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的夜空,沒有一絲雲彩,只有夏末稀稀疏疏的蟬鳴迴盪在耳邊,吟唱着對未來的希冀(不小心整了句歌詞)。依稀記得,那是一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夜晚。
“踏雪,可以扶我出去麼。”傑洛輕聲叫醒了雙手趴在牀邊睡着的女孩。她就這麼一直守在旁邊,只是太過勞累而昏睡了過去。那枕着腦袋的小臂,沾上了從嘴角滑出的一絲水痕。看起來睡地很香呢,要不是傑洛在躺了兩天都沒有活動過,身體麻地要死,纔不會忍心叫醒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小丫頭呢!
“恩?你醒了。”踏雪從夢中漸醒過來,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急忙在嘴角擦了擦,拭去了嘴邊的小溪。
“睡了一天了,也該活動活動了。”傑洛的眉毛擠在一起,使盡渾身力氣才勉強坐了起來,胸口一起一伏,輕喘着氣。
“你真的沒關係麼。”踏雪露出擔心的神色,看着傑洛起個身子都這麼吃力,竟然有些害怕起來。
“沒關係,我只是怕你......這幾天難爲你了。”傑洛直起身子,想要下牀,一不小心,右手手肘磕到了牀頭櫃上。
“你,別逞強啊。唉,真拿你沒辦法,我來扶你把。”說着說着,踏雪的雙手已經伸到了他的左側腋下。
“現在,你來做我的手腳,我來做你的眼睛。”傑洛笑了笑,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其實......很有殺傷力。女孩沒有說話,而是會心一笑,將傑洛攙了起來。大概用了十分鐘吧?二人終於慢慢吞吞地走出了屋子。傑洛盡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不自覺感慨道:“這麼清新的空氣,我已經好多天沒聞到了!唉,真是世事多變啊。”
“你怎麼,像個小老頭一樣?”踏雪輕輕一笑,調侃道,“又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怎麼說起話來這麼......”
“踏雪,你也是孤兒,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傑洛平心靜氣的說道,“那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實在是讓我覺得自己太渺小了。穩定的家庭比什麼都重要不是麼?雖然大叔待我不錯,但是親生父母畢竟是誰也替代不了的。養父始終是養父。”
“我倒覺得,師父就像我的第二個母親一樣。雖然是第二個,卻比親生母親來的更真實一點兒。”
“可是大叔,他總好像故意瞞着我似的。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傑洛心裡一緊,頓時說不出話來。關於親生父母這件事,就像一塊除不去的大疙瘩,始終磕絆着傑洛的內心。
“也許你誤會他了吧?師父說,羅格納這個人太正直,除了對不起她以外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
“是嘛?我很好奇,大叔跟你師傅到底是什麼關係。”傑洛忽然來了精神。正所謂八卦之魂頓時燃起!
“看不出來,你還是挺八卦的。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全。只是師父有意無意總是念着他,讓我聽到了。”踏雪嫣然一笑,“師父曾說過,在她的家鄉,神是不能談戀愛的。”
“所以?”傑洛接着問道,雖然傑洛已經猜出了大概,但還是想弄個清楚。
“師父向衆神提出要辭去神職,兩人歸隱山林。而羅格納因爲對赤藍兩神太過忠誠,而將這些事情擱淺了。”
“原來如此,大叔這傢伙,該打!”傑洛恍然大悟,嘻嘻笑道,“那麼後來,大叔怎麼不去找你的師父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好象是他接受了什麼重要的使命吧?要不是你那天危在旦夕,以他的性格,他怎麼會來找師傅呢?”
重要的使命?難道是照顧我?我都這麼大了還用照顧麼?傑洛心裡越想越不痛快,他又不是一般的孩子。傑洛想着想着,便靠着院外的一顆大樹緩緩坐下,卻感到有一股好熟悉的觸感,卻是始終想不起來是什麼。算了,不管了!
“我聽說,在你住的地方有一個結界,作用是吸收魔力所散發的氣息,大概就是你的大叔維持的吧?那種級別的結界,需要每天灌以大量的魔力維持,我想也只有這樣他纔會脫不開身。”踏雪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正確,興奮地笑了起來。事實上,並非如此。結界卻是需要大量魔力支持,但是隻要灌輸一次,就可以使用很長時間。至於羅格納真正的工作,除了教育傑洛以外還有很多很多,以後會慢慢出現的。
“我想也是,你師父也真夠笨的,不會直接搬過來麼?”傑洛仔細回想,維格斯確實跟他提過這個結界。(傑洛也被這結界給迷惑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算了,就讓他們自己慢慢推理吧。)
“噗哧!”踏雪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你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這種地方犯糊塗了。”
“那裡糊塗了?”傑洛驚訝地看着踏雪。
“你想想看,你住的地方在哪裡?”
“臥龍!哦,我明白了,這種一級動物保護區,人煙稀少,一般人是找不到這裡的。踏雪,你真聰明!”本來大叔居住在這裡的目的就是不讓人發現啊。傑洛笑了,踏雪卻沒笑。她,臉紅了......
傑洛輕輕躺在了草叢裡,仰望着天空“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恩?”踏雪低着頭輕輕答道。
“哦,我忘了,你看不到。”傑洛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可以想像,小時候我經常和哥哥一起看星星的。”
“你還有哥哥?”傑洛忽然起身說到。
“大概是死了吧,和爸爸一起。”踏雪的語氣平和無比,大概是已經麻木了吧。時間是最好良藥,這話一點兒不錯。
“對不起!”傑洛不好意思地道歉。不知爲何,跟踏雪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要說對不起,也許是因爲大家都擁有悲慘的身世吧?也許他們的童年並不算十分悲慘吧。只是與我們幸福的生活一比,缺少了兩份重要的親情。
“那麼我來做你的哥哥吧。”傑洛忽然提出了這個起怪的建議,也許他是想要尋找一個合適他的位置吧?
“恩?”不知爲何踏雪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接着纔是欣慰的笑容。
忽然,天邊劃過一顆流星,然後第二顆,第三顆......流星雨!赤色的軌跡佈滿了本來就璀璨異常的星空,此情此景,倒還真有些羅曼蒂克。只可惜,流星雨下的不是情侶,而是兄妹......
“踏雪,我聽說在地球的傳說中對着流星許願一定會成功的!”傑洛興奮地說道。
“恩?你是說現在......”踏雪的臉朝向天空,想像着美麗的流星拖着長長的火焰劃過天際的樣子。畢竟,她早已雙目失明,流星雨這樣飄渺的東西是她所無法看到的。
“恩,而且,不是一顆!”傑洛雙膝下跪,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低下頭虔誠地祈禱。呵呵,這還是傑洛第一次如此虔誠祈禱呢。之前對上古之神的禱告也不過是個儀式而已,傑洛根本不是真心去做的。
踏雪也跟着傑洛一起雙膝下跪,雙手合十,默唸着,默唸着......
“傑洛......哥,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希望,你的眼睛可以好起來。”傑洛對着剛認的妹妹溫柔一笑。
“......”
“那麼,你許了什麼願望呢?”傑洛反問道。
“我,我......”踏雪臉紅着說不出話來,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不是和我一樣?哈哈,天上這麼多流星,我們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不,不是這個。我要你,不要再爲我冒險了。那天看你傷的那麼重,我,我好害怕。除了師父以外,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怕失去你。”踏雪幾乎是哭着撲到傑洛懷裡,尋求着一種溫暖,似乎忘了傑洛還是帶傷在身。
“別怕,只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傷的了你。哥哥保護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傑洛撫着踏雪的頭髮安慰道。“我答應你,我不會死的。神說,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真的?”
“恩,真的。”
在這星光閃耀的夜裡,還有一個女子正對着漫天的流星祈禱“我希望能早日找到我的哥哥。”
呵呵!她,纔是真正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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