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一臉冷笑的說着,這無疑便是威脅了。
而納蘭城何許人也,他縱是一時不察被人所乘,卻也能夠瞬間就想明白這裡的種種原委。
瞬時,一股怒意從心頭騰起,他強着心火冷靜的對春意道,“春意姑娘在說些什麼,納蘭聽不懂,不過今夜之事,想必要是傳出去,對春意姑娘也是不太好嗎?”
納蘭沉聲喝着,眸光裡閃着咄咄逼人的光澤,若不是顧及着這裡是寧安宮,他真有膽子在宮裡殺人。
“納蘭哥哥不必着惱。春意不是傻子,最多也只是仰慕納蘭哥哥而已,若是納蘭哥哥能夠答應春意一件事情,春意是萬萬不能將今夜之事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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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爲佔了上風,春意索性嫣然一笑,擺出一副極是嬌媚的模樣,吐氣如蘭湊近了納蘭城。
她想這個男人想了很久了,如今,終於有這個機會,她萬萬也不想放過的。
等她纖指落在自己身上,徐徐放下,納蘭城脣角勾起一絲笑,手壓了她的腰身靠近了自己,卻是一字一頓的冷然道,“那麼春意姑娘,你想要怎麼做?”
鼻間是濃郁不散的男人氣息,腰間是男人火熱的大手,更是連他的身體都那麼緊密的貼着她,從來沒感受過男人擁抱的春意姑娘,頓時就身子發軟,嗓子裡低低一聲輕吟,紅霞滿面的道,“納蘭哥哥……”
一聲千嬌百媚的勾魂攝魄,納蘭城將她壓得更緊,“好!”
大手將她抱起,往裡又進了幾步,進入偏殿的更深處,不多時,便有一聲痛叫,撕心裂肺的響起來。
再然後,納蘭城面無表情的從偏殿出來,看一眼殿前值守的左右侍衛,大踏步離去了。
大好的夜晚,卻枕邊無人,淑妃一身湖綠色裙衣,懶洋洋伏在馨香襲人的軟枕之上,柔嫩的小腳丫,有一搭沒一搭的踢向空氣深處,貼身宮女機靈的跟着吃吃的笑着,“娘娘,您這樣子要是皇上看見了,必定會被娘娘勾都飛了呢。”
如此嬌憨又活潑的淑妃娘娘,皇上也最愛的就是這份單純的真了。
“胡說什麼呢。皇上心裡要是真想着本宮,也就不會半路返回了。”
淑妃嘟着嘴說,忽然又想到什麼,“春靈,本宮讓你去打聽的事,你打聽到了嗎?到底皇上爲什麼會半路返回?是如樑總管所言,宮裡連夜送進了八百里加急嗎?要真是這樣的話,皇上也真夠累的,也不知本宮那點心,皇上有沒有用過啊!”
早早聽得內侍來傳口諭,說是皇上夜裡會至重華宮,淑妃心裡歡喜,便親自下廚做了點心侯着皇上,可皇上終是沒來,她雖然失望,但也很識大體,立時便請樑總管代請帶了盒點心回去,就不知道那味道,合不合皇上口味。
“娘娘……這,樑總管所言,大概,是真的吧。”
春靈目光閃躲,不敢正面相對的說,淑妃一下子就看出了端侃,嫩嫩的小腳丫從牀上落下來,又踩着長髮的地毯下了地,對着春靈道,“到底有什麼話,是你不能說的?說吧,本宮聽着
呢。”
四妃之中,她年紀最小,也最是俏皮可愛,但是人總是有獵奇思想,皇上也是年輕男子,自然更是率性而爲。
難道他明天不會看上比她更小更嬌美的小女人,也就把她也甩到一邊去了。
“娘娘,奴婢不敢娘娘,是……是乾元宮那邊小和子說的,說是皇上今夜要寵幸一名新任的女官大人,奴婢怕娘娘生氣,就沒敢跟娘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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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宮的小和子,是樑總管的小徒弟。平日裡因爲淑妃娘娘爲人比較鬆,手頭又很是寬綽,所以這一來而去的,乾元宮的小和子,就與春靈慢慢混熟了。
淑妃聽這話,一臉莫名的道,“什麼女官?大曆朝從來沒聽過什麼女官的職位,即使有,那也是上一朝代的事情了,難道皇上真的是對起了興趣,新封的恩典嗎?”
數來數去的,整個後宮中略有姿色的女人,也都在她的心裡存着,不可能悄無聲息就突然升了女官?
“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本宮好好說說?”
想這新任的女官大人,倒是厲害得很呢,半路截寵的事都能做,她淑妃雖然沒什麼心眼,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娘娘,奴婢聽來的事情,是這樣的。娘娘可還記得曾被納蘭大人抓了現場的那名女刺客?”
春靈擡起頭來說,淑妃的思緒也就慢慢跟着飄遠了。
原來……是她啊!
想到那一日的臘八琉璃宴,皇上是當着衆嬪妃的面,那樣狠狠的打了皇后的臉,打了宸妃的臉,也順帶敲打了敲打她們這身爲四妃高位的娘娘們。
“若真是那個宮女,這事情倒也有跡可循了。”
淑妃輕輕的說着,又慢慢攪動着手間被送上來的冬姜百合茶,今夜,她是特的泡了這種等着皇上來的,可惜啊……時也,命也。
“春靈,你先出去吧。本宮這裡無事,想要靜一靜。”
湖綠色的精緻裙衣飛起來,淑妃也懶得再攪和這冬薑茶,隨口打發了春靈出去,卻又不過片刻間,春靈又急匆匆回來了,一臉冷汗的道,“娘娘,出事了!”
淑妃猛一個激靈,待聽得春靈細說之後,立時道,“好好待在重華宮,如無本宮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出門!”
身爲後宮四妃這麼多年,淑妃也並非只是一根筋的天真爛漫。
若她真的那般心思單純,也必定活不到今日這等高位。
半夜裡不能好好休息,乾元宮熄滅的燭火,又匆匆點亮了起來,樑總管進去伺候着皇帝更衣,一邊又將眼下發生的禍事,細細的講來。
景元帝陰沉着臉,心情不好的道,“她們就是不能讓朕好好的歇歇嗎?成天算計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嘴裡厲喝着,到底還是穿戴整齊,在樑總管以及身後數十位內侍的護衛下,連暖轎都沒有乘坐,直接到了寧安宮。
彼時,武皇后正在寧安宮內殿裡坐着發呆,一見皇帝進來,她像是終於纔有了魂兒的回了神,緩緩走過幾步,慢慢跪下來,哽咽落淚
,“皇上,請皇上一定要爲臣妾作主啊。臣妾的貼身女官,就這麼……就這麼死了。”
一邊說,又臉色難掩悲傷的低聲抽泣着,景元帝吸了口氣,多年夫妻不離不棄,終是沒有再像往日那般冷情,親自彎腰將她扶起來,哄着又坐回軟榻之上,緩緩的道,“妍兒這是要做什麼?不過區區一個宮女,死了就是死了,等回頭朕再爲你尋一個來,可好?”
擡手,輕輕的爲她擦着眼淚,武皇后哭得更加厲害,“皇上,春意到底也是伴了妍兒這麼多年了,如今她死不瞑目,臣妾卻不能爲她雪恨,是臣妾的不是。”
話落,泫然又哭。
武皇后,本名月妍,是當朝武國公的嫡出女兒,自小聰明可愛,風姿嬌媚,也曾經真正留在皇帝的心上過。
可好景不長,年輕的皇帝便又依循祖制,廣招天下美女,擴充後宮豐盈,這以後,便又有了賢德惠淑四妃,更後來又有了以天下第一美人著名的宸妃娘娘,還有全國各地選來的種種環肥燕瘦的美人無數,皇帝,也就少有來她這裡了。
只是每逢初一十五,總是來坐坐的,而今爲止,這帝后兩人也是久久不曾交心了。
見武皇后哭得實在心傷,景元帝終是嘆了口氣,軟了聲音的答應了她,“妍兒放心,妍兒的事,朕會記在心上的。朕也一定會給研兒一個交待。”
他話音落下,武皇后又抽泣着跪在皇帝身下,叩首謝恩,皇帝再把她扶起來,好一陣貼心的安慰。
寧安宮外,樑總管唉聲嘆氣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怎麼,怎麼問來問去,就又問到那個小宮女頭上了呢?
這可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皇上想方設法纔剛剛壓下的投毒風波,轉眼,又以寧安宮一條人命爲代價,再度掀起軒然大波。
等得侍衛長大人,納蘭城被兩名內侍“押解”了過來,樑總管更是急得團團轉。
更是連手裡從來只持個樣子,一般不輕易動用的雪白拂塵也甩了起來,指着一臉冷靜的納蘭城,直氣道,“納蘭大人啊,您這可讓老奴說你什麼好呢?好好的皇宮你不去盡心守着,你來淌這趟混水做什麼?”
這一下可倒好,不止把自己攪進來了,更是連那個剛剛纔洗脫了嫌疑的新任女官,又給掀到了風口浪尖上。
“公公,納蘭是冤枉的,納蘭沒有殺人,而且這事,也根本就與女官大人沒有任何牽扯,還請公公明示!”
納蘭城冷靜的說,即使是春意突然暴死,更是身體被人侵犯,髒污不堪,但他沒有做過的事,就絕對不會承認。
“哎喲喂!大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納蘭大人再怎麼喊冤枉,那娘娘也得信啊!”
樑總管跺着腳說,都快要被這個納蘭城給急死了。納蘭卻訝異:“什麼物證?”
春意之死,居然還有他的物證?
“還能有什麼物證啊。老奴且問你,納蘭大人向來不離身的大氅呢?如今可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