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走馬上任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他突然帶着周長江去抓人,將一個叫樑毅的人抓了回來。
剛開始的時候樑毅還很囂張,當杜龍拿出證據證明當初是他打傷了人,卻讓孫浩龍去頂缸的時候,樑毅終於變得面如土色,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犯罪事實。
杜龍剛讓人把樑毅收押,就聽周長江報告說有人來找,到了會客室一看,來人並不認識,但是杜龍卻猜得到他是誰,因爲眼前的中年人與樑毅實在太像了,就好像樑毅過了二十來年之後的模樣。
“杜局長?”中年人看到杜龍的警服就知道他身份不一樣,急忙站起來打招呼,但是杜龍實在太年輕了,所以他的話裡頭不經意地帶了點疑問。
杜龍微笑着向他走去,說道:“我就是杜龍,你是樑毅的父親樑廠長吧?長得真像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中年人呵呵笑着迎上前,對杜龍道:“杜局長真是年輕有爲啊……我就是樑啓發,啓發機械廠廠的廠長,樑毅那小混蛋就是我兒子,杜局長,抽菸嗎?”
樑啓發手裡拿着包玉溪境界,恭恭敬敬地遞了過來,會客室的沙發上還丟着個包,包裡明顯露出半截整條的玉溪煙來。
杜龍向樑啓發微微一笑,說道:“樑廠長,你這是幹什麼?以我這個級別,我能抽這麼名貴的煙嗎?你這是想害我啊。”
樑啓發嘿嘿笑道:“事急從權準備不周,還請杜局長見諒,這兒沒外人,您帶回去悄悄的抽,就沒人知道啦。”
杜龍一板臉,說道:“樑廠長,你的來意我很清楚,你帶東西來給我這是想賄賂我嗎?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你兒子打傷人而且買通別人頂罪,這都是犯罪行爲,必須受到法律嚴懲!”
樑啓發以爲杜龍嫌少,他拿起那個皮包把口子打大了點兒,他嘿嘿笑道:“杜局長,這裡還有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五疊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出現在杜龍眼前,杜龍輕哼一聲,肅然道:“樑廠長,請你立刻把這些東西收起來,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樑啓發訕訕地把包放下了,他誕着臉向杜龍道:“杜局長,既然我準備的東西您不滿意,那您直說吧,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兒子?”
杜龍冷笑道:“等他受到法律懲罰,服刑完畢自然就放了。”
樑啓發一愣,隨即失望地說道:“杜局長,這麼說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咯?”
杜龍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這是國法,不是兒戲!沒什麼事的話,樑廠長你請回吧。”
樑啓發恨恨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杜局長是我見過最守法的人,咱們走着瞧!”
樑啓發氣沖沖地就向門外走去,在與杜龍擦肩而過的時候,杜龍伸手抓住他肩膀,說道:“樑廠長,你的包!”
樑啓發一停,轉身拿起自己的包,再次經過杜龍身邊的時候,杜龍又抓住他肩膀,誠懇地說道:“樑廠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兒子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法律嚴懲,你現在唯一能做的而且對樑毅有益的事就是設法安撫傷者家屬,他們若不控告你兒子,光是買人頂罪的話判得應該不重。”
樑啓發嘿嘿乾笑道:“謝謝杜局長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樑啓發心中對杜龍的話是極其不屑的,他心中暗想:“安撫家屬?那些錢還不如另外找人,區區一個副局長,就拽得不得了了,我呸!”
杜龍鬆開手,樑啓發揚長而去,杜龍搖搖頭,這個樑啓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遲早連自己一起送進去了。
孫浩龍雖然沒打人,但是他頂替別人入獄,這也是犯罪,在法院改判之前他還得繼續在牢裡呆着,得到消息的孫浩虎開心得不得了,急忙給杜龍打電話表示感謝。
杜龍笑道:“你好好工作,別再像炮仗那樣一點就燃,就是對我的最好感謝了,在魯西市機械廠幹得怎麼樣?”
孫浩虎欣然道:“工作挺忙,不過比起在啓發機械廠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謝謝杜局長,您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好好報答您。”
杜龍笑道:“好了,你好好幹,這是你電話吧?指不定哪天我就真要找你幫忙了……”
杜龍剛掛了電話,聽門口敲響,杜龍說道:“進來。”
門一開,進來的居然是局黨委副書記、政委莊鵬舉。
杜龍站了起來,笑道:“莊副書記,您可真是稀客啊,請坐,我給您倒茶……”
莊鵬舉笑道:“不用這麼麻煩了,有件事我說完就走。”
杜龍笑道:“莊副書記有什麼事打個電話交待一下就行了,哪用得着親自跑一趟啊。”
莊鵬舉道:“這個事還是親自走一趟比較好……杜龍,聽說你今早抓了個叫樑毅的年輕人?”
杜龍心中暗暗冷笑,莊鵬舉纔剛看到點升級的機會,這就開始收賄賂了?這也太蠢了吧?他笑道:“對啊,莊副書記您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不會是有人去找您告狀了吧?”
莊鵬舉打着官腔說道:“小杜啊,樑毅做了什麼犯法的事?你怎麼就把他抓起來了?他爸可是市政協委員,魯西市的本土企業家,隨便抓他兒子影響不好啊。”
杜龍保持着笑容,他說道:“莊副書記,我們抓人是有理有據的,樑毅打人致殘,事後又找人頂罪,這些都是有證據可以證明的,樑啓發雖然是政協委員,但也不能縱容兒子違法犯紀啊?”
莊鵬舉皺起眉頭,說道:“小杜啊,既然那個案子已經結了,你何苦又要節外生枝?若是你掌握的證據有問題怎麼辦?你這麼做豈不是讓你前任的吳副局長以及整個刑偵大隊難堪嗎?”
杜龍道:“莊副書記,我手裡的證據是經得起考驗的,既然以前我們抓錯了人,那我們就因該立刻改正,難道還能假裝不知道任由兇手逍遙法外嗎?莊副書記,您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堅持原則嚴格執法嗎?”
莊鵬舉被頂得無言以對,他心中忿怒,臉上卻笑開了花,他呵呵笑道:“小杜啊,我是擔心你犯錯啊,既然你這麼自信,那你就自己看着辦吧,這事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