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no.1宣戰了？
在場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甚至說是當下最大的事也不一定。
按如今這個局勢而言, 和no.1宣戰依舊是件十分冒險的事。
不過好在四位S級都不是什麼無能之輩，即便心懷忌憚，也不會像其他普通練習生那樣對惡魔懷有不可逾越的恐懼。
反倒是宗九, 徑直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低斂眉眼,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按照他的設想, 遲遲拖着不宣戰說到底還是爲了爭取時間。
但既然宣戰, 下一次見面，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
精神病院副本的時候，no.1甚至沒正眼瞧過他, 直到最後宗九暗算了他一把，惡魔這才注意到這個與衆不同的新人。
緊接着就是拉斯維加斯賭場, 成功算計到惡魔的背後, 宗九也享受到了真實的殺意。
可是從荒村副本之後, 惡魔對他的態度產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變化。
在第一中學副本，宗九得到答案, 態度改變源自於同類吸引。
然而他在萬聖節活動中卻輕飄飄地拒絕了no.1的邀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接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恢復到荒村副本之前，彼此懷抱殺意, 不死不休纔是。
可不知道爲什麼, 宗九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似乎有什麼東西, 在他們之間醞釀, 改變, 就像某種極難進行的化學實驗，驟然碰撞, 產生了強烈的光和熱。恆星生成，黑洞坍塌，行星也被迫改變軌道和方位。
更可怕的是，這種吸引力是相互的，就像星體和星體之間，恆定的質量總會對同樣恆定的質量產生引力。也像他們一樣，命定的宿敵和命定的宿敵針鋒相對，在世界末日到來之前廝殺不停。
宗九也搞不懂那是什麼，只有他同樣沸騰的血液和嘎吱作響想要掐死對方的心情蠢蠢欲動。
除了惡魔以外，再沒有人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撕破他冷漠的表皮。
正在宗九沉思的時候，驅魔人和土御門對視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協定。
他忽然起身，走到靜室的一旁純金打造的吸菸器旁，慢悠悠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鐵盒，用雪茄剪剪開一支雪茄，嘟囔了一句晦澀的驅魔咒語後，在指尖點上火，湊過去深吸一口。
雪茄的味道很苦，先苦後甜。驅魔人迷戀的就是這種味道，他隨身帶着雪茄盒，往常卻只會在驅魔前來上一根，讓自己思維保持清醒靈敏。不同於吸菸，雪茄一向屬於單純的享受。
小巧的吸菸器將雪茄散出來的煙霧忠實抽走，不會打擾到室內其他人。
等眯着眼睛抽了一會後，驅魔人才緩緩轉過身來，遙遙望着白髮青年，語氣認真。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許什麼願？”
來了。
宗九掃了眼眼觀鼻鼻觀心，乾脆閉上眼睛沉思的諸葛暗，心下了然。
鬼谷子的預言歸預言，宗九有塔羅牌，所以才能確認這個預言的存在。
對於其他S級來說，預言更像是一則童話故事，聽聽就完事的那種。
雖說現在局勢不明，惡魔虎視眈眈，他們被迫成爲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但這也不意味着這幾個S級就會站在他和諸葛暗的立場。
宗九得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
所以，話題又回到了最老生常談的這裡。
如果拿到萬能許願券的話，他會許下什麼願望。
太無趣，也太簡單了。
宗九想，這個問題都不用思考，他就有最佳答案。
“許願讓所有人脫離無限循環吧。”
很有意思的是，這個答案並非宗九心底真正的答案，而是他之前爲了調動大家氣氛，無意口嗨，卻達成了一連串後續反應。
例如諸葛暗態度的轉變，例如輕而易舉在荒村副本里收割了新人的信服。一切都建立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基礎上。
大家似乎很篤定他就會像話語裡這麼做一樣。畢竟其他人第一個許願考慮的都是自己，只有宗九許願考慮到了別人。
然而宗九也不確定自己真正拿到許願券後悔許下一個怎樣的願望。因爲他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也沒有非要許下的願。
但現在他想明白了，只要能讓惡魔吃癟，那就是他的願望。
惡魔拿不到許願券，他就開心了。所以許什麼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許願券。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靜室裡靜寂了許久，這才響起了驅魔人重重地嘆氣。
“行，這把和你幹了。”
......
把人拉上賊船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運籌帷幄一向是諸葛暗的專長。
說到底，其他人也不需要配合做什麼，只需要保證自己不被控制，然後在最終決戰到來的時候，選擇站在他們這邊就行。
“接下來團體副本的難度應該在S級。”
他面不改色地扔下一個個深水炸/彈，“再團體副本之後的那個副本，應該是超S級難度。”
超S級副本！
其他幾位S級都露出凝重的神情。
就連他們也從未有過進入超S級副本的體驗，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超S級副本不僅難度比原本就難如登天的S級副本還要高出一個等級，甚至還無法動用任何特殊道具。
相當於把S級扔進去，也不比F級高貴多少。
諸葛暗並沒有在意他們臉上的表情，而是自顧自往下說，“超S副本之後，如今人數差不多就能達到主系統想要的範圍了。”
的確，想從超S級副本活下來是一件多難的事情，衆人心知肚明。
如今練習生總數還有四千，一個S級副本絕對可以刷下一半，再接下來的超S級副本......就連S級都對超S級副本心裡沒底，更別說其他等級了。
最差的可能，從超S級副本回來後，站在練習生大廳裡的練習生正好就是主系統所希望的一百人，或者之比一百多上那麼一點點。
“既然最後一百人確認了，接下來就是S級內部的最終決戰。”
沒錯，能夠存活的人數定下，接下來就是最終決戰。
決出什麼不言而喻，自然是爭奪no.1的寶座，決定最後誰c位出道，誰能拿到那張萬能許願券。
諸葛暗的意思很明白，只要S級能夠在接下來的副本活着，並且在最終決戰的時候，c位的人選不落到惡魔以及他的傀儡手上就行。
no.1和主系統作下的交易內容無人得知，但既然目標確定了是萬能許願券，大家不會傻到拱手讓人。
“除此之外，魔術師，你需要儘快到達S級。”
宗九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他之前一直都不是很在意這個等級，不然也不會動手殺npc，甚至躍躍欲試去懲罰副本走一遭。但如果不早日到達S級，那根本拿不到最終決戰的門票，想來接下來的副本還是謹慎爲好。
“接下來就是下一個副本的團體分組......咳咳咳。”
說到這裡，黑髮男人忽然屈起拳頭，湊在脣邊咳嗽起來。
驅魔人一臉詫異地看着他，“你對煙霧過敏？”
說着，他立馬把手上的雪茄摁滅，將吸菸器的功能調到最大。
雖說吸菸器能夠吸取大部分煙霧，但畢竟在室內，總會或多或少能夠聞到雪茄的苦味。
“有一點，我得去一趟洗手間。”
諸葛暗皺眉，攥緊拳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挺直脊背朝着靜室外走去。
談話被驟然打斷，驅魔人高聲說了句抱歉。
黑髮男人頭也不回，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把門合上。
靜室內重新陷入沉寂。
土御門走到窗邊，打開了空氣淨化器，把房間裡剩餘的煙霧給捲走。
驅魔人則訕訕地把沒有抽完的雪茄用磨砂錫紙裹起，扔到垃圾桶裡。
梵卓筆直地站立在靜室的牆上的那副畫前，許久後才緩緩轉身，“你流血了。”
被他注視着的宗九一愣，下意識往自己脖子上看去，話到嘴邊又生生頓住。
也是，面前這位不僅僅是原主的老大哥，還是夜族首領，貨真價實的四代吸血鬼。就算因爲主系統的限制，力量被壓制在了不超過人類巔峰的數值上，那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
區區一個流血而已，這不就是吸血鬼的老本行嗎？
宗九輕描淡寫，“沒事，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不礙事。”
狗？萬聖節活動最小的狗似乎都是地獄犬，咬一口都是攔腰截斷。
其他人雖然疑惑被咬了一口爲什麼不讓主系統直接恢復，但到底這個問題涉及隱私，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親密到可以隨便問出口，於是便沒有追問。
在場一個大組織的首領，兩個端水大師，都是老油條了，在待人處事察言觀色上自然滴水不漏。
no.2從白髮青年的圍脖上挪開視線，聲音冷硬，扔下一個消息，“他也流血了。”
他？
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
梵卓言簡意賅，“no.3。”
宗九意識到什麼，嚯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稍稍失陪一下。”快步走出了靜室，朝着諸葛暗剛纔離開的方向追去。
反倒是驅魔人頗感疑惑，“怎麼回事，這年頭只要給五百生存點數，連癌症截肢都能一鍵復原。沒想到一個受傷不復原的就算了，還有第二個？”
這話可沒說錯，只要不在副本世界死亡，主系統還真是什麼病都能治。就算前一秒被吸血鬼快要吸到心臟驟停，下一秒都能面色紅潤當場蹦迪。
所以，這兩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