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月

大型的自選超市裡,一身白衣勝雪的古月推着一輛購物車,不停遊走在速食食品區,僅僅片刻,那輛容量不小的購物車便被塞地滿滿的。

“怪大叔,幫我看着,我再去推一輛。”

古月說完後,不等葉無憂回答,便徑直往另一邊走去。

“麪包、罐頭、方便麪……她買這麼多這些東西幹嘛?”

看着購物車裡面的速食品,葉無憂實在有些摸不着頭腦。

“怪大叔,看不出來啊,你挺有錢的嘛。”

“別叫我怪大叔……”

葉無憂話還沒說完,古月早已領着超市的搬運機器人,消失在不遠處的小巷裡,當他穿過巷子後,頓時被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安瑟羅、米歇爾、小玉、小胖……快來啊,有人派米啦,要是晚了,就沒有啦……”

……

“怪大叔,怪大叔,快來幫忙啊!”

“哦,馬上來。”

回過神的葉無憂也加入了派發食品的行列,二十多個年齡不一的孤兒,很快便各自分到了爲數不少的食物。

“古月姐姐,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我們恐怕今天又要捱餓了。”

“是啊,古月姐姐最好了。”

……

一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營養不良的孤兒圍着白衣勝雪的古月嘻嘻鬧鬧。

“你們啊,這一次要謝的可不是我啊,而是這位怪大叔,因爲這些都東西都是他給錢買的。”

古月的話,頓時引起了孤兒們的注意,只是過於生面孔,他們一直不敢多說,如今聽古月這麼一說,頓時爲了過去,齊齊道謝:“怪大叔,謝謝您!”

“呵呵,不客氣。不過呢,我不是怪大叔,你們還是叫我鐵拳哥哥吧。”對於自己爲何會得到怪大叔的稱號,葉無憂也摸不着頭腦,畢竟無論怎麼看,他也就二十左右罷了。

有過同樣經歷的葉無憂,很快便和孤兒們打成一片,甚至更懂得他們的喜好、需要,所以僅僅一個下午,這些孤兒和他的關係,一點也不比和古月的差。看得一旁的古月撅着嘴,念念碎:“可惡的怪大叔,就知道收買人心……一班沒良心的傢伙,那麼快就叛變了,嗚嗚……”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葉無憂兩人離開之際,孤兒們都依依不捨。然而該離開,終究是要離開。

走在陰暗潮溼的小巷子裡,古靈精怪的古月一直盯着葉無憂看,直到他有點頭皮發麻,纔出言詢問:“一直盯着我看幹嘛?”

“想不到怪大叔也是一個蠻有愛心的人。”

“難道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恩,比較像,尤其是給人的感覺,有點……有點冷。”

看着古月認真回答的表情,葉無憂感到好笑的同時,心裡也微微吃驚,他沒想到這個善良的小姑娘,第六感居然如此強烈,明明是一個普通人,卻能感覺到他身上積壓已久的殺氣。

對於這個問題,他顯然不想過於糾纏,於是轉移話題道:“你爲什麼會幫這羣孤兒?”

古月聞言,將雙手放在身後,低着頭,不斷踢着小石子,彷彿回憶般,緩緩道:“記得在我小的時候,父親就一直默默地幫助着各地的孤兒,他說戰爭的苦果,不應該由這些沒有選擇權的小孩承受。

等我長大之後,一開始是因爲好奇,好奇父親一直幫助的人究竟是怎麼樣一個羣體,沒想到一下子就陷進去了。我喜歡這些小孩,喜歡他們的真誠,喜歡他們的不屈……你呢?看樣子,你好像對孤兒也很瞭解。”

“因爲我也是一名孤兒。”

“對不起!”

看着彷彿做錯事,故意裝出楚楚可憐的古月,葉無憂不禁爲之氣結,沒好氣道:“你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再說了,孤兒又不是什麼見得不得人的身份,沒什麼好道歉的。”

“嘻嘻!我跟你說啊……”

看着蹦蹦跳跳,臉上永遠掛着笑容,彷彿清幽百合的古月,不知爲何,葉無憂的心裡總是覺得很平靜,就連原本因爲幽影而引起的殺氣,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消磨。

……

小行星帶其中一顆尚未開發的星球上,矗立着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從周圍嶄新的痕跡來看,這座宮殿顯然新建不久,而它的主人,則是剛剛在天才大戰中,榮登冠軍寶座的閃耀之星——安瑟羅·克魯斯。

安瑟羅一身戎裝,意氣風發地坐在鋪滿鮮花的花園裡,一雙碎藍色的眼眸熾熱地看着對面宛如公主般的米歇爾。

“米歇爾,這個花園怎麼樣?我知道你喜歡花,所以在建造的時候,特意叫人改造的。”

“嗯,是不錯。”

米歇爾不停擺弄着手中的紅酒杯,從那敷衍的回答以及行爲來看,顯然心不在焉。安瑟羅見狀,心裡微微不悅,不過臉上依舊洋溢着如沐春風的笑容,不停訴說着一些奇趣之事。

“安瑟羅,你說葉大哥究竟去哪裡了,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呢?”

“哼,你就知道葉無憂,難道你的心裡,除了他就容不下其他人嗎?”安瑟羅的臉上再也不復之前的優雅,而是變得咄咄逼人。

米歇爾顯然有些疑惑,於是出言詢問:“安瑟羅,你究竟怎麼了?”

“我怎麼了?哈哈,我究竟怎麼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安瑟羅忽然起身,俊美的臉龐湊上去,近距離地注視着米歇爾。碎藍色眼眸裡的熾熱,足以將大部分的女人融化。

然而心有所屬的米希爾,卻明顯不在此列。她沒有想到自己親如兄長的安瑟羅居然會突然表白,慌亂之下,她只好選擇告辭。

“我究竟哪裡比不上葉無憂!論天賦,他不及我,論成就,我現在不但是中校,而且擁有一個星球,他呢?什麼都不是!”

米歇爾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安瑟羅,微笑道:“葉大哥確實很多地方不如你,可有一樣東西,你永遠也比不上他。”

“我不信!那是什麼?”

此刻的安瑟羅,就像是一隻危險的猛獸,俊美的臉龐早已扭曲,力求完美的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說自己不如別人!

米歇爾沒有回答,而是將芊芊玉手放在了胸口上,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你以爲葉無憂會喜歡你嗎?他只是將你當妹妹!”

離去的腳步,因爲這句毫不留情的話語再次停頓了數秒,然而終究不能挽留主人離去的決心,只是在那走過的鮮花道路上,灑落了幾滴不爲人知的晶瑩淚珠,爲嬌豔的花兒,增添一抹異樣的悽美。

“我明白葉大哥只是將我看成妹妹,可那又怎麼樣?喜歡,就是喜歡!”

……

夜涼如水,繁星點點,月亮在這個夜晚顯得分外皎潔;夜風拂過,在帶來絲絲涼意的同時,還撫慰着一顆顆疲憊的心。

“怪大叔,你看,這裡的景色是不是很美?”

來到山頂上的古月,就像是被放飛的鳥兒,顯得格外開朗、活潑。如絲般的黑髮,潔白的輕紗,在夜風的吹拂下,徐徐飄蕩,不禁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飄逸,配上那銀鈴般的笑聲,清麗脫俗的笑容,葉無憂曾幾度泛起想要將這個柔弱嬌軀攬入懷中的衝動。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跟着這個丫頭來到山頂,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和這個丫頭呆久一點。然而如今,他知道了一點,因爲和她相處,顯得很寧靜、開心。

這是從未有過的心歷路程,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古怪的感覺,既不同於跟米歇爾在一起的溫情,也不同於和華月蓮一起的原始衝動。他不敢輕易瞭解、深入,因爲害怕這種得之不易的安寧、快樂,一碰……就碎。

小時候爲了溫飽奔波,長達成爲晶武者後,除了修煉還是修煉,葉無憂鮮少有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至少在他以前看來,三更半夜和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孩跑到山頂吹風、曬月光,確實是一件無聊透頂的事。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忽然想要將時間抓住,讓這一刻,繼續下去……

可惜,時間就像是滑膩的魚兒,悄悄的在指間溜走,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腦海中的回憶,因爲過去,纔是永恆。

“怪大叔,我要走了,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古月揹着雙手,腳尖不停踢弄着地上的小草,語氣帶着猶豫、緊張,甚至還有點難言的期待。

沉默!

沉默的氣氛不斷在蔓延,性格活潑的古月忽然揚起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一雙靈動的眼眸深深地注視着眼前不解風情的木頭。

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她,除了在那雙漆黑的眼眸看到自己的影像之外,別無他物。然而他,卻在那雙靈動的眼眸看到了希冀,以及閃動的淚花。

在這一刻,他,很想將眼前這個在夜風中顫抖的嬌軀攬入懷中,給她帶來一絲溫暖,然而,他卻明白,自己早已不具備許下任何若言的資格,至少在問鼎戰神之前。

“笨蛋,怪大叔是大笨蛋!”

古月忽然轉過身,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去,然而葉無憂卻在那半開玩笑的話語中,讀懂了一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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