張春燕基於女人的第六感確實很準,不過她未必有機會來驗證她的判斷。
杜龍剛離開省紀委副書記借用的辦公室,就看見一羣人沿着走廊向他走了過來。
杜龍一眼看過去,只見走在最前邊的一位龍行虎步神態威武,正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遲慶禎到了。
遲慶禎本來在公安廳的副廳長裡面排行比較靠後,不過三年前他帶隊參加全國警察比武大賽奪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績,爲天南省公安系統贏得了極高榮譽,遲慶禎在公安廳裡的地位隨之大大提升,這一切正源於杜龍,所以遲慶禎對杜龍是很有感情的,白松節聽說王志丹去了魯西市,立刻就請遲慶禎來魯西市做個護花使者,用意自然是爲了制衡王志丹,免得杜龍在王志丹手裡吃大虧。
遲慶禎也很清楚如今省裡處於一種很微妙的情況,明年又是換屆年,這個時候自己的加分就等於對手的減分,在仕途上還想更進一步的遲慶禎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來就是幫杜龍的,王海亮的事是王志丹仕途上的一個污點,只要抓住了這一點,就能讓如今風頭最勁的王志丹一蹶不振,他就有希望了。
“杜龍!”遲慶禎首先跟杜龍打招呼,顯得十分熱絡,杜龍迎上前笑道:“遲廳長,您怎麼也來了,今天咱們魯西市可真熱鬧啊。”
遲慶斌笑道:“這還不都是爲了你?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省紀委的副書記傅樓旦,傅書記也是專程爲你來的哦。”
杜龍和遲慶斌握手之後向傅樓旦慚愧地說道:“傅書記您好,我剛聆聽了省紀委張副書記的教誨,您也是來批評教育我的嗎?”
傅樓旦笑道:“你啊,確實該好好地批評批評,不過就事論事,你今天干得還不錯,替老百姓剷除了一個大毒瘤,就是方法上還應該改進一下。”
杜龍苦笑道:“傅書記,當時事發突然,我是隨機應變,考慮確實不夠周到,我願意接受組織的批評指正。”
遲慶斌笑道:“好啦,有什麼話找地方再說,杜龍,聽說你見過公安廳的王副廳長了,他現在在哪?都跟你說什麼了?”
杜龍答道:“也沒說什麼,王副廳長讓我把早上發生的事向他陳述一遍,於是我就陳述了一遍,然後王廳長讓我拿資料複印一份給他,才複印了一點,省紀委的張副書記又把我叫去問了幾個問題。”
傅樓旦問道:“哦?王副書記問了什麼?”
杜龍道:“這個……張副書記懷疑我的財產來源不明,還說我有作風問題,我可真冤啊,財產問題幾年前我就已經解釋過了,至於作風問題,我還沒結婚呢,找對象也不行啊?都什麼年代了……我的女朋友傅書記是認識的,就是白樂仙啊。”
看到杜龍滿臉含冤莫白的樣子,傅樓旦笑道:“小白我當然認識,不過你也別喊冤,張副書記找你談話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管怎麼樣,你就記住這個教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吧,張副書記在哪裡?我要找她。”
韓偉軍道:“我帶傅書記去找王書記吧,杜龍,你帶遲廳長去見王廳長。”
“好啊,遲廳長,您跟我來。”杜龍帶着遲慶斌來到王志丹佔用的辦公室前,正要敲門,門開了,只見一個年輕人正端着盆水出來,見到遲慶斌後一愣,說道:“遲廳長,您怎麼也來了?”
此人是王志丹的秘書劉葵,遲慶斌笑道:“看你小子說的,難道你們王副廳長來得,我就來不得?”
劉葵汗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遲廳長您誤會了……”
王志丹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來,道:“老遲,別欺負小朋友了,快進來。”
遲慶斌推開門進入辦公室,只見王志丹正坐在辦公桌後面一邊抽菸一邊看着報告,王志丹見杜龍跟着進來了,他怨憤地看了杜龍一眼,然後調整好心情,說道:“老遲,你怎麼跑來了,難道魯西市的看守所暴|動了?”
遲慶斌管的是監所安全管理等工作,分管網監總隊、監管總隊、省看守所,王志丹的話裡頭帶着點諷刺,遲慶斌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怒,臉上卻保持着微笑,說道:“魯西市也沒有什麼能驚動老王你大駕的刑事案件吧?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來魯西市了?”
杜龍看着王志丹紅通通的額頭,忍不住心中暗笑,剛纔他用簽字筆在王志丹額頭上寫了幾個字,王志丹擦得倒快,不過因爲那簽字筆油性大,王志丹差不多擦掉一層皮才把那幾個字給擦掉了,剛進來的時候王志丹對杜龍怨憤的一瞥就是爲了這個。
王志丹道:“堂堂一位公安局長捱打了,這個案子還不夠嚴重啊?我過來就是專門爲了處理這個事,你又是爲什麼來的?”
遲慶斌故作驚訝地說道:“你怎麼不早說?我也是爲了這個案子來的,白書記交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將真相公諸於衆,若是早知道你先趕過來了,那我也就不用來了,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一起查吧。”
王志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想像去年一樣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件事給解決掉,因此來之前沒有跟任何人說起,甚至還把手機關了,沒想到白松節反應如此迅速,立刻就派了人來保護他的準女婿,王志丹坐的已經是今天最後一班飛過來的飛機,遲慶斌他們是怎麼來的啊?
王志丹沉聲道:“既然是白書記的意思,那麼這個事情我們就兩個一起調查吧,杜龍,剛纔我考慮過了?這個案子因爲與你有關,所以你得避嫌脫離這個案子,但凡經你手所得的線索、證據,都將被視爲無效,我和遲廳長會重新仔細地調查一遍的。”
杜龍道:“我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所以所有的物證都是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陳浙兵及治安大隊的大隊長趙聰國帶人蒐集的,我只是在審訊馬成鋼等人的時候稍微幫了下忙。”
王志丹說道:“好了,我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和遲廳長會調查清楚的。”
杜龍見遲慶斌向他微微頷首示意,杜龍便點頭道:“好的,那我回去等消息,遲廳長,王廳長,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