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容說她在外頭私會外男?
張氏驚訝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神態,“娘,這雅容可是您相中的人,兒媳不敢妄評。”她不過是見了女扮男裝的秦三小姐,就被她說得這樣不堪,可見自己如果真見了外男,這雅容還不知道要怎麼樣挑撥離間呢!
賈夫人打了個唉聲,“我怎麼會不瞭解你呢,你是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雅容,嗯,我看不太適合侍候老大了,倒是雅菲……”她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便看着張氏。
張氏只覺得胸口處悶悶的,看來往房裡塞人一事,婆婆是勢在必行了。
算了,由得她去吧!
她能躲得了一回,還能躲過一輩子去?只要是自己沒有生下兒子,這納妾一事兒就不會被按下去。
張氏放在腿上的手攥得緊緊的,自己個兒的肚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爲什麼生了二姐兒以後,就再沒有動靜了呢?
賈氏把張氏的不高興都看在眼裡,她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孩子,娘也是這麼過來的,娘知道你心裡苦,可這子嗣血脈的大事兒,容不得馬虎啊!娘跟你保證,只要雅菲生下男孩兒,就一定抱到你屋裡養着,日後記在你的名下,他就是咱們賈府的長子嫡孫,任何人也越不過你去。”
張氏又何嘗願意養別人的孩子,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又知道自己不能小性讓人瞧了笑話,若被有心之人安上一個妒婦的名頭,那就完了。
“娘作主就是了。”張氏鬆了口。卻同時覺得自己心裡也開了個口子,那傷口的皮肉捲曲,正在滴着血。
賈氏也知道兒媳婦心裡不好受,不過見她答應了。還是喜出望外,連忙聲道:“好好,你放心,娘絕不會委屈了你的,家裡,老大那裡。都是以你爲重的,日後我一撒手,這府裡上下還不是要聽你的。”
張氏正難過呢,哪裡聽得了這個,當媳婦的,就是跟婆婆再好,能好得過人家那親母子倆。
張氏對賈氏的承諾充耳不聞,只道:“媳婦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張氏從榻上起身,不知道是起的急了。還是胸中鬱結,竟眼前一黑,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賈氏大驚,連忙扶住兒媳婦,衝外頭喊道:“來人,快來人。請大夫。”
廊下的楊珍,雅容,雅菲聽了,相互看了一眼,夫人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不是她有問題,難道說是大奶奶有問題了?
三人眼睛閃過一道光亮,都想看看這張氏到底怎麼了。於是便不約而同的往屋裡走,哪知有一個人比她們更快,閃身便進了屋。
那人自然是跟着張氏來的曹媽媽。
曹媽媽一進屋。就看到了臉色蒼白,額上冷汗直流的張氏暈倒在榻上。她驚呼一聲,忙道:“夫人,我家奶奶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怒極攻心了唄。
隨後趕到的楊珍。雅容,雅菲三人表面上焦急不已,實則暗地裡別提多開心了。雅容,雅菲二人之所以到現在還沒能侍候到大爺,主要原因就是張氏不鬆口,夫人非說什麼要讓大奶奶心甘情願的認下她們,才能讓大爺收她們的房,楊珍認爲張氏是容,菲二人最大的障礙,眼前見張氏一副害了病的模樣,哪兒有不高興的,恨不能張氏就此撒手去了,她好達成所願,那才歡喜呢!
“怎麼好好的就暈了?”楊珍臉上有關切的表情,實際上她是想看看張氏到底怎麼了,問題嚴重不嚴重。
賈夫人尷尬的動了動嘴,才道:“愣着幹什麼,去請大夫。”
曹媽媽也清明過來,連忙道:“老奴這就去。”隨後她又衝着楊珍道:“夫人身上不爽利,勞煩媽媽替老奴護奶奶周全。”她早就看出楊珍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麼說的目的就是想警告楊珍,莫要趁自己不在,打大奶奶的主意。
楊珍也聽出了曹媽媽的意思,老臉不由得一紅,她就是再笨,還能當着夫人的面做什麼手腳不成?況且看張氏那個樣子,出氣多,進氣少,想必不用人動手腳,也要是不成的了。
“媽媽儘管去,放心的把這裡交給我吧!”
曹媽媽冷眼睨了楊珍一眼,這才轉身快步出了屋,大奶奶應該是病了,這事兒馬虎不得,必須馬上請大夫。
曹媽媽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就把台州城裡最好的大夫,保和堂的白大夫請了過來,白大夫年約五旬,行醫已經有三十多年時間,在臺州城裡很有名氣。
白大夫聽聞是賈家的大奶奶有恙了,不敢耽擱,簡單的吩咐了幾句,提着自己的藥箱便跟着曹媽媽往賈府趕。馬車被駕得飛快,等馬車停在賈府門前時,白大夫的腰都要被顛折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抱怨,而是一路小跑着往二門去。
曹媽媽是會功夫的人,此時她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拉着這位白大夫施展她那半吊子輕功一路飛奔,等人到了上房時,白大夫不僅是腰要折了,就連脖子都要斷了。他喘了幾口氣,略微整整衣裳,給賈夫人見了禮後,便當場爲張氏診了脈。
張氏此時雖然已經緩過氣來了,可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人也昏迷着。
白大夫爲張氏診了脈後,便從醫箱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頭取出一根銀針,然後對賈夫人道:“大奶奶痰迷心竅,需要施針。”
賈夫人連連點頭,還道:“大夫快請。”
白大夫捻動手裡的銀針,分別在張氏的頭部和手腕處紮了幾針,放下針後,纔對賈夫道:“還要恭喜賈夫人。”
衆人全都懵了,恭喜,怎麼還恭喜上了?
白大夫只道:“大奶奶是因爲痰迷心竅。心血上涌而暈倒的,老夫爲她把脈,得知大奶奶是肝火上亢所致,她的身體底子很好。按道理不該如此,只是現在懷有身孕,情緒一激動,難免就出了岔子,這次雖不算厲害,可也有些險。萬不能有下次了。”
衆人被繞得有些迷糊,還是曹媽媽最先反應過來,激動的問道:“大夫,你的意思是大奶奶她有喜了?”
賈夫人聽到此處,眼中的神采也變得熱切起來。
白大夫捋了捋鬍鬚道:“正是,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賈夫人和曹氏連忙暗暗掐算時間,兩個多前,不正是大爺回來沐休,在家裡待了半個多月的那次嗎?
曹媽媽有些激動了,應該就是了。沒錯了。
“大夫,爲何我家奶奶還不醒?”
“不妨事。”白大夫把銀針放了回去,又從裡頭拿出一個小瓶來,打開瓶塞放在張氏的鼻端上繞了繞,不多時,就聽張氏嚶嚶一聲。竟是轉醒了。
曹氏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連忙唸了一聲佛號,緊接着小心翼翼的撲到張氏身邊,道:“奶奶醒了?”
張氏扶着額頭,竟滿屋子的人,便問道:“我怎麼了?”那聲音有氣無力的,聽得曹媽媽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賈夫人歡喜道:“我的兒,你還不知道呢,你這是又有喜了啊!都是當過兩次孃的人了,竟如此而已粗心大意。還好沒有大事,要不然出了亂子,你讓我怎麼活?”賈夫人只說張氏有喜,卻不提半點她氣急攻心的事兒,這讓曹媽媽很不滿。
不滿是不滿。她也不會沒有眼色的在此時說什麼,奶奶懷孕是大喜事,就當是爲奶奶肚子裡的小公子祈福了吧!
“恭喜奶奶,賀喜奶奶。”曹媽媽激動的不行,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真是菩薩保佑,奶奶盼這一天盼了多久啊!
張氏直到此時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有喜了?真的嗎?一股喜悅自心裡洋溢出來,她高興得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好了。多年的心願如今一朝達成,她還有些身在夢中的不真實。就是不知道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張氏暗暗思忖一番,連忙對賈氏道:“讓婆婆擔心了,是媳婦不孝,媳婦定當保重身體,爲賈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
“好好。”賈夫人也喜不勝收,只道:“你也是做過兩回孃的人了,別的我也不多說,單一樣,你給我吃好,睡好,少操心,趕快給咱們賈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這才正經。”
張氏羞澀一笑,道:“娘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至於能不能生出兒子來,張氏表示懷疑,畢竟她前兩胎生的都是女兒啊!
曹媽媽到是對這賈夫人的話深信不疑,她相信張氏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孩。
在場的楊珍,雅容,雅菲三人,心裡卻沒有這麼高興了,張氏懷孕了,賈夫人絕不可能再這個時候提及讓大爺收用兩人的事兒。
三人暗恨張氏,她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個時候懷,當真是故意跟三個人過不去。
“大夫,真是辛苦你了,楊媽媽,送白大夫出去,還有除了診金以外,別外給白大夫封一個一等的紅包。”
楊珍暗恨,卻不得不恭敬的送白大夫出去。夫人竟給他封了一個一等的紅包,這足以看出她對張氏的胎看得有多重了。
賈府對待大夫,別府下人的打賞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三等的紅包就不少了,裡頭裝着五兩左右的銀子,二等的紅包是十兩,而一等的紅包則是三十兩。
白大夫拱手謝過,這才轉身走了。
賈夫人又命雅容,雅菲二人退下,讓曹媽媽小心翼翼的扶着張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望着張氏的背影,賈夫人暗想,莫非那位真的是賈府的吉星?怎麼張氏跟她見過一面後,就被診出有孕了呢?嗯,這事兒,她得跟老爺好好說道一下,順便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他一聲。
賈夫人遂讓人給賈老爺寫了書信,這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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