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君臨河中
“誰說西域遍地黃沙,看看這!”
四月尾巴,當奔馳許久的馬羣得到釋放,站在一處寬闊如海的巨大湖泊面前,朱祁鉞張開雙手放聲嚎叫。
在他面前,郭登蹲在湖邊洗了洗手,卻吸引來了不少魚羣。
瞧見這一幕,朱祁鉞立馬笑道:“焉耆國王至員渠城,南至尉犁百里,近海水多魚……漢書誠不欺俺!”
“這就是焉耆國的近海嗎?”郭登這才後知後覺起身,向身後看去時,只瞧見了一望無際的草原。
依靠天山流下的河水與地下水,焉耆盆地水草豐茂,而無數河流灌入的近海(博斯騰湖),則是從漢代便記載存在的龐大湖泊。
“僅是這一個焉耆盆地,恐怕就能耕種數百萬畝耕地,養兵數萬!”
朱祁鉞眺望遠處的天山,近看面前的草原,他不由心痛道:
“聽說幾百年前,這裡也綠樹成蔭,現在卻都被西虜糟蹋成了草原……”
“西虜以草原爲生,改造爲草原倒也不奇怪。”郭登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臉上笑道:
“如今我們來了,這些草原也會被改爲耕地,但我們不會竭澤而漁,而是會種植樹木來豐富這裡。”
“哈哈,是極是極!”朱祁鉞大笑,隨後便撒了歡的追着馬羣跑了起來。
郭登瞧着他的背影,覺得這舉動有些傻乎乎的,但卻不知道爲什麼,居然跟上一起鬧騰了起來。
遠處的一名指揮使見狀,不免嘖嘖幾聲:“殿下和郭登時怎麼了,走了十幾天黃沙戈壁,突然見到草原,傻了?”
“不得放肆……”旁邊的陳懋訓斥一聲,不過並不嚴厲。
他雙手放在甲冑的腰帶上,唏噓道:“若是伊州、西州等地都能有這麼大的草場就好了。”
顯然,便是連陳懋這些人,都不由得感嘆如此一個水風寶地的神奇造化。
這樣的唏噓不止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也發生在北路軍和中路軍身上。
北路軍一路向西,天山腳下都是待長成的草原,而遠處高聳的雪山與黑褐色的山體、湛藍的天空形成鮮明對比。
西域並不如那羣廟堂上文官們所說的苦寒,而是有着適合生活的大片地區等待開發。
這裡的環境,遠比渤海、西南更適合開發。
沿着天山山脈一路向西的路上並不缺乏水源,從天山上流下的河流小溪數不勝數。
遠離天山的地方確實荒蕪,可靠近天山的地方便能在這個季節綠意盎然。
除了現實與書本的反差,大軍也體驗到了西域那兇猛的大風。
大風由北向南,幾乎把人馬都吹得傾斜,尤其是北路軍出發那幾日遭遇沙塵,其中艱苦讓許多將領都在感嘆西域是個苦地方。
只是隨着他們深入西部,這纔看到了綠意盎然的一片片草原。
由於東察合臺汗國人口不過數十萬,因此即便這個時代的西域要比後世降雨量更低,但用水量卻不如後世大。
這個時代的羅布泊還是一個規模遠超青海湖的龐大湖泊,其它地方的湖泊更是如此。
正因如此,軍隊前進的路上,許多沒有東察合臺汗國城鎮的地方,也都被將領標記了可以修建城池、亦或者是集鎮。
朱高煦坐鎮庭州,指揮着手下的幾千人將輪臺縣推平並清理。
當地的房屋太過簡陋,必須要重新修築新的城池才能讓遷徙而來的百姓感受到西域的好處。
庭州爲北庭的治所,而安西的治所則是被朱高煦暫時放在了後世的阿克蘇,如今即將改回姑墨地名的姑墨。
其實放在這裡並不好,因爲距離東邊的伊州、西州太遠。
不過不放在姑墨,那距離西邊的疏勒(喀什)就太過遙遠了。
如果疏勒發生戰事,治所放在焉耆、龜茲的話,很難及時馳援到。
當然,幾十年後若是通訊技術發達,加上帖木兒國被征服,那就可以考慮將治所挪到龜茲或者焉耆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着時間來到六月初,成批的人口也抵達了西州。
朱高煦在西州設置了高昌縣、鄯善縣和天山縣,三個縣將吐魯番盆地組成了一個西州府。
原本朱高煦以爲哈密就是西州,結果翻閱唐書後才發現,西州指的是吐魯番盆地,而哈密是伊州。
連他這種從後世而來的人都能在這種事情上犯迷糊,更不用提這個時代的許多官員了。
改地名就是爲了讓唐詩中的西域走入人心,哪怕麻煩,朱高煦卻依然要做。
吐魯番不再是吐魯番,而是“都護猶未到,來時在西州”的西州。
哈密不再是哈密,而是“老去將何散老愁,新教小玉唱伊州。”的伊州。
喀什不再是喀什,而是“那年關山月,今照疏勒城。”的疏勒。
從地名開始到人口遷徙,唯有大批漢人來到西域,才能讓華夏的文化不斷擴散傳播……
“新到任了三千多官吏,管理西洲和庭州、焉耆應該是足夠了。”
庭州府輪臺縣內,朱高煦與朱棣坐在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行宮內談論着西域治理的事情。
不得不說,相比較後世的樂高,其實不需要釘子來建築的榫卯建築反而更像一種大型玩具。
混凝土與早早準備而來建築在幾天時間裡便搭建起了一座中式風格的行宮。
當然,說是行宮,實際上只是一座佔地畝許的正屋罷了。
朱高煦與朱棣各自睡在左右兩側,中間的正廳則是二人議事的地方。
門一打開,向外十幾步步便是臨時修建的丈許高水泥牆,用來抵擋風沙。
至於盜賊,整個輪臺縣幾乎都被朱高煦指揮推平了,這些夯土的屋子雖然也堅固,但始終比不得後來修建的生鐵、混凝土房屋。
太學之中,專門有建築學院,測試的就是房屋對天災的抵抗。
大明朝如今的混凝土房屋強度搭配榫卯結構,防禦五、六級地震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朱高煦記得明代中後期關中平原爆發了一場特大地震。
全國一百零一個州縣遭受了地震的破壞,分佈於陝、甘、寧、晉、豫五地。
根據各縣州府志記載,地震造成的死亡人數約爲八十三萬人。
朱高煦記得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嘉靖年間,也就是差不多一百多年後。
能在這種時代造成如此傷亡的災難,可見其威力之大。
“治理整個西域,所需要的吏員恐不下五萬之數。”
朱棣靠在椅子上,看着朱高煦對三個府下旨意,他開口繼續道:
“西州三個縣想要治理起來倒也容易,但其它地方還是得等鐵路修通才行。”
“你大可以將擔子放下些,沒有必要將十幾年的擔子都擔在自己身上。”
朱高煦這些日子的勞累,朱棣都看在眼裡。
身爲一個皇帝,能如此親力親爲,這對朝廷和百姓是好事,但由於朱高熾的事情,朱棣總是擔心朱高煦的身體,所以不免關心起來。
面對這關心,朱高煦輕笑道:“老實說,這些日子反倒是我最不累的時候。”
“在這裡,倒是給我找出了幾分當年在吉林城的感受。”
朱高煦說罷,他與朱棣紛紛爽朗笑出聲來。
笑聲停下後,朱棣這才道:“你治理天下,我是很滿意的,你的吉林城能如此富庶,雖然有朝廷幫持的原因,卻也脫不開你的政策。”
“這天下事情,你瞭解的遠遠超過我,我不必多嘴,但你的身體還是得照顧好。”
朱棣長嘆一口氣:“我可不想繼續體驗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經歷,你上點心吧。”
“兒臣明白。”朱高煦頷首,朱棣也開口道:
“朱能估計要打到帕拉了,那地方我翻閱過唐書,有叫西林、也有昆陵、還有雙河。”
“他打到那裡之後,我們也就可以過去了。”
“嗯,差不多再過幾日就能出發了。”朱高煦頷首,隨後開口道:
“那地方設昆陵府,設三個縣,就叫這三個地名。”
“其它地方的地名,我也都設好了,只等他們收復這些地方,就一舉將之改名徙民。”
“焉耆等地的百姓雖然是胡人,但可以隨着鐵路修通慢慢遷徙。”
“不然一時間將他們遷徙離開,軍隊的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
朱高煦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朱棣聞言滿意道:“能這麼想倒也好,這些胡民信仰回回教,這倒是有些不好收拾。”
“將他們打散到大寧,按照你爺爺那套進行,到時候便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朱高煦放下茶杯,隨後開始與朱棣討論起了其它事情。
來西域這段時間,他基本一直陪着朱棣,因爲他心裡總有一種擔心,擔心朱棣哪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睡夢中離開。
儘管他白天表現得十分精神,但朱高煦卻還是每天醒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胡季他們朱棣的情況。
朱棣被他弄得有些煩躁,好多時候睜開眼睛就看見朱高煦站在自己面前,差點沒把他嚇得提前去見老朱。
當然,朱棣也知道這是朱高煦對自己的關心,但他還是不想過這種一驚一乍的生活。
早早前往河中,瞧瞧這西北的風采,這纔是朱棣最想要做的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幾日後,西邊便有消息傳來,朱能帶着羽奴思等人招撫了帕拉城的三萬餘蒙古人。
興許是明軍威名太盛,加上主心骨都被俘虜,現在除了亦力把裡的貴族們所扶持的王子外,其它大部分地方都是望風而降。
百餘年的耕牧生活,早就抹去了亦力把裡那種純粹放牧的勇武了。
貴族們不過就是想談條件罷了,而這些條件朱高煦都能做到,前提是他們離開西域,前往大寧和河套。
當然也有不願意離開的人,不過他們所面對的就是明軍的火炮和子彈。 六月中旬,朱高煦與朱棣乘坐馬車向更名爲昆陵府雙河城的帕拉城趕去。
九百餘里路,讓朱高煦很是擔心朱棣的身體。
不過朱棣一路上倒是十分高興,連馬車都不坐,每日騎馬在道路附近狩獵。
日子久了,朱高煦也覺得是自己擔心太多,所以放任他去了。
隨着時間推移,各地捷報也一份份的送抵朱高煦手中。
六月十八日,陳懋連續拿下鐵門關、塔爾布古爾(龜茲)、苦先等城,向阿速和烏赤進軍。
六月二十四日,毛忠率兵奇襲伊犁河谷東部的納剌禿。
儘管沒有攜帶火炮,但他們依靠出其不意的戰術,加上布卡別克這個人質拿下了納剌禿,打開了伊犁河谷東部的大門。
七月初一,朱高煦他們抵達了依靠西域最大咸水湖黃草泊(艾比湖)的帕拉城。
“這西域的鹽湖倒是很多,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
站在黃草泊岸邊,朱棣看着腳底下的湖鹽,不免嘖嘖道:“靠這湖鹽,估計就能解決日後遷徙人口而來的鹽貨了。”
“還需要處理才能食用。”朱高煦走上來,抓了一把地上的湖鹽。
相比較鹽,砂石更多,並不適合直接食用。
當地的蒙古人都是挖一桶湖鹽,然後澆上一桶水,再將水倒入另一個桶內,等待晾乾後反覆澆水、倒水,直到最後得到曬乾的湖鹽再食用。
這樣的手段還是有些粗糙,但也能解決他們的食鹽問題。
想到這裡,朱高煦眺望西邊。
黃草泊西邊就是帕拉城,城池東西長一里,南北寬三百五十步。
在城內居住的人不過只有三千餘人,但在城外卻有大大小小的木屋和蒙古包,一眼看不到邊。
帕拉城的貴族是投降派,明軍抵達後便已經投降被送往大寧。
前往大寧後,他們會得到千頃草場和上千只羊,此外朝廷還賞賜了他們正五品的散階,哪怕世襲降階,也能傳下去六代。
此刻生活在這裡的,除了三萬牧民,便已經不剩什麼貴族了。
“老二……”
朱棣忽然喊了朱高煦一聲,朱高煦看去,卻見遠處一行白鷺扶搖而上,與落日和黃草泊形成對比。
“倒也別有一番美景。”
朱高煦給出點評,朱棣卻笑道:“我還以爲伱會作詩一首,卻不想和我沒什麼區別。”
“呵呵……”朱高煦苦笑搖頭,朱棣也拍拍他肩膀道:
“好了,這裡草場不錯,在這裡遊玩幾日,然後前往河中吧,反正朱能也快拿下海岬力了。”
“嗯,可以玩幾日,不過不是去海岬力,而是去淨海(賽里木湖),然後直接去阿力麻裡。”
朱高煦開口打斷朱棣的想法,朱棣聞言愣了下:“騎馬去?”
“朱能最少一個月才能打到阿力麻土,毛忠也最少需要一兩個月才能徹底拿下整個亦力把裡河谷。”
“我們現在過去,恐怕會被西虜的城池所阻礙吧?”
朱棣沒往細處想,朱高煦卻輕笑道:“先前擔心您身體,所以不讓您上前線,如今都騎馬來到這裡了,不如走小道翻越西天山,經過淨海前往阿力麻裡,與毛忠包夾亦力把裡。”
朱高煦話還沒說完,朱棣便眼冒精光:“誰領兵?”
“您若是不想,兒臣……”
“誰說的!”朱棣不等朱高煦說完便着急打斷,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帕拉城走去。
“軍情火急,明天我們就出發!”
說起打仗,朱棣突然就精神了起來。
他連忙返回帕拉,命令胡季、劉勉等人通知下面的將領準備,明日一早他們將翻越天山前往阿力麻裡。
興許是太久沒有帶兵打仗,儘管只有三千多人,可朱棣依舊激動到了子時才睡着。
翌日清晨,朱高煦這個早睡的都還沒醒,便見朱棣火急火燎將他叫醒,大軍沿着南邊的丘陵一路向着高懸山脈頂部的淨海前進。
從帕拉前往淨海的路並不困難,一路上雖然都是上坡,但地形還算比較平臺,再狹窄也不會有多狹窄。
趕路兩日,大軍便抵達了被後世稱爲大西洋最後一滴眼淚的淨海。
相比較賽里木湖,淨海這個詞似乎更能表現出它的乾淨與清澈。
環繞淨海的山脈頂部堆積久久不化的皚皚白雪,幾乎與天空同一顏色的淨海不斷拍打浪花來到海面。
它不像湖泊,更像是海。
並非因爲它的規模一眼看不到邊,而是因爲那乾淨清澈到倒映天空的湖面給人一種靈魂被洗滌的感覺。
“淨海,倒是名副其實……”
坐在馬背上,朱棣感嘆着淨海的乾淨與清澈,一些兵卒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乾淨的水。
“告訴下面的弟兄,不要直飲湖水。”
朱高煦前世來過淨海,雖然依舊感覺震撼,但關注兵卒纔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這路也不難走,爲什麼不讓朱能率領兵馬走這裡?”
朱棣反應過來看向朱高煦,朱高煦聞言輕笑:“明日您就知道了。”
“嗯?”朱棣一臉狐疑,原本以爲朱高煦在忽悠他,然而隨着翌日大軍拔營,朱棣很快就知道了什麼叫做天山險峻。
這個時代可沒有足夠多的百米高架橋來供大軍平穩向山下走去,留給朱棣他們的,只有不斷山下山的險峻大山和狹長道路。
前人留下的古道不過丈許寬,三千人在這條古道上被拉長近十里。
哪怕是朱棣這樣的宿將,面對天山古道時也不敢託大,而是在部分險峻的地區,下馬步行過去。
一百五十里路,大軍整整走了三日,而這時毛忠已經攻陷試圖抵抗的忒勒哈剌城,向着亦力把裡城進軍。
亦力把裡城的貴族們驚懼,很快將阿力麻裡的軍隊調往了亦力把裡城,企圖死守城池,擊退毛忠。
朱高煦正因爲算到了這裡,所以他纔敢帶朱棣走這險峻的天山古道。
七月初十,三千人馬疲憊的走出了天山古道,向着阿力麻裡(霍城)前進。
“這輩子我是再不走這條道了!”
饒是朱棣這般名宿,在離開天山古道後,也不免擦了一把冷汗。
只是冷汗擦了過後,他便將目光投向了二十餘里外的阿力麻裡。
Wωω☢ ttкan☢ co
儘管多年沒有打仗,朱棣依舊熟練的調派塘騎刺探情報,同時令人將挽馬車準備好,砍伐樹木,製作成爲攻城器械。
不過明軍並不需要什麼攻城器械,只需要弄出一輛戰車,頂上加上蓋子,裹上厚厚的獸皮,澆上足夠多的水就行。
只要把車推到城下,然後用炸藥包將夯土城牆炸開就足夠。
當然,這一切都是朱棣的預想,但現實是他的預想沒能成爲現實。
當朱棣吆喝着喊殺,指揮三千兵馬向着阿力麻裡殺去的時候,阿力麻裡的守將不出意外的打開了城門,選擇直接投降。
反應過來後,朱棣這才策馬找到了朱高煦,一臉幽怨。
“老二,你小子不厚道……”
“哈哈,誰讓您偏讓我帶您來呢?”
朱高煦倒是還有臉笑出來,偶爾戲弄一下老父親還是挺有趣的。
笑了片刻,他這才收起笑容:“如何,那守將是怎麼說的?”
“亦力把裡的那羣傢伙把四周兵馬都調到亦力把裡了,還徵調了三萬男丁守城,兵力起碼五萬。”
朱棣捋了捋大鬍子,臉上露出幾分得意,顯然他並不覺得毛忠能那麼快攻下亦力把裡。
既然毛忠不行,那這場仗就由他老頭子來親自操刀了。
“既然如此,亦力把裡就交給您了。”
朱高煦嘴角一挑,露出笑容。
朱棣瞧他的笑容,不免有些犯嘀咕:“老二,你是不是還有其它手段?”
朱棣擔心自己又被朱高煦給戲耍,不過朱高煦卻摸摸八字鬍:“您神機妙算,阿力麻裡只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罷了。”
“現在打亦力把裡,那亦力把裡有起碼五萬男丁守城,我還能有什麼手段把五萬男丁都給全滅了不成?”
朱高煦雖然這麼說,可朱棣還是狐疑:“真沒有?”
“這次是真沒有了。”朱高煦點了點頭。
“小子,你要是再騙我……”
“那您就把我帶走就行。”
朱高煦一句話把朱棣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可捨不得把朱高煦帶走。
“你小子這次得老實了,你爹我可經不住幾次戲耍。”
抖動馬繮,朱棣便離開了朱高煦身旁。
朱高煦瞧着朱棣離去的背影,也跟着抖動馬繮,笑着叫嚷道:
“爹,您倒是等等兒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