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回答得了趙靖西。
既然古月華不在趙鈺這裡,他便不肯在這裡多浪費時間,匆匆帶着人離開了。
他走後,趙鈺卻在屋子裡喃喃自語起來:“七皇叔這麼心急火燎的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就連珍兒依偎上來。他也沒有絲毫反應。
難道是跟藍衣有關?
趙鈺的腦子裡立刻冒出這個想法來,本來藍衣是誰,他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可是此刻趙靖西這麼一鬧,他卻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有着一雙清澈水眸的清秀女子。
趙鈺頓時坐不住了,當下便對着趙安吩咐道:“你派些人盯着靖王府,有什麼異常舉動,即刻回來報我!”
“是!殿下!”趙安應了一聲,當即退下。
……
趙靖西回到靖王府裡,墨雲當即走了上來。
“情況怎麼樣?找到人沒有?”趙靖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墨雲答道:“回王爺,奴婢派人調查過了,忠勇侯府的樑小姐這幾日一直都呆在家裡面沒有出去過,樑小姐只在進宮前在茶樓裡見過侍郎府的趙小姐幾次,之後便不曾再做過什麼。奴才確定藍衣的失蹤跟她沒有關係。“
“那王燕飛與張嫣呢?”趙靖西皺眉問道。
然而墨雲聽到這話,還未曾開口,門外便有人大步走了進來:“王爺!有情況!”
趙靖西當即撇下墨雲,轉過了身去急切問道:“有什麼消息?”
來人正是紫衣,聞言簡短無比的道:“回王爺話,奴婢查探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十幾天之前,在張小姐與衆位小姐進宮的那一日,張丞相府曾經有人在咱們王府門前的大街上打探消息。之後幾日,一直都有張府的人在咱們門前徘徊,而藍衣就是那個時候被人劫走的,此事估計與張小姐脫不了關係!”
之前趙靖西知道古月華被人劫走,之後他便亂了心神,只知道用盡一切辦法去找人,可是此刻,聽了藍衣的話,他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藍衣到底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王爺,藍衣都失蹤了十幾天了好不好?”紫衣聞言,無奈道。
趙靖西臉色頓時變了:“失蹤了十幾天?那你們怎麼沒有一個人通知我?”
“那也得要能見到王爺您啊!”墨雲苦哈哈道:“當時藍衣失蹤的時候,我跟紫衣都急瘋了,當時就讓紫衣進宮去找您了,可是宮門那塊兒不知道怎麼了,愣是不放人,我們進不去啊!而且王爺你也不肯出宮……“
墨雲絮絮叨叨的將這半個月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講了一遍。最後道:“紫衣看這麼長時間都聯繫不到您,便明白這背地裡肯定有人阻止了,這事兒不能再等下去,所以我們就將所有的人力都集中起來尋找藍衣,也只有奴才我,纔會每日不死心的等在宮門口,看王爺您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趙靖西聽了這話,心中卻愧疚了起來。當時太后生病,再加上他執意退婚。傷了太后的心,爲了減少負罪感,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母后身邊服侍,只求太后能好過一點,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就是因爲這個,才導致了古月華的失蹤!並且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人!
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阻攔紫衣她們的進宮?
趙靖西的眉頭頓時深深的皺了起來,他瞧了一眼面前這兩個垂頭不語的屬下,意外發現他們的形容都有些憔悴,這分明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表現,趙靖西心中頓時有些憐憫,擺擺手道:“你們這些日子辛苦了,現在府裡面休息一下,本王親自出去尋找藍衣!”
紫衣與墨雲哪裡肯:“王爺。奴婢們拼盡全力的尋找了這麼久,也沒能將紫衣給找回來,本來就愧疚萬分,哪裡能夠歇息?還是讓我們也去尋找吧!”
趙靖西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本王說的話不頂用了是不是?”
“屬下不敢!”墨雲與紫衣都低下頭去。
趙靖西這才轉身走了出去,目的自不用說,張丞相府!
一刻鐘之後,張丞相府大門前。
趙靖西從馬車上下來,徑直往府裡走去,兩邊的守衛瞧見了他,頓時便有人飛奔着進去稟報去了,而剩下的人俱都跪下請安:“參見靖王殿下!”他歲豐技。
巧了,今日張丞相出門會客,並不在府中,一聽到趙靖西來的消息,丞相夫人孟氏當即倒抽一口冷氣,這個混賬王爺怎麼來了?
一想到女兒自從宮宴上回來,整個人便哭的泣不成聲,才短短幫個月的時間便硬生生消瘦下去一大圈兒,孟氏心中便恨的咬牙切?,她對着前來稟報的管家冷冷道:“不見!就說相爺出門會客去了!”
“是,夫人!”管家硬着頭皮應了一聲,當即退下,可是心裡面卻忐忑起來了,那靖王殿下可是活閻王一般的人物,他怎麼敢直接去跟他說不見?會不會被他直接將頭擰了下來?
孟氏瞧出了管家心裡面的害怕,當即開口道:“你怕什麼?咱們這可是丞相府!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就不信那靖王敢在咱們門前撒野!你去吧!”
管家聽了這話,渾身一激靈,連忙退下了。
孟氏坐在屋內,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心緒慢慢的平穩下來。
管家來到府門前,卻看見趙靖西依舊站在那裡,他上前稟報道:“王爺,我們相爺不在,出門做客去了,我們夫人不好見外男,還請王爺改日再來!”
“本王是來見你們家小姐的!容通報一聲。”趙靖西遮掩了心中的焦急,儘量語氣平淡道。
管家沒有料到趙靖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愣了一愣,他思索一下,正要拒絕,可是在瞧見趙靖西陡然變冷的神情之時,他一哆嗦便改了口:“那王爺稍後,小的進去通報一聲。”說着,撒丫子跑了。
趙靖西大刀闊斧的站在那裡,神情傲然,這一幕看的四周的老百姓都有些蒙圈,不知道這位爺是來做什麼的,礙於趙靖西的威嚴與往日的名聲,百姓們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的,只在遠遠的地方瞧上兩眼。
當管家疾奔進內宅,將這個消息稟報給孟氏聽的時候,她的臉一下子便拉長了:“都已經退婚了,白紙黑字的寫着,他還跑來這裡做什麼?說見就見?他當我們嫣兒是什麼?”
面對發怒的孟氏,管家只有唯唯諾諾:“夫人,奴才也是想一口回絕了他,可是您沒看到,靖王殿下那張臉煞氣滿滿,奴才怕呀!”
“你怕什麼?他還能吃了你不成!”孟氏怒道:“那麼個人,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卻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閨中女子!你出去回稟他,嫣兒不見他!不光是今日,今後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去見他這個負心人!”
“娘!”孟氏話音剛落,從裡屋裡便傳出一個虛弱的女聲來,其中還夾雜着濃濃的咳嗽聲:”娘,我要見靖王!”
孟氏一聽見這個聲音,頓時顧不得再跟管家交代什麼,忙起身進屋去了,同時心中後悔不迭起來,她怎麼就忘記了,嫣兒是在裡屋裡睡覺的,她這麼大聲做什麼?
唉,都是那趙靖西給害的!
孟氏在心中將趙靖西祖宗十八代都狠狠的咒罵了一遍,迅速奔到屋內,果然看見牀上躺的好好的張嫣已經掙扎着坐起身來了。她連忙一把將其按住:“我的好女兒啊!你身子還弱,起來做什麼?”
“娘!我要見王爺!”張嫣整整瘦了一大圈兒,兩隻眼睛腫的核桃似的,此刻,她就用這雙大如核桃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孟氏,眼神裡滿是祈求:“娘,你就讓女兒再見他最後一面吧!見了,女兒也就死心了。”說着,眼角落下淚來。
孟氏瞧着她這幅模樣,心酸不已,顫聲道:“嫣兒!那個人已經同你沒關係了!你爲什麼非要見他?就是見了,又能有什麼意思?”
“咳咳!”張嫣咳嗽了兩聲,然後瞧了孟氏一眼,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娘,女兒就是想要自己死心而已。”
孟氏聽着這話,只覺得心如刀割一般難受,她臉上也落下淚來,眼看着張嫣一直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案,孟氏頓時點點頭:“好,我這便讓他進來!”
張嫣蒼白憔悴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喘息着道:“那麼,謝謝娘了。”
孟氏不敢再看,撇過臉去吩咐管家請人去了。
這邊廂,張嫣對着孟氏哀求道:“娘,女兒不想讓他瞧見女兒的這幅模樣……”
孟氏嘆口氣道:“嫣兒,你現在身子這般弱,能撐的住麼?還是不要了吧?”
然而張嫣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卻是相當堅決的:“娘,女兒撐得住!”她的眼睛亮的出奇,這會兒瞧着,卻不知道比剛剛強了多少。孟氏心酸,卻只能依着女兒,她點點頭道:“好,娘這便讓小月過來幫你梳妝。”
“謝謝娘。”張嫣蒼白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淺笑來。
孟氏頓時轉身,喊了小月過來幫張嫣梳妝。她自己則是在一旁看着。
當趙靖西從張府門外一路走進來之時,瞧見的,便是一個淡薄瘦弱的美人兒斜斜倚在牀榻上的情景。那背影薄弱的彷彿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