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聽了這話,剩下的侍衛們當即上前,與宮人太監們一起,將皇帝從血泊之中擡起來,將其身上臉上的血跡清理乾淨。放到了皇輦上去往乾清宮。
等一切都處理好了之後,趙鈺才帶着剩下的侍衛出了太子妃寢宮,命人將殿門封上。
“三殿下,我們娘娘呢?我們娘娘呢?”趙鈺一出宮門,斜刺裡便竄出來一個頭發凌亂,額頭帶血的宮女來,撲上來對着他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那宮女便是先前被趙恬打昏過去的棠兒。
由於沒怎麼見過古月彤,趙鈺並不認識棠兒,見狀當即對着一旁的高公公問道:“這是誰?”
“殿下,這是太子妃的貼身宮女。”高公公連忙開口解釋道。
趙恬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說着,轉頭瞧了棠兒一眼,問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樣子?”
“回殿下,奴婢看到太子殿下要掐死我們太子娘娘,便衝上去阻攔。結果就被他打昏過去了。”棠兒帶着哭腔問道:“殿下,我們娘娘在哪裡?奴婢一醒過來便再沒瞧見她!”
趙鈺聽了這話,上下的打量棠兒兩眼,忍不住開口嘆息道:“真是個忠心的丫頭!你們太子妃娘娘沒事,現在去淑妃娘娘宮裡去了,本宮這就派人送你過去!”說着,叫過一個侍衛,囑咐他將棠兒送過去。
“我們娘娘沒死?太好了!”棠兒一聽這話,一雙眼睛裡當即冒出巨大的光芒來。她定定的瞧了趙鈺一眼,充滿感激道:“那一定是三殿下救了我們娘娘了,多謝殿下!”
“救她的,另有其人。”趙鈺聽了這話。有些任俊不禁,他低頭再次的瞧了棠兒一眼,笑道;“等去了你就知道了。”說着,便收回了目光。
“多謝殿下!”棠兒再次的道了謝,這才轉過身去跟着侍衛離開了。
趙恬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除了侍衛之外,太子妃寢宮裡的宮人太監們都已經被看押起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停留的了,他當即沉聲道:“去慈寧宮!”
“是!殿下!”侍衛們響亮的應了一聲,隨後跟在趙恬身後大步朝外走去。
……
坤寧宮裡面,皇后陰沉着一張臉,一邊不停的在殿裡走來走去,一邊對着四周的侍衛沉聲道:“打聽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沒有?靖王他爲何要包圍坤寧宮!”
“母后,一定是發生了大事!”四皇子趙醇也在。他比自己母親鎮定多了,至少沒有走來走去,而是穩穩的坐在桌邊:“他只是父皇兄弟,並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但此刻他卻派人包圍了坤寧宮,想必父皇那邊也已經被他給控制住了。這樣的情況,第一種可能便是他要發動宮變,爭奪父皇的皇位!”
“這一對母子,怎麼就這麼不能讓人省心!”皇后聽了這話,咬牙切?道:“本宮與皇上這麼多年來對他們母子多有照顧,皇上更是事事都將太后放在第一位,從沒有過忤逆不孝之舉。沒想到如今靖王殿下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的篡位忤逆!真該天打雷劈!”
“母后,您先別激動!”趙淳聽了這話,搖搖頭道:“這只是第一種可能,還有第二種呢!”
“是什麼,你說!”皇后好容易才壓下自己心裡面的憤怒。當即問道。
趙淳想了想,道:“這第二種可能,便有可能是靖王叔他早已經與父皇的某個皇子勾結在一起,此番作爲,就是爲了扶持那位皇子上位。”
“那會是誰?”皇后聽了這話,眉頭狠狠一皺,道:“肯能不是你的了。”
“我三哥,趙鈺。”趙淳眯起眼睛來,慢慢的吐出這個字來。
皇后聽了這話,當即一驚:“三皇子?這不可能吧?你父皇的這幾個皇子當中,就屬他與靖王的關係最不好了!這兩個人當初還一同的爭過古二小姐呢!後來靖王與三皇子便勢如水火,淳兒你就是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他啊?”
“母后,兒臣不會隨便揣測的。”趙淳聽了這話,淡然道:“而且看事情你不能看表面。”說着,意味深長的瞧了皇后一眼。
皇后有些莫名其妙:“淳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直說好了,在母后面前打啞謎有意思麼?”
“母后,兒臣沒有跟您打啞謎。”趙淳聽了這話,搖搖頭道:“靜王叔與三哥表面上看起來是勢如水火,但是實際上他們兩個人的王妃關係可是好的如同親姐妹一樣,你說是不是?”
皇后聽了這話,當即恍然大悟“不錯!三皇子妃與古二小姐的關係的確是好的羨煞旁人,難道這兩個冤家,就是因爲這兩個女人才化敵爲友的麼?本宮怎麼也不肯相信!”
“母后!你說錯了。”趙淳慢悠悠道:“不是因爲這兩個女人是好朋友的關係,靖王與三哥才暗地裡結盟的,實際上,正因爲他們兩個人結盟了,這兩個女人才能成爲人人羨慕的手帕交。三皇子妃成婚之時,古二小姐纔會送她超出尋常的賀禮。”
皇后聽了這話,仔細的在心裡面想了一下,卻是嘆息一口氣道:“你繞來繞去的,母后都聽糊塗了。”說着,無奈的瞧了一眼自家兒子,內心裡先是涌起一絲自豪感,緊跟着便是無盡的嘆息。
她這個兒子,聰明才智並不在太子之下,比起皇帝的其他兒子來,不知道聰明瞭多少倍,但卻時不待我,前有攔路太子,後有衆位虎視眈眈的皇子,這皇權之路竟然艱辛如廝!
“母后,聽不懂不要緊,您只要知道,靖王叔與三哥已經結成同盟就行了。”趙淳沉聲道:“而且他們那邊還有太后,錦安候雖然去世,但是那些舊部對他忠心的也不少,靖王殿下對他那麼看重,那些舊部也必定會以他馬首是瞻,我們的處境,很不妙。”
“淳兒莫怕!”皇后聽了這話,當即忍不住的對着趙淳安慰起來:“還有謝家,趙家都在背後支持你的!這一場局咱們未必就會輸了!”
趙淳點點頭,道“母后放心,兒子心中並未害怕什麼,你放心好了。”說着,脣角當即慢慢的勾起一個冷笑來:“靖王殿下他們動作,焉知我們沒有動作?”
“淳兒,你做了什麼?”皇后聽了這話,眼睛當即一亮。土夾以才。
這也怪不得她,主要是,現在坤寧宮被禁軍包圍,人人插翅難飛,情況一點也不妙,要是能聽到一個好消息,這對於皇后來說,不亞於天籟之音。
趙淳聽了自家母親的話,當即慢慢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兒臣命表弟謝煜,趁着靖王叔身在宮中,抓了一個他最爲看重的人罷了。”
“誰?”皇后眼中更亮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靖王殿下無論如何都無法捨棄的古二小姐啊?”趙鈺回答的理所當然:“今日皇長孫的宴席一結束,她在太后宮裡略坐了一坐便出宮去了,是靖王叔親自送她出去的,但是送她回去之後,靖王叔便忙別的去了,兒臣借給了謝煜一批暗衛,想必現在,那古二小姐已經被他抓住了吧。”
皇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自家兒子一眼,忍不住開口問道:“淳兒,你告訴母后,你抓古二小姐到底是爲了什麼?不要說你是爲了拿她當做要挾靖王殿下的籌碼!那時候坤寧宮還沒被包圍!說吧!”
“母后,是謝煜要抓她的。”趙淳聽了這話,忍不住的開口道:“表弟爲了找她報仇,曾經三番五次的找我幫忙,兒臣看他實在放不下這個心結,便答應借給他一些暗衛,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我們還能利用這位古二小姐作爲籌碼與靖王殿下談判,這可是意外之喜了。”
皇后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自家兒子兩眼,好半天才道:“真的是這樣?不是你對她有不一樣的感情,所以才命謝煜抓她?”
“母后!您想哪裡去了!”趙淳聽了這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謊道:“她都是靖王妃了,兒臣怎麼會對她有不一樣的心思?再說母后您不是已經決定讓兒子迎娶王丞相的嫡女王燕飛麼?兒子並沒有反對啊?”
皇后聽了這話,搖頭道:“你別拿這話糊弄我!你是本宮生的,本宮還能不知道你心裡面那點小九九?上一次你父皇明明答應要爲你跟她賜婚,可是後來又不同意了,你表面上雖然沒有表露什麼,可是母后卻打聽到你曾經爲這事兒一個月都不理人,只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可有這事兒?”
“母后!那一次兒臣是因爲父皇的責罰纔會不高興,你想錯了……”趙淳聽了這話,當即有氣無力的替自己辯解起來。
皇后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母后不想跟你爭辯什麼!我只問你一句,現在坤寧宮被包圍了,咱們母子倆一點也不知道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倘若這位古二小姐真的可以當做是對付靖王的籌碼的話,你真的捨得這麼對她麼?”
Wшw ●тt kán ●c o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趙淳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道:“用她一條性命,可以換我們母子二人以及謝家上下,這有何不可?說不定連那把龍椅,我也可以藉此機會爭奪一番……”說着,他便陷入到了沉思裡去。
皇后見狀,知道自家兒子是在想事情,當即便住了嘴,但是嘴角卻漸漸的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太好了!在兒子心裡面,自己比任何人都重要!
……
慈寧宮裡面,燈火通明。
這是這幾年來少有的情況,因爲太后年紀大了,每每天一擦黑,慈寧宮裡面的燈便熄滅了,早早的進入到沉睡當中去,但是今日,卻是一個例外。
大半夜的,上上下下所有的宮女太監們全都肅穆而立,殿內殿外,到處都是侍衛把手。
當三皇子趙鈺帶着人來到這裡之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他在門口停了下來。而帶來的那些人都停在身後幾丈遠的地方。
“奴婢參見三皇子殿下!”宮人們看到趙鈺,立刻下跪請安。
趙鈺擺擺手,命他們起身,沉聲道:“去進去通稟吧!就說不孝孫兒趙鈺前來拜見。”
“這……殿下稍等,奴婢這就進去稟報。”宮人聽了這話,有些吃驚的瞧了趙鈺一眼,忙進去稟報去了。
不一會兒,她便從裡面走出來了。
“三皇子殿下,太后娘娘請您進去!”
趙鈺聽了這話點點頭便大踏步的走了進去,他帶來的那些侍衛,全都肅靜的站在宮外幾丈遠處。
趙鈺來到慈寧宮的大殿,發現太后還沒從內殿裡出來,他便提前在大殿上跪了下來。
反正遲早都是要請安的。這跪還是不跪都是一樣。
“鈺兒!你怎麼跪下了?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片刻之後,當太后穿着一身常服在靜月姑姑等人攙扶下從內殿裡走出來之時,瞧見這一幕當即吃了一驚。
然而趙鈺卻跪着不動:“鈺兒給祖母請安!”
“起來罷!這裡又沒有別人,你靖王叔也不在,你就是沒有行禮,祖母也不會說你什麼的!”太后當即擺擺手,道。
“謝祖母。”趙鈺說着,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
太后瞧了他一眼,嘆息道:“剛剛那些個宮人稟報的不清不楚的,鈺兒,你再給哀家說一遍,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趙鈺聽了這話,當即道:“母后,孫兒請一個人進來,事情發生的經過他都在旁邊看着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說着,轉身走到殿外,低低吩咐了一句。
很快的,高公公便被兩個侍衛帶進來了。
“老奴參見太后娘娘!娘娘萬安!”高公公一進門,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后瞧了他一眼,點點頭道:“你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起來吧!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竟然讓鈺兒越過皇上找哀家做主!”
先前過來的人並未向太后稟報到底發生了何事。
“是!太后!”高公公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口,將皇帝在宴席上喝醉了酒回去,執意要去太子妃寢宮,後來見到太子妃之後有見色起意,爭執間太子趕到,由於太氣憤失手拿花瓶將皇帝砸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太后聽了以後嚇的是面無人色:“你,你說的是真的?皇帝他,他真的死了?”
她這把老骨頭還在,可當年被她一手扶持起來的皇帝竟然死了!
這一刻,太后的心裡面涌上一股悲傷,痛苦,釋然的表情來。皇帝登基以後,與她們母子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皇帝對太后沒有了感激之情,難道太后對他就還有情誼了?
往日的母子情深,不過是做出來的表象罷了。
“回祖母話,是真的。”趙鈺聽了這話,當即點頭道:“父皇的屍首,是孫兒親自看着清理的,現如今已經送回到乾清宮裡去了,他不能再呆在太子妃寢宮裡。”
“你做的對!”太后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人死不能復生,讓皇帝的屍首停在太子妃的寢宮裡,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爲了皇室的顏面與尊嚴,這麼做是必須的。”說着,她瞧了趙鈺一眼,開口問道:“那,太子呢?他現在在哪裡?”
趙鈺立刻答道:“回祖母,孫兒已經將他綁起來看押住了。正準備等候祖母發落。”趙鈺沉聲道:“不論如何,父皇都是死在他的手上的,他是有罪的。”
“那當然!”太后聞言當即點點頭道:“這樣的人,如何能夠繼承大統?太沖動了!要是讓他即位,天下必定不會太平。對了,皇后那邊,你派人通知了沒有?”
趙鈺聽了這話,當即答道:“回祖母話,母后那邊,孫兒已經派了人看守起來了。”
太后聽了這話,目光當即閃了閃,問道:“哦?看守起來?”
“是啊!孫兒怕母后看到父皇去世,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所以便將她隱瞞了。”趙恬緩緩說道。
“連四皇子一起?”太后問道。
趙鈺點點頭。
太后又問道:“那淑妃呢?聽說今兒個廉親王也進宮了……”
“皇祖母,您就別猜了。”趙鈺聽了這話,眨巴眨眼眼睛道:“其實孫兒早就已經與靖王叔還有廉親王結成同盟了。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
太后心中雖然早已經有所猜測,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卻還是吃了一驚:“你與靖兒穿一條褲子哀家知道,可是這廉親王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與你們結盟?”
“祖母,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如何?”趙鈺聽了這話,沉聲道:“有靖王叔在,他會慢慢告訴您的。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太后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現在皇宮已經在你們的掌控之中了,那京城呢?”
“京城已經由靖王叔掌控了。”趙鈺微微一笑,道:“一點事情都沒有。”
太后聽了這話,不由的瞧他一眼道:“你給哀家說實話,太子爲何會錯手殺死皇帝?是不是你們設計的?”
趙鈺聽了這話,當即滿臉無奈道:“祖母,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