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闖天下的突厥人,是愛好戰鬥的民族,當然不乖乖接受馬周無緣無故的欺凌。阿把胡一聲令下,威武的突厥武將闖過來與一衆大唐府兵對陣,四方館內刀光相接,乒乒乓乓之聲不絕,好一場激戰。
雖然大唐府兵人數超過突厥武將數倍,面臨如山的壓力,突厥人也不帶任何恐懼之色,緊崩臉色與強敵激烈廝殺。
大唐府兵從十六歲起就進入隊伍接受嚴格訓練,經隋末混戰、建唐血拼的洗禮打磨,,手上功夫十分純熟。又仗着人數衆多,僅僅一頓飯的功夫,就把突厥諸將一一治服,冷冰冰的武器架在突厥人的脖子上,把他們逼在牆角地上,不容他們再動分毫。
兩方對戰時,不時有對決的人影在身前一晃而過,馬周當時站在四方館正中間,面臨險境而面不改色,揹負雙手,神定氣閒,以欣賞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一團拼殺。
有時發現大唐府兵吃緊,馬周冷不丁還偷打一招半式,助府兵扭轉不利的局面。因馬周出手迅捷,那些將士全力拼殺中,根本沒有發覺馬周不按規矩出牌。
阿把胡也是一條真漢子,與馬週一樣揹着雙手,冷眼打量眼前的戰局。雖然發現局面對突厥人越來越不利,也沒有跳入戰陣之中拼殺,保持住突厥人最後一份尊嚴。
當突厥武將全被逼迫地上,不能動彈之時,阿把胡臉部的橫肉突突猛跳幾下,擠出一絲獰笑,對馬周冷冷說道:“算你狠!你們贏了!想查就查吧!”說着。邁大步往旁邊挪挪,閃出擋住的去路。
馬周的雙手這纔拿出來,啪啪輕拍兩下,半是得意,半是取笑:“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非也!”阿把胡雖然成了光竿將軍,威武氣勢仍然凜人三分,聽到馬周取笑的話,毫不客氣頂回去:“不戰而降,是突厥人的恥辱,戰而不勝。是突厥人的光榮。我們不得不讓一條路,是受你們大唐的武力逼迫,而不是屈辱的投降。這兩種情況,大不一樣。”
阿把胡不屈不撓的戰鬥精神,使馬周心中悚然而嘆:壯哉!無怪突厥人總是主動侵犯大唐邊界。就憑這份寧死不屈的精神也令人肅然起敬!不過,誰讓你們倒黴遇上了大唐鐵騎呢?大唐錚錚鐵骨,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也當仁不讓!
不過,馬周嘴上卻沒饒阿把胡,瞧着滿館躺在地上的突厥人,不陰不陽怪笑三聲,揶揄他道:“輸就是輸了,贏就是贏了!煮熟的鴨子嘴硬。說得天花亂墜,也無力扭轉頹勢不是?一橫一豎,橫的躺下了。豎的站着,只有站着的纔有資格說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哼——”阿把胡被馬周說得啞口無言,只好橫眉冷對。
“哼什麼哼?還不服氣?”一見阿把胡在氣勢上輸給自己,馬周窮追不捨,痛打落水狗:“再哼關進圈裡去!”
阿把胡這次連哼也不敢哼了!
不論是激戰。還是口舌上,馬周雙雙取得大滿貫的成績!這才一揮手。命令餘下的府兵闖進館內搜查。
一幫如狼似虎的府兵把突厥四方館翻個底朝天,也沒搜出任何可疑之處。一衆人只好空手而回。來到馬周面前稟報情況。
“不對啊!這不可能啊!”要是搜不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據,這突厥人可不是好惹的!從眼前的優勢立刻陷入尷尬的境地,這可怎麼收場?
馬周開動腦筋,飛速思考前前後後的情況:難道分析失誤,冤枉了突厥人?他們若是告到陛下面前,恐怕吃不了兜着走!這下麻煩就惹大發了!
突厥人若把受欺負的情況稟回大草原,兩國將面臨交戰的被動局面!千萬不能在道義上輸給他們,而使他們有藉口出兵。哪怕這次移花借木,製造一個假象,也得把事變嫁禍到他們頭上!
馬周臉上仍然笑眯眯的,說道:“你們興許錯過最容易忽略的地方,現在回去再搜一遍!”
一幫府兵又回去,重新搜查。
這次,馬周沒有閒着看熱鬧,主動走入四方館內,親自動手搜查。趁其他人都不留神的時候,馬周從懷裡拽出妖僧留在通化門的僧袍,高舉頭頂,喜滋滋奔出來,衝阿把胡嚷嚷:“看看看,看到沒有,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阿把胡心裡知道,他們這幫人沒有參與通化門妖僧行兇之事,更不可能在館內藏着妖僧的衣服。可是現在,馬周手裡拿的東西,又明明是從他們館裡搜出來的!
“這是誰的東西?”阿把胡陰沉着臉色,厲聲質問還躺在地上手下的武將們。
他們擡頭看了一眼,紛紛搖頭表示不是自己的,不過臉上卻顯出害怕的表情。不管是誰的,只要他們中的任意一個人參與這事,所有人都得跟着背黑鍋,都得被捉入大牢!
阿把胡勉強裝出笑容,對馬周作揖稱罪:“不知這位小郎如何稱呼?看衣服擔任的是御史之職?不如把他們全部交給我來審查,一經查出情況,一定給你們大唐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你看如何?”
馬周只是製造了這個假象,當然也明白,這次確實冤枉了突厥人。眼下見好就收,不把麻煩往大處惹纔是最佳的選擇。馬周裝出極不情願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我大唐陛下和突厥可汗在渭水立下誓言,雙方說好的互不攻伐。現在出了這種情況,整個心情都不好了!既然阿把胡將軍有要求,就把他們留給你處理。不過,我們大唐需要派兵守在門口,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不容許任何人出入,你同意不同意?”
其實,馬周派兵守在這裡,是擔心他們向李世民告狀!
“同意,同意,當然同意!”馬周不把人帶走,就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阿把胡心裡再不樂意,也得同意這個條件。不然,這幫突厥人被大唐帶走,再想原樣囫圇着回到四方館,幾乎不可能!
馬周帶着一幫人,離開四方館,回御史臺的路上,重新定位思考:今天的情況證明不是突厥人行兇,那是不是意味着,只有吐蕃人唯一的可能性了?經過突厥四方館的騷亂,馬周覺得不能再這樣沒頭蒼蠅一樣四處魯莽瞎撞,必需抓到有效的證據,一次性把真兇一網打盡。不然,隨着時間的延長,那些人只會越來越難找!
想到這裡,馬周靈光一閃,宛如一縷陽光拔開漫天烏雲,露出一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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