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完顏亮的最後瘋狂

哈迷蚩忙道:“陛下放心,雖然現在他們還在漢軍和遼軍的嚴密監視下,但當太和殿爆炸之後,漢遼兩軍首腦及高層人士盡喪,其軍必亂,屆時我們再放點謠言出去,讓漢軍以爲是遼軍乾的,遼軍以爲是漢軍乾的。他們便會自相殘殺,這時,太子和兩位皇子便能分頭突圍出城,回到我們女真人的故地了!”

完顏亮聽聞之後,方完全放下心來,沉聲道:“好!既是如此,朕就完全放心了!國師只管去吧!這裡就交給朕了!”

哈迷蚩這時向完顏亮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方含着熱淚離開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殿外鼓樂齊鳴,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位身着龍袍的年輕男子,相貌英俊,只是身材有些瘦弱,臉色蒼白。而站在他身邊的,則是一位披甲戴盔的少年武將。

這兩人正是耶律夷列和嶽霆。他們身後跟着漢遼兩國的一大批武將及官員。

此時,司禮太監用施長的公雞聲音高聲叫道:“大遼國皇帝耶律夷列陛下、大漢國五皇子樑王嶽霆殿下到!”

完顏亮頓時一驚,暗忖道:怎麼岳雲沒來?

而這時,金國的幾名迎接官員亦是有些驚異,急忙上前向嶽霆問道:“尊敬的樑王殿下,請問貴國陛下和嶽元帥爲何沒來呢?”

嶽霆冷哼了一聲道:“我皇兄另有要事,去解救貴國公主完顏銀鈴去了,家父也去拜奠貴國四王爺兀朮了。所以此受降儀式就改由本王代理了!怎麼?你們瞧不起本王嗎?”

說這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語氣已經頗爲冷峻。

在場的幾位金國官員亦是面面相覷,他們哪敢說瞧不起嶽霆啊。只得將目光投向完顏亮。詢問他是否繼續按原計劃行動。

完顏亮深吸了一口氣,卻是點了點頭,他知道錯過這個機會,就是再也無法翻身了,屆時不要說岳雲沒法殺死,就連耶律夷列也沒法殺死了。

耶律夷列死後,他沒有兒子。遼國總要大亂一場,雖然如此一來。漢國有可能坐大,但遼東一帶,白山黑水之間,氣候嚴寒,漢人未必習慣,屆時只怕多半會重新回到唐末之時,羣雄割據的結果。

到那時。自己的三個皇子在唐括辯、徒單貞、哈迷蚩等人的輔佐下,未免沒有重建金國的機會。

他於是恭恭敬敬地向耶律夷列和嶽霆行了一禮,然後一招手。只見兩名宮女端起了兩個盤子,走了上來。

司禮太監這時又大聲叫道:“受降儀式現在開始,先由大金國皇帝完顏亮,向大漢國嶽霆殿下獻上降表!”

完顏亮輕嘆了一口氣。只得無奈地從宮女端起的盤子上,拿起一捆金黃色卷軸,然後緩步上前,雙手舉過頭頂,遞給了嶽霆。

嶽霆微微一笑。接過了降表,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用工工整整的字體寫着:“今我金國自知天命難違,故向大漢國皇帝岳雲陛下……”

他也沒看完,然後就隨便將降表收了起來,交給了一旁的李若虛道:“李大人,這降表拿回去後,可以放在臨安的中心廣場處,展覽一個月,讓我大漢百姓都歡慶一下!”

李若虛亦是嘴角含笑,接過了降表,然後小心地放入了一個玉盒之中保管。

完顏亮眼中閃過一絲怒容,卻只得裝作沒看見,然後又將第二張降表恭敬地呈給了耶律夷列。

耶律夷列心中亦是十分激動,他出生在燕京,可那時遼國已經風雨飄搖,出生沒多久就跟隨耶律大石西遁而行,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在西域生活,眼中只見沙漠綠洲和戈壁灘。他只有從自己父母,以及遼國的一些老人口中,才知曉大遼當年的繁榮和昌盛,去想象故土的沃野千里。

他雖然是太子,但和西遼的其他契丹人子女一樣,都被灌輸了長大之後要殺回故土,消滅讓他們背井離鄉的金國的教育。現在近三十年過去了,歷經耶律大石和他兩代皇帝的努力,遼國終於實現了滅亡金國的目標,重新返回了遼東故土。

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將來的路還很長,他的目標是象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一樣,建立一個領土廣大的契丹帝國,甚至要席捲中原,一統天下!

雖然大漢的皇帝岳雲是他的勁敵,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和妹妹精心治理國家。大遼就會一天天蒸蒸日上。而中原王朝的宿命往往是開國皇帝還算英明,越到後來就越無能。原因就在於後來的皇帝都是深宮中長大的,缺乏實踐經驗。

而他耶律夷列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待重新定都,遼國的一切走上正軌後,他會把所有的皇室成員都如同平民般培養,決不讓他們如同漢人的皇子一樣,只會提籠架鳥,尋歡作樂。就算他這一代不能南下,他的後代子孫也必將飲馬長江,席捲中原和江南!

就在耶律夷列想到美好的未來,眼中發光之時,司禮太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金國皇帝完顏亮,向大遼國皇帝耶律夷列陛下獻上傳國玉璽!”

這時,完顏亮從身邊的宮女手中接過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玉盒,玉盒上有幾個成六芒星的孔洞。然後向耶律夷列走了過來。

這玉璽當然不是中原王朝用的鑲金玉璽,而是遼國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仿中原王朝樣式製作的,在玉璽上刻的雕塑也不是中原王朝用的飛龍,而一個青色的狼頭。契丹人自認爲是狼的後代,圖騰多爲狼頭,所以,連玉璽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狼頭玉璽卻在當年燕京淪陷時,被金人搶走,作爲了金國的玉璽。此事一直讓遼國的皇室成員引以爲恥。而現在,這狼頭玉璽終於要回到契丹人的手中了。

耶律夷列一臉欣喜地迎了上去,從完顏亮手中接過了裝玉璽的金盒。他只覺得這盒子似乎特別沉重。而且似乎還有一股煙味。

當他揭開了金盒之後,卻發現其中並沒有想象中的狼頭玉璽,而是一個圓圓的黑色鐵球,在鐵球上還有一根引信……而讓他驚懼不已的是:此時引信已經點燃了,火舌正飛速地燃燒着。

耶律夷列頓時大驚失色,眼中露出對死亡的恐懼……他這時已經反應過來,必是完顏亮從中作了手腳。難怪這金盒上有幾個孔洞,想必是爲了透氣,難怪完顏亮拿過來時會有煙味,想必就是在那時他點着了引信……

完顏亮這時輕嘆了一口氣,不管事成於否,今天都是他的斃命之日了。想着自己還不到三十歲,卻要從此死於非命,而且還是被炸得灰飛煙滅的那種,心中亦是有些不捨。

但作爲一國之君,在國家覆滅之時,亦只有犧牲自己保留復國的希望。

雖然之前完顏銀鈴傳回的消息,說遼漢兩國皇帝均同意了饒過全城女真人的性命。但他卻是根本不信。普通的女真人在被打散重編之後,或許能保全性命。而女真的皇室成員就難說了。象完顏銀鈴、完顏雨音這樣的女人也許沒問題,而他、他的幾個兒子卻是肯定會在今後幾年“暴病身亡”。

這一點認識,他比誰都看得更清楚。希望只能寄託在三個兒子身上了。完顏亮望着徐徐燃燒的引信,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

在進城門處離開大隊人馬之後,岳雲便和岳飛一起,到了完顏銀鈴的府院門口。這時,卻見門口的守衛早已換成了遼兵。他們看到岳雲等人過來,均露出警惕的神色。

“普速完殿下可在院內?”岳雲劈頭便問道。

遼兵雖然不知道岳雲是誰,但看他的氣勢和穿着,心知必是漢軍中的大人物,於是連忙說道:“不知將軍高姓大名?公主殿下就在其內,但她說了,要我們擋住一切進去之人,哪怕是我們陛下來了……也不準進!”

岳雲不禁爲之氣結,這耶律普速完還真脾氣大,連自己當皇帝的哥哥的帳也不買。

他沉聲道:“那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岳雲來找他了!”

“啊!岳雲?”

兩名遼兵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拜倒行禮道:“不知大漢國陛下到了,失敬!失敬!”

於是,其中一人連忙就跑進去,向耶律普速完通報。

不一會兒,那人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臉上還有一個紅色的五指印。他捂着臉,苦澀地說道:“陛下,實在對不起。我們公主說了,就是您來了她也不見,讓你自個回去參加受降儀式!還說讓你勿要爲了一個女子影響兩國關係……”

岳雲和岳飛聽聞之後,都是眉頭一皺。

就在這時,卻聽見府內傳來一陣陣女子的慘叫聲,而這聲音岳雲非常熟悉,正是完顏銀鈴的聲音。

“不好!看來銀鈴受折磨了!”岳雲心中大驚,連忙一個箭步就要往裡面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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