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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國豔、鄧先凱爲首的十幾個警察和一衆鄉政府領導正在爲夏先定默哀時,熊國才和熊大維的對話頓時讓他們心頭狂跳。
他們雖然不認識熊國纔是誰,但是熊國纔剛纔可是一直站在樊興榮身邊的啊,而且還時不時地跟樊興榮耳語兩句,樊興榮對熊國才也是異常的尊敬,能讓樊書記畢恭畢敬的人,他的身份能簡單?
可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是直接奔熊國棟來的,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吧?
幾乎是下意識的,樑國豔和鄧先凱等人一齊地看向了路邊的山坡,山坡的另外一側,依然有兩個警察看管着熊國棟,以防熊國棟搗亂。
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心中也是“咯噔”一聲,他們知道事情嚴重了。
一路上他們一直在猜測樊書記是否知道上江鄉的案子,此時此刻他們終於知道了答案,樊書記不僅僅知道上江鄉的案子,人家壓根就是爲上江鄉的案子而來的,什麼順路啊、什麼檢查工作啊,都是人家心情高興故意逗你玩的。
雖然這三個人在樊興榮的車上也看到了熊國才和鍾奎林,不過熊國才和鍾奎林在車上時卻像雕塑一樣坐得筆挺,而且始終一言不發,讓他們誤以爲這兩個人是樊興榮的保鏢,所以他們也沒有多關注熊國才和鍾奎林,以至於熊國才突然間的出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是誰把熊瘋子抓起來的,你們憑什麼把熊瘋子抓起來?”聽說熊國棟居然到了路口還被警察給抓起來,熊國才頓時發飆了,他的手指頭在樑國豔、鄧先凱和一衆警察的鼻樑上一一滑過,厲聲喝問道。
熊國才本來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他動了真怒的情況下氣勢凌人,聲音更是大得離譜。一番話直震得樑國豔、鄧先凱和一衆鄉政府領導班子耳朵嗡嗡作響。讓他們面如土色,不敢擡頭直視熊國才的目光。
“老領導,您消消氣,這件事情可能有點誤會,你還是給下面的同志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樊興榮看到熊國才暴跳如雷,一副想揍人的樣子,他心中一突,趕忙拉住熊國才的胳膊,低聲勸慰道。
本來樑國豔、鄧先凱和一衆鄉政府領導班子還以爲熊國纔是樊興榮的遠房親戚或者保鏢之類的。所以儘管熊國才吼得很兇,他們心中也有點不以爲然,心想看在樊書記的面子上我們就忍了。只是聽到樊興榮對熊國棟的稱呼後,他們心中頓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靜。
樊書記居然稱呼這個咋咋呼呼的老頭爲老領導,這個脾氣火爆的老頭到底是什麼來歷?上江鄉的熊國棟不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民麼,他怎麼會認識這麼厲害的人物?
不僅僅是樑國豔、鄧先凱和上江鄉政府領導班子傻了眼,便是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等人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熊國纔出聲嚷嚷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在很努力地猜測熊國才的身份了。只是他們猜測了半天,也沒能猜出個所以然出來,此時聽到樊書記稱呼熊國才爲老領導,他們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嘴巴也張得大大的,怎麼也合不攏嘴。
“解釋?好吧,我今天就給你一個面子,聽他們解釋熊瘋子被抓的真正原因。要是他們拿不出具體的章程,我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們給撕碎,一羣只知道吃喝玩樂助紂爲虐的王八羔子,我就不信熊瘋子那麼老實巴交的一個人還能犯法。”熊國才甩了甩胳膊,把樊興榮的手給甩到了一邊,凌厲的目光也看向了樑國豔、鄧先凱和一衆上江鄉政府幹部。
“老領導,您儘管放心。這天還是老百姓的天呢,熊國棟同志立下軍功無數,即便您不出面,我也要爲熊國棟同志討回公道的,我就不信解放幾十年後,市局警察和鄉政府幹部居然會愚蠢得把抗戰英雄當成階級仇人對待!”感覺到熊國才內心的憤怒,樊興榮也是面色一沉,不悅地掃了一眼樑國豔、鄧先凱和上江鄉政府領導班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樊興榮的話剛一落音,便聽到了“砰”地一聲悶響,卻是夏先定直接暈厥了過去。
樑國豔、鄧先凱、黃子輝等人臉色也是變得慘白,剛纔抓捕熊國才雖然是夏先定率先提出來的,可是他們幾個人也“居功至偉”,起到了關鍵作用,要是樊興榮真的問罪的話,他們三個人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樊興榮的話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着他們的心房,讓他們的神經遭受着極大的考驗。
解釋?自己抓捕熊國棟完全是爲夏先定那個王八蛋出頭的,怎麼解釋?
要是樊興榮對上江鄉案情毫不知情的話,自己等人倒是可以隨便捏造一個理由把樊興榮給糊弄過去,只是現在樊興榮不但知情,而且還是直接爲這起案件而來的,樊興榮身邊的神秘老頭更是熊國棟的老友,自己等人這種時候還敢說瞎話麼?
在樊興榮的注視下,樑國豔、鄧先凱、黃子輝等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語。
清楚地把樑國豔等人的反應看在眼中,熊國才滿臉嘲諷地瞄了樊興榮一眼,鼻子中也發出一聲冷哼。
樊興榮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眼中也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剛開始聽到熊國才和鍾奎林說及上江鄉的案件時,樊興榮雖然也很生氣,但是他卻不至於憤怒,準備隨便打個電話說一下這件事情,讓下面的人解決熊國棟的事情。
只是當樊興榮無意中得知胡海勇居然爲了熊國棟的案件而準備去上江鄉替夏先定出頭時,他頓時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反正熊國才和鍾奎林也要去上江鄉,他索性便陪着二老一起到上江鄉轉悠,想看看自己轄區內的基層幹部到底腐敗到了什麼程度。
此時親眼目睹了上江鄉政府和柳河市公安局警察的胡作非爲後,樊興榮心中除了極度憤怒外,剩下的便是無盡的失望、還有自責。
“鄧局長,你還不下令讓那兩個警察把熊老爺子給放掉,你想把熊老爺子控制到什麼時候?”看到樑國豔、鄧先凱等人此時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道如何辦是好。葉明浩在一旁輕聲呵斥道。
鄧先凱聞言一驚,隨即小跑幾步,朝山坡那頭奔去。
兩分鐘後,熊國棟便恢復了自由身,他一瘸一拐地朝衆人走了過來。
當熊國棟看到熊國才和鍾奎林的時候,他的眼睛頓時便溼潤了,然後腳步也驟然加快,迅速地朝熊國才和鍾奎林的方向跑去。
熊國才和鍾奎林的眼圈也不由自主地泛紅,他們大喊了一聲。也飛速地跑向了熊國棟。
很快,三個人就抱成了一團無聲地凝噎起來,半天沒有分開。
默默地注視着這三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到他們之間深厚的情誼,從他們的身上,大家察覺到了一股相同的氣息,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豪爽大氣,或者一句話概括。那便是軍人的氣質。
熊國才、鍾奎林和熊國棟三個人抱成一團的時候。樊興榮的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的臉龐,讓這三個人下意識地低下了腦袋,不敢與樊興榮對視。
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三個人此時卻是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三個人沒來得及對熊國棟做出過分的事情,不然的話估計此時暈厥過去的不僅僅是夏先定一個人了。
“葉明浩同志,有關夏文傑、夏子金和刁飛的案件我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柳河市就是需要你這樣不畏強權、嫉惡如仇的好警察。無論這件案子涉及到誰,你都要給我追查到底,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跟我反應。”察覺到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心虛的目光,樊興榮冷哼一聲,硬邦邦地朝葉明浩說道。
樊興榮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冷冷地掃了胡海勇、劉鄴和呂先平一眼,警告意味十足。本來樊興榮是想和顏悅色地跟胡海勇等人說話。不想把氣氛弄得這樣劍拔弩張的,可是看到熊國棟身上那一道道醒目的鞋底印還有臉上的青腫,他知道自己待會肯定要被熊國才和鍾奎林謾罵,既然你們不讓我有好日子過,我憑什麼要給你們好臉色看?
“這起案子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情,值不得樊書記誇獎的。只要我在局長這個位置上一天,我就不會允許這種醜惡的行徑發生在市局轄區內。”葉明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語氣無比的堅定。
“好,很好,柳河市的公安局局長換了這麼多個,你是第一個敢說硬話的人,也是第一個剛上任就敢大展拳腳的人,你身上有老首長的影子,好好幹,老首長在天之靈也會含笑九泉的。”聽到葉明浩的話,樊興榮心中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到樊興榮跟葉明浩有說有笑的樣子,呂先平的臉部一陣抽搐,他之所以眼巴巴地趕到柳河市來,便是想看葉明浩是如何被胡省長給訓斥,然後灰溜溜地走人的,讓他沒想到的是,葉明浩非但沒有被胡省長給訓斥,反而被樊書記給稱讚了,想起自己在這一起案件中的立場,他心中惴惴,要是自己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因爲這一次的案件而丟掉的話,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劉鄴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在雲屯市被葉明浩給弄得土頭土臉的,劉鄴本來以爲到了柳河市自己肯定可以穩穩地壓住葉明浩一頭,沒想到葉明浩在柳河市的後臺比在雲屯市的後臺還誇張,想起自己接下來還有好幾年的時間要跟葉明浩共事,他心中的複雜滋味就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