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杜龍驚歎道:“王總花了不少錢吧!”
劉書珏道:“玩古董哪有不花錢的?不虧本都可以算高手了,王總交的學費已經算少了,經常有人砸巨資結果買了贗品的。”
杜龍笑道:“幾年前那個漢代玉凳應該就是典型的例子了。”
劉書珏點點頭,沒有就那件事做任何評價,餘心奇卻毫不客氣地說道:“這年頭有錢的白癡多了,所以聰明的騙子也多了,專坑那些白癡的錢。”
杜龍杜龍微笑着搖了搖頭,他對劉書珏道:“劉老師,王總新買的東西在哪?先把那些東西搞定了再說。”
劉書珏笑道:“別看這裡似乎雜亂無章,其實還是有點規律的,譬如說新買回來的東西絕對是放在一區的,也就是這一片區域,經過分揀後東西會被放到別的區域,並一一記錄在冊。”
杜龍一邊聽着,目光已經在那所謂的一區掃視了一番,王達濤看來還是下了苦工的,這批新買的東西假貨很少。
那些東西都是編了號用磁性標籤標着的,餘心奇戴上手套拿起了一隻印章在手裡看了看,然後遞到杜龍面前,說道:“杜警官,你看這個印章是老的還是新仿做舊的?”
杜龍也戴上了劉書珏遞過來的手套,接過那隻印章用特殊的微型手電照了照,只見那石印顯現出半透明的青蔥色彩,杜龍說道:“這是青田石中的燈光凍,是上品印料,從它表面上的光澤與潤色來看,它應該不是做舊的……”
餘心奇眼裡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只見杜龍將那隻印石翻轉過來,用手電照了照印章側面和底下的刻字,只見印石底部刻着四個字:懷寧集之,側面刻着‘圓海先生雅屬’及‘庚辰七月張志魚刻’等字樣。
杜龍道:“這些刻字就有點問題了,看樣子應該是被打磨之後重新刻上再做舊的,可惜了。”
餘心奇說道:“杜警官,你就這麼隨便一看,便確定這個東西是做舊的?”
杜龍道:“嗯,做舊痕跡太明顯了,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阮大鋮字集之,號圓海,又號石巢、百子山樵,懷寧(今安徽安慶)人,在明末清初也算是個名人,打磨掉原來的印樣刻上名人的印樣是造假者常用的手法,毀掉了許多文物。”
餘心奇欽佩地說道:“杜警官,你太厲害了,我上網查了才知道這個圓海原來就是大漢奸阮大鋮,你居然一看就知道了,真的是太牛了。”
杜龍笑道:“要想玩古董哪能不把各種傳記倒背如流?這個阮大鋮算是比較有名的了,所以一看就想起來了,可惜了這印石,對考古學和收藏者來說,原來刻的東西比現在這個有用得多。”
劉書珏也向杜龍伸了個大拇指,然後他拿起件東西遞到杜龍手裡,說道:“杜龍,你看看這個,我有點看不準了。”
劉書珏遞給杜龍的是一隻漂亮的雞冠壺,,雞冠壺是古時模仿遊牧民族掛在馬背上的皮囊製作出來的陶瓷壺子,上薄扁,下厚圓,上端有粗管狀的流口,一般有尖圓形的蓋,旁邊有雞冠形的飾物……
劉書珏說道:“我覺得這雞冠壺是後人模仿的僞作,但是小奇卻覺得這是遼三彩,杜龍你怎麼看?”
這師徒倆聯手在考校杜龍呢,杜龍倒是夷然無懼地接過雞冠壺顛來倒去地看了一陣,然後說道:“劉老師,這個東西嘛,我覺得它既不是舊人模仿的,也不是遼三彩,這應該是個宋三彩的老件,你看它顏色雖然豐富,但色澤不夠鮮豔燦爛,而是以古樸醇厚見長,它繪製的圖案清晰自然、隨意瀟灑,而且釉厚胎堅,這是宋三彩的標誌,若是遼三彩,它的色澤不該如此豐富,繪畫技巧應該傾向於豪邁、粗獷,還有這胎質軟、釉薄、雜質多等等問題都沒有出現,這不是遼三彩,這應該是宋朝用宋三彩工藝製造出來與遼國做生意或者交換什麼用的宋三彩雞冠壺,算是比較少見的東西了。”
“唉……我們昨天爭了半天才確定這是宋三彩,結果你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是想不服都不行啊。”劉書珏向餘心奇望去,他笑道:“小奇,你現在服了吧?”
餘心奇笑道:“杜警官果然很厲害,不愧爲我的偶像!”
杜龍笑道:“別誇我了,你們趕緊工作吧,我是來參觀的,可不會幫你們做鑑定哦!”
餘心奇笑道:“杜警官你隨便看吧,我遇到不懂的再向你請教好了。”
杜龍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分明是吃定他了,想把他當免費勞力?可沒那麼簡單!
“那我們先開始工作了,杜龍你慢慢看,需要幫忙就叫郭隊長或者叫我們。”劉書珏說着,就和餘心奇開始工作了。
杜龍目光在一區一掃,沒有發現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他於是轉動輪椅的輪子,向別的區走去。
王達濤的這個儲藏室有將近兩百平米,共分爲六個區,除了一區專門用來擺放新收購回來的東西之外,別的區分別用於存放瓷器、書畫、玉器、青銅器以及雜件,跟個小博物館似的。
這兒的東西多數都是真的,就算有假,那也是仿照得紀委逼真的,杜龍不時拿起個東西仔細研究,倒也頗有收穫。
突然,杜龍發現一堆古錢幣中有一件特別眼熟,杜龍將那枚圓形銅錢拿起瞧了瞧,發現那是一隻厭勝錢,跟白樂仙的那隻幾乎一模一樣。
杜龍記起白松節看着白樂仙那隻厭勝錢時的奇特神情,心中不禁一動,拿着那隻厭勝錢對劉書珏道:“劉老師,你還記得這隻厭勝錢的來歷嗎?”
“厭勝錢?”劉書珏走了過來,對杜龍道:“這麼小的東西,我可不記得了,不過……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有記錄的,我查一查就知道了。”
劉書珏看了一下那枚厭勝錢的模樣,然後用平板電腦輸入一些關鍵詞,很快就查到了那枚厭勝錢的來歷。
劉書珏說道:“這錢是三年前老闆在鎮江收的,這錢也沒什麼特殊的,你怎麼會特別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