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些沒有興趣,倒是好,要走就走的乾淨一些。不過林珣要是跟着去了,我的畫就要開春後才能交給他了。
離下雪就沒有幾天了啊,一下雪,他就可以支了架子在旁邊畫着雪如雨,花如霞的美景了。
現在各宮裡的人,都在準備着這些事了吧。
我得抽個空兒去梨花宮看看,不知梨花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她想通了沒有,帝王的愛要是長久,焉會有她。
“你知道嗎?初雪,皇上對昭儀娘娘可好了,還讓人打造了一雙珍珠白玉鞋給昭儀娘娘,那可是暖玉啊,冬天穿着,一點也不冷。”
我皺起眉,皇上得寵,還真是很讓人頭痛,沒有什麼規律性的。也沒有一定的定數。
才那麼個幾天,又說新寵是梨香了呢?
那就算了吧,我去了也不好,現在的梨花宮,又會是熱鬧起來了。
“一時的好,不能代表很久很久之後。”我淡淡地說着。
梨香,還當真是不服輸啊,好一個剛毅之人。
“初雪,爲什麼你妹妹不求皇上給你一個好的職位啊?”她側着腦問。
我搖搖頭:“呵呵,這些,我也不想呢?我想的,她給不起,我也不會讓她爲難的。”
我不知道寧妃會是多失望了。
“其實,做一個平淡的宮女纔是最好的。”我輕輕地笑着。
她不解地搖搖頭,她那裡知道,越是平凡就越是保身啊。
回到宮裡的時候,七皇子不在,卻看到一個小男孩,那就是樓破雪吧,我沒有見過他,可是,我畫過他啊。他在寧妃的形容之下,那一眉一眼我是極熟呢?
他似乎有膽怯,看人的眼光也是好奇而又帶着一抹畏縮之色。
一宮女見我進來,馬上鬆開了眉頭:“初雪,你回來太好了,十七皇子要找七皇子。”
這,怎麼丟給我呢?我也是宮女啊。
“你知道我七皇兄在那裡嗎?”樓破雪仰高了臉看我。
我輕輕施了個禮,人雖小,可是,身份不低的啊。
“不知道。”我平靜的迴應着。
這樓破雪,好像寧妃娘娘啊,如今一寵梨香,不知寧妃是不是又要哀怨過日了。
樓破雪的眼裡掩不住的失望:“我想見七皇兄?”那濃濃的渴盼,讓人怎麼拒絕得了呢?小孩子的眼睛,最是透明純淨了,我家的小靜也是啊,比他高一些。也是這般的可愛,可是,卻沒有他這般的膽小。
我心中一軟,笑着蹲了下來:“那七皇子回來,我告訴他行嗎?”
他手抓緊了衣服:“七哥哥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軟軟的腔調,真是用讓人的心泡得也軟軟的:“可是,他不在宮裡。大概是在你母妃那裡,你可以去看看啊?”
想想,七皇子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也是他不想去的,他只關心想要關心的人,只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柔弱的寧妃母子,自然是納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還是失望,難不成,他不想看到他母妃嗎?也許吧。
他的長大,他的世界,他的眼裡,都沒有感受到過母愛。
她漂亮的眸子看着我:“你帶我去好不好?”
想了想,我點頭:“好。”也去看看寧妃吧,那一段日子我是很難忘的,去了皇園,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
我曾經,很憐惜她。可是,她真的太急躁了。要不的話,我在她的身邊可以侍候好久啊,有些事,發生了,就會有裂縫,修補不好。
可我也曾經下過心,就算林珣警告過我,我還是對她一而再的憐惜。
那時的她,太可憐了,我不知道,今時今日的她,會是什麼樣子了?
十七皇子跟着我,跟得很緊,我盡挑僻靜地方走,他也沒有出聲。
宮裡的彎彎道道,我已是熟知,不是怕迷路,而是我跟本就不想去記,要想記着,有什麼地方我不知呢?
過九孔橋,那橋下的水,靜靜地流着,走那回風廊,裙襬在廊邊輕輕地舞動開來。不有多久,就到了寧妃的宮裡。這宮,還是她以前所住的,至於那新宮,大概要等到開春之後,才能正式地住進去吧,如今的寧妃,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一看十七皇子,那宮女也沒通報。
我就帶着十七皇子直進到正廳的門口。恭恭敬敬地施禮:“奴婢倪初雪叩見寧妃娘娘。”
然後是寧妃驚喜的聲音:“哎呀,是初雪啊,快進來。”
我帶着十七皇子進去,看到優雅的寧妃,簡單的着裝,溫文爾雅,當真是秀美動人啊。
微微一笑地說:“初學見過寧妃娘娘,寧妃娘年吉祥。”
她笑逐顏開,輕盈地走過來:“初雪,怎麼這般客氣呢?還有我的十七,破雪,過來。”她招招手,滿面春風地看着那小人兒。
可是,那樓雪竟然躲在我的身後,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寧妃,也不肯過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寧妃娘娘惱,她嘆一氣:“從冷宮出來,這孩子,也不肯多到我這來,生分得很,倒也是,自小就沒有帶過他,他如何認得我呢?”
“十七皇子在崇閣宮裡等七皇子,初雪以爲七皇子在寧妃娘娘這裡,初雪就帶十七皇子過來了。”我淺笑地說着。
“唉,初雪你倒也是,不來看看我,陳嬤嬤,端些好吃的過來。”
陳嬤嬤應了一聲,滿臉笑容地叫宮女端着好幾樣小食。
寧妃坐在軟椅上,手握着暖手爐,穿着極爲珍稀的皮毛大衣,一張臉是明豔動人了。
“寧妃娘娘,沒有什麼吩咐,初雪告退了。”我恭敬地說着。
她巧笑:“倒是急什麼呢?破邪那邊也不會給你什麼事做,初雪,你很幸運。”
我半皺起眉,我卻沒有出聲。
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以爲,我真是七皇子的女人不成。
“我們破邪對你是極好是吧!”她垂下眸子淡笑,端起茶細細地喝着。
我有迷惑,可是,他對我極好卻是真的。可是,她的眼裡,
似乎有着別一種意思。輕輕地,我點點頭:“七皇子是個寬懷之人。”
她笑得更是輕柔了:“如今是殷梨香得寵了,你和你妹妹,相貌上的差距,倒是蠻大的。”那眼神,帶的一點的冷笑。
妃子間爭寵的事,我可是從來沒有參與啊,千萬不要把我也算在一邊,我可不參與這件事的。“是的,寧妃娘娘。”
她輕盈地笑着,雙眼瞧着我說:“那你不恨嗎?如今你妹妹是個昭儀,可你還是一個宮女。你要再到我身邊來,我保證你可以做到最高的,起碼在這宮裡,連一些低微的妃子看到你,都得給你客客氣氣的。”
寧妃是變了,沒有半點的可憐,句句珠璣,也帶着有目的的說話了。
“梨香是我妹妹,姐妹間,也不會因爲這些而恨的。”只有包容,她並不是讓人提及就恨不得將她給撕了,不是嗎?她也不是壞事做絕,不是逼到人忍無可忍。
她只是,淡清,然後有些自私吧!並不是天大的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啊。就像我知道寧妃娘娘想要陷害我般,我也沒有恨她,我只是暗歎着。
這宮裡,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自此和寧妃也就隔着紗布一般了。
可是,我和梨香間,又是和她之間不同的。
我和梨香一起長大的,手足之情,怎麼能相比呢?
“你是有那麼豁達嗎?”她打量着我。
我搖搖頭:“奴婢只想三年過了,早點出宮,別的什麼,奴婢不曾想過,宮裡畢竟不是初雪的家,也不是初雪到終老的地方。”
她捂着嘴笑,將手裡的暖爐放下:“初雪你是什麼話啊?難不成,你還能出得了宮?”
啊,是什麼意思,出不了宮。
我是從來都想着啊,如雷震耳啊,打得我整個人一醒的,直呆呆地看着寧妃娘娘。
我要出宮的,一定要,我暗暗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鎮定地說:“寧妃娘娘,初雪會出宮的,宮外,纔是初雪想呆一輩子的地方。”
難道要我在宮裡,長年累月地侍奉着,再是舒服,又如何呢?我不要,我不喜歡做籠中鳥,我不喜歡下半輩子都是這樣子,戰戰兢兢地過着。
她帶着笑的眸子看着我:“初雪,難道你以爲,做了七皇子的女人,還能再出宮裡去嗎?”
唉,又是這些流言,我無奈地垂下眉目,“寧妃娘娘,初雪不是那樣的宮女。”
她又打量着我半響,然後,笑着說:“哦,如此,初雪,你到寧妃宮裡來吧,我已經習慣你了,換成了別的宮女侍候我,一點也不習慣,陳嬤嬤老了,也是好好歇着的時候了。你到寧妃宮,本宮不會虧待你什麼的。我這樣,也跟你差不多,你對我好一分,我就還你十分,相反,也是自然。”
我輕輕地搖頭:“謝謝寧妃娘娘的厚愛,可是,初雪只是一個宮女,初雪的來去,由不得我作主。”
“你是肯呢,還是不肯,這事,我跟破邪開口便是。過幾天,就去皇園了,跟着我,你就一併去了。”我不覺得,跟着妃子們,跟着皇上,就是一件好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