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嬪一把甩開她,一臉鄙夷道,“臣妾說的什麼皇貴妃娘娘是聽不懂嗎?紅顏禍水,只顧着自己貪圖享樂,倒把自己身邊的下人害得命喪黃泉,你是皇貴妃,你何德何能可任這皇貴妃之位?”
一雙杏眸豎起,採嬪嫉妒到發瘋,口不擇言說着,她是恨毒了這蘇錦言,一個狐媚子出身的下賤胚子,能以一介賤奴之身得皇上垂青也就罷了,居然還能一步步爬到皇貴妃之位,這可真是小看了她!
採嬪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卻壓根也沒想想,從前錦宮也不是沒有過皇貴妃,錦貴妃這已經是第二次榮皇貴妃之位了,她又憑什麼敢氣?
又不是從她手裡搶來的。
素白忍不住低喝一聲,“採嬪小主,你胡說什麼?什麼下人命喪黃泉,這話可不能亂說!”
明明極好的除夕之夜,爲什麼會有這等事情?素白心裡突然就顫得發慌,她猛然想到了剛剛的不對勁,她驀然凝神,猛的看向丸公公,丸公公在一邊低着頭,不敢往這邊看,她心裡“咯噔”一下,就見娘娘已經刷的白了臉,整個身子已經顫得要站不住。
她忙上前一步扶了,心中暗暗叫糟。
這些事只要不是傻的,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她都能想到的事,娘娘又如何想不到?
再看看皇帝,早已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把楊採嬪這個不知輕重的就此拉出去砍了纔好。
他費心巴拉瞞下的事情,就這樣被她給衝破了。
“錦兒……”
景元帝回身,眉角擰着猶豫,這事他要怎麼說?
下一秒,讓他幾乎是震驚加意外的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新上任的錦皇貴妃娘娘素着臉,請皇上先站到一旁,然後很客氣的問皇上,如果有人對她不敬,可不可以以儆效尤,皇上點點頭答應了,緊接着,便在在滿殿宮人的驚呆之下,她上前一步,揚手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了採嬪臉上。
緊接着,採嬪被打得暈頭轉向幾個踉蹌跌倒地,連皇上都呆了不知該做什麼反應的好,錦皇貴妃娘娘已經再上前一步,揪起採嬪的前領,像是老一鷹抓小雞一樣,厲聲喝道,“楊採嬪!大殿之上,你藐視本宮,誣衊本宮,本宮這就打死你,以正視聽!來人!”
她怒喝着,陡然間便像是一隻發狂的母獸,在盡力的保護自己身後的小獸,眼裡的狠意,幾乎要把採嬪給撕碎了。
身後兩位皇子的哭聲突然便驚天動地的哇哇大哭,將這震驚的一幕猛的又拉回現實,宮人亂亂的各自又嚇軟了腿,素白趕緊讓兩名嬤嬤先行抱着兩位小皇子回中室殿,這裡皇上也在,怕是要出大事。
錦皇貴妃這麼厲聲一喝,有侍衛硬着頭皮站出來,並不敢上前,心裡要急得哭了。
好好的一個夜,這到底是怎麼了?
其中有知道內情的,早已腳下抹油,悄悄的遠離,只剩下這些消息落後的了,但不管如何落後,很快,這一件怒發的真相,將會真切的擺在衆人的面前。
“錦……錦兒。”
景元帝有些懵,在他印象中,他的錦兒一直是溫婉賢淑,大方知禮的,可這一次,她的發怒,也出乎他
的意料。
“皇上,您剛剛答應臣妾的,臣妾……要爲自己搏回個公道。”
錦皇貴妃吸一口氣,勉強說着,她轉過臉來的時候,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冷意。皇上靜靜看着她,終是點點頭,所有一切都應了她。
丸公公扶着皇上重新坐回了上首,居高臨下看着眼前事態發展。
殿外有準備好放煙火的宮人,這時全部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着,但又有人低低呵斥着---和公公已經領了徒弟了,這是徒弟小六子的聲音。
小六子呵斥完衆人,心裡也跟着長長一嘆,知道此事不會善了。一個處理不當,大曆朝……就亂了。
“皇上,皇上救臣妾,臣妾沒有胡說,皇貴妃爲什麼要處罰臣妾,臣妾不服!”
採嬪捂着臉,後知後覺的回神,又疼得大叫,景元帝憐憫的看着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視若不見,只與丸公公低低的吩咐着什麼,採嬪被打,委屈得一張臉梨花帶雨的,“皇上,皇上……”
她往前爬着又喊,錦言一撇頭,身邊兩個侍衛看一眼皇上,皇上依然與丸公公在忙着,兩名侍衛直接上前,按了採嬪的胳膊,跪在了地上。
採嬪拼命掙扎着,“皇上,您聽到臣妾的話了嗎?臣妾是……唔!”
臉上又是重重一記耳光,打回了她所有的話,採嬪被打懵了,好半天連哭都忘了,再次回神的時候,錦皇貴妃娘娘已經木着臉站在了她的面前,慢慢的與她道,“說吧。因何事誣衊本宮?若沒個合理的解釋,本宮會讓你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錦言面上雖冷,心裡已經哀鴻一片。
出事的……是,是核仁嗎?她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在這裡,只有核仁不在,還有和公公……也不在。
剩下的,她不敢再想,只有狠命的逼着採嬪,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逼她將所有的話都吞回去,只要她吞回去,那麼核仁就不會有事!
“說!當着本宮的面,好好給本宮說個清楚明白!”
她厲喝着,從未有過的暴怒,甚至是連青枝死在宸宮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怒過,可這一次,她覺得慌極了。她不這樣做,她會發瘋,也大概會直接殺人了。
也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
“皇上,娘娘這樣……會不會出事?”
丸公公擔憂的低聲說,皇上與他商議的事情,正是這個。可是丸公公心裡苦啊,和公公纔是皇上身上的第一大太監,他不過是第二位的,皇上的心思,和公公也是摸得最準了,可現在皇上卻與他說這個,他該怎麼辦?
一邊是邊關大將軍的唯一獨女,一邊是皇上心頭最愛的娘娘,丸公公覺得這個事不好選擇,更不好去評斷誰是誰非。
“是朕問你,該怎麼辦?你出去打聽的消息,真的確實嗎?”
景元帝也有些糾結。
這好好的小年夜,原本該是團圓的日子,誰成想,竟出這麼一樁……心裡便有些嘆息,如果寒秋還在,是不是這一切就可以避免。只是寒秋已經被他罰到了邊關做督軍,大概再回來後,也不能留在宮中了。
眼中閃過
一絲冷意,丸公公已經貓着腰,確定了皇上的疑問,皇上便覺得這頭更疼了。
“那麼,你覺得錦兒會不會善罷甘休?”
他又問,丸公公這次想哭了。
想想剛纔的情景啊,您都不敢惹的主子娘娘,奴才哪敢?
硬着頭皮含糊着道,“這個,奴才不敢妄言。”
景元帝瞟了他一眼,倒是明白這些做奴才的保命之道,點點頭,終於有了吩咐,“去吧,將太醫請來。”
過一會兒,不管是誰傷了誰,都需要太醫。
丸公公應是,悄身退了下去,素白看到了,有心想跟出來,可看娘娘這樣子,她不敢離。
“說啊。本宮就在這裡,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錦言由身邊的貼身宮女素白扶着,她聲聲厲喝,採嬪先是被打懵,還帶着些不服,可這會兒,她望着眼前這個從賤籍而起的皇貴妃娘娘,莫名的覺得心裡發寒。
蘇錦言,你是瘋了嗎?
“我……我爲什麼要跟你說!好話不說第二遍!”
採嬪梗着脖子,嘴硬的說,錦言擡手又是一記耳光砸過來,整個大殿靜得落針可聞,只有皇上隱隱的抽氣聲,表示着他的震驚過度。
第一次,他以一種陌生的,並讚許的眼神看着她。
自從武皇后過世,中宮之位已空虛多年,如果她有這個本事,景元帝想……
“皇上,太醫來了。”
丸公公彎腰回來悄聲稟,見場中還是如此讓人揪心,他不由得抽了抽嘴,也默了。
皇上不理他,只擺手讓太醫站一邊,太醫彎着腰身,好奇這皇宮妃嬪之間的大打出手,可又礙於自己的臣子的身份,而不敢亂看,一時間心裡急得跟貓爪撓似的。
採嬪被打得要瘋了,她掙扎着,眼淚鼻涕的哭喊着,“皇上,臣妾冤枉啊!”
哭聲未落,就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接下來,更是皇貴妃娘娘的冷厲如刀,“身爲嬪位,卻自稱臣妾,採嬪小主的宮規看來也學得不能好啊!”
她抿脣冷笑,往後退一步,“給我打!”
幾個耳光打下去,她也手疼了,一聲令下,有侍衛上前,果然擡手又打了一耳光,這一耳光手勁更大,疼得采嬪終於受不住了,扯着嗓子號啕大哭道,“皇上,是婢妾錯了,婢妾不該妄言,不該越矩自稱,求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肚子裡仍舊憋着一肚子氣,她爹是邊關護國大將軍,她就不信,這賤籍出身的蘇錦言還真敢把她怎麼了!打死也不說她剛剛說過的話,她又不傻,當場辱罵皇貴妃娘娘,她真是氣傻了,這會兒回過神來,哪裡還肯再說?
於是,上首的景元帝便無語的吐了一口氣,沒見錦兒發火,朕都不敢出聲了嗎?都這時候了,硬撐着有什麼意思呢?
不過到底也考慮到關邊的楊大將軍,景元帝想了想,正要出聲,錦言回身,慢慢的向上看了眼道,“皇上,楊採嬪抵死不認,依臣妾之見,上宮刑吧!”
宮刑是什麼?那是隨便能上的嗎?
採嬪一聽,嚇得兩眼翻白,差點死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