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顧不上別的什麼了,唐軒拽起王玲就向上山的小路奔去。也不管前面是否有人了,求生欲的強烈刺-激下,兩人一路橫衝直撞,惹得零散幾個被強行擠開的行人連聲喝罵。
陰冷的感覺刺-激着心臟,護身的符紙已化爲灰燼,唐軒感覺彷彿只要自己一旦停下就會被身後的大恐懼所吞噬。
“開”字山門!
終於,在陰冷漸漸逼近之前,唐軒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開”字型寺廟大門,山門前行人稍稍多了一些,小小的山門不斷有人進出……
最後20米!成功活下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惡寒再度襲來,唐軒渾身顫慄,他猛然看到側方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從人羣中鑽了出來,隱約間,彷彿有什麼東西纏住了他的腳腕。
“呼呼,得救了。”王玲率先一步邁入山門,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方纔籠罩周身的那種陰冷的壓迫力頓時消失不見,劫後餘生的喜悅涌上心頭,她連忙回頭向着身側道,“唐大哥……”
只是話剛出口,一種冷意很快順着她的脊樑骨直衝天靈蓋,王玲這才發現……此時的唐軒,並沒在身邊!
王玲下意識的回頭,提着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去。但很快她又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只見十幾米外,唐軒已經停下了奔跑,身形有些呆滯,步履都蹣跚起來。
“怎麼了?是腳扭着了嗎?”王玲焦急道,連忙就要回身攙扶。
“別,別過來!”看到王玲的動作,唐軒頓時瞪圓了眼睛,衝着她大聲吼道。
要知道,現在能自由行動的咒怨除了粉睡衣,很快又會再多一個李盼夏,而且遊戲難度必然再次提升到D+,如果再死一個人,那麼提升至C-級的遊戲,唐軒不敢想象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隱隱有種直覺,從D級升爲C級的恐怖,將會是量變引發的質變的突破,這絕對會觸發與前面這種小階級提升截然不同的恐怖劇情。
無論如何,王玲絕對不能出事了,唐軒心裡暗道。
聽到唐軒驚怒的語氣,王玲邁出的腳步止住了。即使再愚鈍的人,這個時候也能隱隱意識到什麼,況且王玲並不蠢。
恐懼與掙扎在她的臉上交替,面對未知的恐懼,這一刻她遲疑了。
幫忙?還是獨自逃離?
然而遲疑並沒有持續太久,一抹堅定很快出現在王玲的眼底。
這才第二天,只靠自己,在咒怨的攻擊下真的能活到最後嗎?
下定決心的王玲正要伸手拉扯唐軒一把。
而就在她的手伸出山門的時候。唐軒驚怒地看到了,粉睡衣猙獰的獰笑,還有毒蛇一般向着王玲潛伏而去的頭髮。
頭髮纏繞上手腕,就要將王玲拉扯向開字山門外。
錯愕之色在王玲的臉色閃過,兩人的視線相對,唐軒看到了王玲眼神裡只剩下的絕望和一抹奇異的眷戀。
唐軒突然間很明白她眼裡的那抹眷念,那是對生命對未來的希望,與三年前那一個夜晚一樣,鮮豔到妖異的血液染紅的牀、地板……
在唐軒的眼中,被咒怨頭髮纏繞住手腕的王玲身影漸漸和記憶中的那一道身影融合了。即將被剝奪生命,而自己只能像看客一樣看着卻什麼也改變不了……
不!
“啊!”唐軒瘋狂的嘶吼着,他的雙目頃刻間一片赤紅,也不知是悲憤,還是記憶帶來的那種鐫刻入靈魂的痛苦。
咚!咚咚!血液沸騰,心臟劇烈的跳動,大腦中宛若有團火焰在燃燒起來,四周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
唐軒只覺得自己的意志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沸騰,並……貫徹肉體。
他的每一步動作也都變得需要透支巨大的體力,而且動作之間,身體血液沸騰得彷彿要將血管撕裂開來。
那種陰寒的壓制力頃刻化爲須臾,唐軒全力一蹬向着王玲撲去。在這一蹬之下,纏繞在他腳踝的頭髮瞬間被崩斷。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一瞬之間。
在王玲的眼中,唐軒瘋狂的衝來,整個石制臺階都隨着他跺在地上的一腳發出一聲悶響,堅硬的石磚竟然都被蹬出了幾道裂紋。脫離束縛的唐軒,速度宛如炮彈一般快到出現殘影,幾乎要脫離她的動態視覺,下一刻,便是一股龐大的力道帶着自己向山門後跌去,手腕上的長髮也這一刻全部齊根斷裂。
……
與此同時,一間沒有客人的咖啡廳裡,一個身材妖嬈的女人正用一隻手抱着一部平板,另一隻手渾然不覺地用勺子攪拌着杯子中已經涼掉的咖啡,眉頭緊鎖。
“可惜了,碰到這種隊友,只能說這小子運氣真的‘好’啊。說到底還是新人的緣故,前面明明好幾次都有破局的機會,可惜低級錯誤犯的太多,迴天乏力了……”
“真是的,難得的好苗子,這下子要賠本了,唉,一想到又去新人中挖潛力股就頭疼。”
女人自言自語着伸了個懶腰,就在正要將平板放下時,突然一個畫面進入她的眼睛——正是唐軒掙脫咒怨束縛的那一幕。
暫停,倒退,播放,如此重複3次後,女人竟是一改先前的妖嬈慵懶之色突然站了起來,就連咖啡杯摔碎在地面也毫無反應。只見她的眼睛瞪的老大,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先天一炁?自我覺醒???這!這怎麼可能!”
……
回到遊戲場景。
一進入開字山門,唐軒也頓時感到身上一輕,四周那股陰冷的壓迫力頃刻間消失不見。
神色恢復清明。
“謝謝……”王玲呢喃的聲音從身下響起。
唐軒眼中猩紅之色褪去,搖搖頭後心有餘悸地連忙回頭望去。
只見哪還有什麼頭髮、粉睡衣出現過的痕跡,一切就像什麼沒發生過一樣。
“不用客氣,我們現在是同伴……”嘴角扯了扯,唐軒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就在正要起身之際,忽然他全身劇烈的抽搐起來,在他的大腦裡不停爆發一種又痛又癢的麻痹感,就像有無數條蟲子在裡面亂爬,吸食他的腦汁一樣。
漸漸的,唐軒的眼前一片花白,他雙手抱着頭蜷縮身體試圖用嘶吼來緩解痛苦,但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讓他發不出聲音,劇烈的痙攣感使得他渾身抽搐,幾乎快要呼吸不到空氣,只能張着嘴大口大口拼命掙扎。
王玲快速反應過來,她抱着地上痙攣的唐軒,同時將嘴對向 他的嘴脣,不停地將空氣向着他的肺裡送去,如此十多秒,唐軒大腦的疼痛感逐漸減輕,渾身的痙攣感也終於平息下來,但是王玲並不清楚,還是不停地向着唐軒的嘴裡做着人工呼吸,並且帶着哭腔呼喚。
隱隱約約間,唐軒聽到:“不要死,拜託,不要只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說好了我們要一起活下去啊,求你不要在這裡就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