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們先不要出聲,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看看門後是什麼,然後咱再進去。”公丕慶小聲跟隊員們說着,腦袋裡想着自己該用什麼辦法來悄無聲息地打開這扇門。
他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突然覺得如果現在冥王在他身邊就好了,雖然女王也曾跟他開玩笑說過讓他進化出個什麼“開鎖突變”來,但在開鎖方面,他最佩服的還是冥王,就像是當初他跟冥王在機械之國執行任務時的那次,他在那個雪夜裡不小心闖了禍傷到了那裡的居民,他和冥王便跑到了樓頂,冥王幾乎是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打開了那戶人家的兩扇放防盜門,這樣的開鎖效率,就算是他真的弄出來個什麼“開鎖突變”恐怕也比不上吧……
但隊員們心裡也是很着急的,他們現在又陷入了兩難當中,公丕慶這麼磨蹭,萬一門後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們需要被迫撤離,但撤下去之後火已經燒了過來,他們可能就連進入那條有着下行樓梯岔路的機會都沒有了;但如果追求速度暴力破門的話,還是那個樣子,萬一門後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相當於是又捅了老虎窩。
公丕慶站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個隊員從後面戳了戳他的後腰,癢的他一下子支棱了起來,隨後那隊員便貼到他耳邊,跟他說先去樓梯那邊看看火勢怎麼樣了,省的到時候萬一門後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們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了。
公丕慶欣然許可,隨後雙手進行了一種類似於液態的突變,他的雙手變成了一種類似於史萊姆的突變,隨後便順着門縫伸了進去,而那個隊員也在得到了公丕慶的許可之後貓手貓腳地原路返回,趴在那些樓梯間上朝下看了起來。
雖然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那一炮會直接把地毯給引燃甚至也可能帶來更加恐怖的後果,但如果他們真的就此擺脫了那些幻境的話,那也值了。
其他隊員心裡越等就越是緊張,甚至就連公丕慶都緊張地額頭上滲出來了一層明晃晃的汗,他之所以這麼着急,不是因爲他的“開鎖突變”不好使了,而是因爲這麼半天了他都沒找到這扇門的門鎖在什麼地方!
這扇門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大門,但他把門鎖可能存在的位置都試了一遍,怎麼都沒找到門鎖,他很害怕這種讓所有人都等着他的時候,最開始在西關仁愛精神病院的時候,病人們每天早上跑早操,他總是會落在後面,然後他們組的病人就要集體等着他,他很害怕那種成爲許多人目光焦點的時候,當然,好事除外。
最終,還是那個隊員率先發起了警告,只見他們這邊都在火急火燎地等着公丕慶開門,他們身後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咳嗽聲,這種情況下如果門後真的是一個劇場的話,他們很容易就會暴露,但那個隊員肯定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冒險發出聲音,他既然發出了這樣的警告,肯定那邊有情況了。
果不其然,隊員們纔剛一回過頭去的時候,便明白了這隊員在警告什麼,因爲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看到火焰蔓延上來,但他們已經看到了整個樓梯已經都被白色的火光照亮,那些火光仍然在搖曳升騰,連帶着下方那質量很好的木質樓梯被燒燬時發出的“噼啪”聲一同傳了上來。
“隊長,試試上面。”一個隊員輕聲說着,指了指公丕慶的頭頂上,的確,這一會的功夫裡公丕慶幾乎已經順着門縫把整扇門的邊上都摸索了一遍,只剩下上面還沒試過了;他隨即踮起腳來,突變後如同史萊姆般柔軟的雙手立即沿着上方的門縫滲透進去,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什麼東西,那是一根不算很厚的鎖芯,對付這樣的鎖,他們小隊裡任何人都能夠輕易暴力破除,但暴力破除顯然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可門上沒有貓眼,而且門縫的位置又太靠近牆壁,他們看不到門後到底是什麼,萬一門後真的是一個劇場的話,他們要不要趕緊撞開門來通知裡頭的人趕緊撤離?還是說,裡面根本就是一個其他的地方?
“隊長!來不及了!已經燒上來了!”後面再次傳來了那個隊員的聲音,隊員們再次回頭的時候,便看到那白色的烈焰已經沿着樓梯燒到了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其實說來也蹊蹺,這龍脊重炮也算是陪了他們小一半的路了,他們之前也沒少使用這把武器,雖然烈焰長矛的殺傷力他們都有目共睹,但這火焰,真的可以這麼兇麼?
之前他們是用這把武器融化過好幾扇氣密門沒錯,但那時候的火焰都是燒完門後就熄滅了,包括在天龍潭裡燒斷那些巨大鐵鏈的時候也是如此,甚至是當初公丕慶在空中用這把武器朝着不朽軍團開火的時候,也沒見的這種白色的烈焰有如此強的蔓延性,但現在,這火焰就跟開了追蹤似的,怎麼他們跑到哪這火焰就追到哪?
甚至就連這火焰蔓延的速度都有些讓人詫異,他們剛剛都是快跑着上來的,卻沒想到這火焰這麼快就跟了上來,這世界上還能有什麼火焰的蔓延速度能比得上他們這羣人的奔跑速度?這真的是火焰嗎?這是某種索命的幽靈吧!
但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們再磨蹭下去了,火焰現在還在樓梯上燒着,身後傳來的木材遇到高溫爆開的“噼啪”越來越清楚,他們當初猜得沒錯,那樓梯的確很耐燒,但如果火焰徹底燒完樓梯之後,就該以接近他們奔跑的速度沿着這一層的地毯燒過來了吧……
“隊長……要不……暴力破拆吧?前面有啥不好說,但後頭這火咱們是真的惹不起啊……”一個隊員從公丕慶的身後說道。
公丕慶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將手從門縫裡拔了出來,“開鎖突變”解除,他的手接着恢復了原樣。
他帶着一頭明晃晃的汗回頭看了看他們來時的路,此時走廊盡頭的樓梯已經被那種白色的火焰完全引燃,相信過不了多久那火焰就會蔓延上走廊來;他們腳底下這些柔軟奢華的地毯此時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根引-線似的那麼恐怖,他們一直都要站在這條引-線上逃命,稍微慢一點就有可能會被幹掉。
公丕慶咬了咬牙,心說這破門可真是能折騰人啊,我好聲好氣地想要慢慢把你打開,你卻死活不讓我找到門鎖,那既然這樣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想着,他擡起腳來一腳踹在了前頭的門上,伴隨着一陣清脆的木門破碎聲,整扇門直接被公丕慶從門框上踹了下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扇門的門鎖居然真是從門的上方和下方的,所以他剛纔折騰了那麼久都沒找到門鎖;但最讓他們感到震驚的,還是門後的一幕——
只見在這扇門的門後,赫然還是一條不足十米長的長廊,但長廊的盡頭卻像是一個露天的平臺,他們能夠從平臺上看到一些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事物,白色的蒸汽從巨大的黃銅建築中噴涌而出,由齒輪和鏈條組成的巨型機械帶着刺耳的吱吖聲緩慢運作着,叫不上名字來的機械造物在這座機械之城中進行着一些危險的工作,將滾燙的炭火從一個機械爐內轉移到了另一個機械爐內……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公丕慶的大腦短暫地宕機了幾秒,而就在那幾秒的時間裡,他就跟穿越了似的彷彿又回到了那次任務當中——他跟冥王站在某個高樓的樓頂上,遠處也是瀰漫着白色的蒸氣,只不過是少了這些機械造物和巨大的齒輪;眼前的一幕彷彿又讓他回到了機械之國似的。
但當他回過神來之後,他便又陷入了跟隊員們一樣的絕望當中。
這一路上他們無數次地以爲自己從那詛咒般的幻境中跑了出來,但眼前的一幕,卻又何嘗不是在跟他們說:“這裡是幻境,這裡是幻境,這裡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