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經安排好了?
趙恬聽了這話,目光當即閃了閃,卻是沒有答話。
“好了,你退下吧,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看看太子妃與孩子,他們也都很想念你。恆兒長的跟你很像呢!不過更像太子妃……”
聽了這話,趙恬眼中當即不受控制的露出一絲陰鬱來,他立刻低下頭去不讓皇帝看出來,用一種興奮的腔調答道:“是,父皇。”說着,轉過身去慢慢的退了下去。
皇帝瞧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神也有一絲陰鬱。
高公公悄無聲息的從外頭走了進來,端着茶壺給皇帝斟了一杯,慢慢遞了過去。
“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對朕有了異心?”皇帝接過茶杯來喝了一口,悶聲問了一句。
高公公沒有答話。
皇帝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瞧了他一眼,卻看見這個服侍了自己幾十年的衷心太監一直都低垂着頭,看不清面容。
“連你都開始迴避朕的問話了?”皇帝看了他這副樣子,心中當即來氣。土休系才。
高公公聽了這話。生怕皇帝怪罪,忙不迭的開口道:“皇上,是非公道,在您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您何必來問老奴呢?無論老奴說是與不是,都改變不了皇上您心中的想法是不是?”
皇帝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隨即臉上卻是慢慢的出現一絲笑容來:“你啊!真是越老越油滑!你以爲朕看不出你其實誰也不想得罪麼?”
“皇上,老奴可不敢這麼想。只是不敢隨意揣測聖意罷了。”高公公呵呵一笑,道。
皇帝瞧了他一眼,嘆息一口氣之後沒有再開口。只是眼神很陰鬱。
高公公瞧了他一眼,脣角露出一個淺淺地笑容來。很是意味深長。
很快的。皇長孫滿月宴那一日便到了。
這可是一大盛事,百官衆臣與各家命婦一大早便絡繹不絕的往皇宮裡面趕,宴會的地址是在姸熙宮,這裡是距離東宮最近的一個宮殿,皇家有何宴席大多數也都在這裡。這次也不例外。
皇上從一開始便將這場滿月宴交給了皇后去辦。而爲了顯示自己對太子的夫婦的親厚,也爲了表現自己的善良大度,皇后將這場宴席佈置的很上檔次,不亞於她往日裡主持過的任何一場宴會。
而作爲親自接生了皇長孫,並且有姨母身份的古月華,自然也在受到邀約的行列,發給她的請柬,是皇后特別準備的,燙金而且檔次比別人高出許多個。
對此古月華很是有些無可奈何,皇宮這個充滿了危機與變數的皇宮。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去。但是沒有辦法,她的身份在那裡放着,錦安侯夫婦與古蕭安都已經去世,她現在是太子妃唯一的孃家人了,不去怎麼能行?
對了,還要加上古承安,他是候府世子,儘管才只有十幾歲的年紀,但是也在受邀的行列,宮裡面給他也送了帖子。
徐姨娘不敢不放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故意,這次的滿月宴,她並未給已經升至候府夫人的徐姨娘送請柬,也許是從心底裡不喜歡她這個由妾晉升上來的夫人吧?
古月華曾經想幫徐姨娘弄張帖子,但卻被她給婉言謝絕了:“二小姐,這事兒是皇后娘娘負責,還是算了。她正愁抓不到咱們家的把柄呢!妾身不想讓你爲難,也不想給靖王殿下添麻煩,這次進宮,就拜託你幫忙照看一下承安了。”
“這個我曉得,承安是我父親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努力的保護他的平安的。”古月華說着,苦笑一聲道:“其實我還應該感謝姨娘您,要不是您生了承安的話,我父親遺留下來的祖業一定會被旁枝那些古家人給瓜分乾淨。這片座候府,也會被皇上收回。而我,也會無家可歸。”
“二小姐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原本就是一家人,侯爺與夫人不在了,我們更應該互相扶持,並且將候府發揚光大纔是正事兒對不?”徐姨娘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二小姐,您就先別懊惱了,快來瞧瞧我爲承安選的這件入宮時候穿的衣裳怎麼樣?”
說着,伸手朝着偏廳一指。
古月華順着她的視線望了一眼,當即點點頭走了過去。兩個人都沒有在繼續談論剛剛的話題,而是心照不宣的爲承安挑選起衣裳來。
其實徐姨娘爲古月華也是挑選了幾件衣裳的,不過古月華嫌棄那衣裳的顏色太過豔麗於是便拒絕了:“姨娘,今日太子妃與皇長孫纔是主角,你給我穿的這麼豔麗有喧賓奪主的嫌疑吧?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向來都不喜歡引人注目,還是選一件不太鮮豔的吧!”
徐姨娘聽了這話,不由得嘆息了一口氣,她是知道古月華極有主意的旁人的勸向來不聽,當下便嘆息道:“你今年也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可是穿起衣裳來卻總是挑暗色的,顯得老氣橫秋的,你就不怕旁人議論你跟太子妃站在一起比她年紀還大?有時候過分低調也是會起反效果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呆呆地想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道:“徐姨娘,你說的不錯,我會盡量做到在人羣裡不惹眼的。”
“那就好。”徐姨娘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
到了滿月宴那一天,早上起來古月華先美美的用了一頓極爲豐盛的早膳,並且也勸古蕭安也多吃一些,飯後,姐弟倆乘坐兩輛馬車出府往皇宮裡趕去。
有請帖在,宮門口的侍衛很客氣的便放行了,但是卻多瞧了幾眼跟在古月華身邊的古承安,眼中流露出幾絲好奇來。
過不多時,古月華帶着同父異母弟弟入宮的消息便傳開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主人公越想低調,就越是低調不了,即使古月華只穿着很普通並不出彩的衣裳入宮,但是她的身份還是能夠在宮裡引起很大的轟動來。
誰叫前不久,她便親自動手,救了太子妃與皇太孫兩條性命呢?
更何況,當時皇帝還賞賜了她不少的賀禮,雖然是放在慈寧宮,可是等到古月華出宮的第二日,太后便派人將那些東西給送了回來。
所以今日有次此情況,也屬正常。
“月華妹妹!”就在古月華正在低聲的叮囑古承安一些在宮裡的注意事項之時,忽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來。
古月華一聽這聲音,臉上當即露出一絲驚喜的笑容來。是任佳穎!
她忙不迭的回過頭去,便看見任佳穎與自己的新婚夫婿趙鈺一起從不遠處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趙鈺那麼爽利的人,此時爲了照顧自家嬌妻而特地走了小碎步,那模樣瞧着滑稽極了。
古月華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她這副模樣使得任佳穎當即羞紅了臉來,沒想到她們兩人當中,最先成婚的那個人竟然便是自己!
就在這時,古月華已經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月華妹妹,真是巧了。”任佳潁擡起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終於將臉上的羞澀收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趙鈺忽然開口道:“佳穎,叫什麼妹妹,要叫皇嬸!”
任佳潁好容易才正常起來的臉色一下子便變紅了。
古月華笑着瞧了她一眼,轉過頭來對着趙鈺道:“她是我的好朋友,隨便怎麼稱呼都無所謂,我不會計較。”
“可是,可是輩分在那裡放着……”趙鈺皺着眉頭,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古月華無奈道:“可是我也還沒成婚啊?佳穎要喚我皇嬸,那至少要等兩年以後,你現在說這個,太早了。”說着,伸手牽住了任佳潁的手朝前走去。
“成婚以後,住在三皇子府裡,你還習慣麼?趙鈺他有沒有欺負你?”
“……還好。”
兩個人自然而然的便開始攀談起來,將趙鈺遠遠的撇下。
但趙鈺卻絲毫也沒放在心上,而是瞧着那兩道相攜而去的窈窕身影,露出了癡癡的笑容來。片刻之後,他對着一旁的古承安道:“來罷!你跟爺走!”
但古承安卻是歪着腦袋打量他一眼,沒有說話。
“走吧!我是帶你去找你姐夫的!”趙鈺見狀,當即滿臉無奈道。
古承安聽到姐夫二字,兩隻眼睛裡當即露出一絲欣喜來,這次他沒有猶豫的便點了點頭。
趙鈺當即拉着他的手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
已經走遠了的古月華回過頭來看見趙鈺將古承安帶走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趙鈺總不會害他。
女眷們進宮以後毫無例外的都先去拜見皇后,然後纔去太子妃寢宮探望,但古月華卻是拉着任佳潁一起先去了太后那裡。
一般的女客太后並不接見,但是自家的兒媳婦她還是很歡迎的,至於多了一個三皇子妃,她老人家也不怎麼介意。一聽說兩個人來了,她忙不迭的讓靜月將兩個人請進殿裡來。
“月華(孫媳)給太后娘娘請安!”進門之後,兩個人一起彎腰行禮。
太后瞧見了,當即呵呵一笑,道:“都快起來吧!來哀家身邊坐!”
古月華點點頭,與任佳潁一起來到太后身邊,一左一右的坐下來了。
太后伸出手來,將兩個人的手一起握住,笑呵呵的道:“今日進宮的人,都是爲了去看望皇長孫的,能記住我這把老骨頭的,也只有你們兩個了!不過,哀家知道你們是去參加滿月宴的,等下你們隨哀家一起過去可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瞧了任佳潁一眼。
任佳潁當即認真答道:“回皇祖母話,孫媳當然願意,一切都聽從祖母安排。”
古月華也笑:“太后,月華也聽您的。”
“好!”太后笑呵呵道:“上次你做的那個什麼黑森林蛋糕,哀家吃着還好,這次讓小廚房的人試着做了一些,這會子差不多該得了,你們陪着哀家用些可好?”
“真的麼?那孫媳今日可有口福了。”任佳潁聽了這話,當即衝着古月華微微一笑。
靜月姑姑當即轉身退下了。
很快的,香甜美味的蛋糕便做好送了來。
太后先讓靜月給任佳潁夾了一個,道:“你是沒吃過的,先嚐嘗看。”
“謝祖母。”任佳潁應了一聲,當即伸手將那個糕點接了過去。
在幾個人其樂融融的吃着糕點之時,而皇后的慈寧宮裡面也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朝中命婦了,都是今日前來參加皇長孫的滿月宴的。
皇后打扮的格外莊重,一張保養得宜的面孔上總是帶着得體的微笑。但是她的目光在殿上所有命婦們的身上掃過之時,眸子不由的沉了沉。
太子妃滿月宴,錦安候府竟然沒有一個人進宮來!作爲太子妃的孃家人,這也太不成體統了!
彷彿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賓客中有一位命婦忽然假裝疑惑道:“咦,今兒個怎麼不見錦安候府的徐夫人與二小姐入宮?”
人羣裡當即便有人嘲諷道:“什麼徐夫人,那不過是個妾罷了!與太子妃又沒有任何關係,這樣莊重的場合,皇后娘娘怎麼可能請她入宮!”
先前問話的那夫人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她想了想,忽然再次開口問道:“對了,古二小姐怎麼沒有來?”
此話一出,現場當即靜了靜。
有不少的人悄悄將目光瞥向皇后,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但這時候皇后卻忽然笑了起來:“古二小姐每次進宮都是先去看望太后娘娘,這已經是雷打不動的習慣了,本宮體恤她對太后一番心意,所以便免了她的請安,今日她早就已經進宮來了,衆位就不要猜測了吧!”
“原來是這樣。”衆命婦聽了這話,全都點了點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對了,衆位還沒去看過皇長孫吧?走!本宮帶衆位去太子妃那裡瞧瞧去!”就在這時,皇后岔開了話題道。
“那就多謝娘娘了!”衆命婦們聽了這話,忙附和起來。
皇后慢慢起身,由身邊宮人攙扶着,慢慢往外走去,衆人都跟了上去,經過這麼一打岔,殿中命婦們已經沒有人還敢開口再詢問錦安候府的事情,而且每個人都在心中隱隱的覺得,這是皇后心中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