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已經過去。
盛鳶沒什麼表情收回目光,站起身準備回去,就在這時,顧韻突然暴起大聲地喊她的名字。
“盛鳶!他遲早會死在你手上的!”
這句話,成功讓盛鳶轉身的動作就這麼頓在原地,回過頭再次看向了顧韻。
顧韻原本面部表情癲狂的臉上露出得逞的笑,與盛鳶對視着,開口。
“那些夢,很印象深刻,對吧?”
女人話音落下,空氣似乎跟着死寂了一瞬。
“懸崖,雨夜,火場,匕首。”
顧韻口中依次蹦出這幾個字,她說完,面露遺憾,惺惺作態地搖起了頭,“嘖嘖,他可真是慘吶,每次都是因爲你,落得那些下場。”
盛鳶睫毛輕輕一顫。
“好奇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顧韻被兩個保鏢壓制住,姿態極其狼狽,卻昂着脖子,雙眼迸發出某種不懷好意的光,口中如同惡魔囈語。
“因爲,那些都不是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啊。”
“很疑惑是嗎?真實發生過的爲什麼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甚至腦海裡也找不出關於這些的一丁點兒記憶。”
接着顧韻說出了一句讓盛鳶心跳發生漏拍的一句話,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灌入盛鳶的耳中。
“盛鳶,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或許根本沒有穿書這回事。”
顧韻自顧自地說道:“是什麼時候意識到不對的呢,是你漸漸開始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穿書前’的任何記憶的時候。”“你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叫‘盛鳶’以外,對於其它的記憶就完全空白了,你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困惑,不安,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卻也只得按照你腦子裡僅有的信息,也就是盛家大小姐的身份這麼走下去……”
到今天以前,顧韻在盛鳶的眼中,是‘書中’冒名頂替被時家大少爺時軒一見鍾情的人的女配角,但此刻——
一直到顧韻說完,盛鳶始終都安靜地聽着。
少女身上穿着寬鬆的淺藍色病號服,病號服外是出來時盛母爲她添加上的一件針織外套,她的頭髮長了很多,漆黑如綢緞,看上去質感柔軟度極好,沒有扎,就這麼披在纖薄的肩後。
她站在一片樹蔭裡,從枝葉縫隙中灑下來的光將她乾淨的側臉稍顯白透明,那雙漂亮的杏眼自始至終都眸光淡淡,微闔了兩下眼皮。
她視線慢慢投射下來,看着顧韻,問。
“所以,你是誰。”
像是與顧韻意料之中盛鳶會錯亂崩潰的料想沒有出現,顧韻癲狂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錯愕,彷彿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盛鳶還能如此淡定。
“……你。”
“——或者說,”
盛鳶坐回了那條木椅上,顧韻被保鏢摁在石板路,兩人的視線剛好持平,盛鳶清凌的眸光對上顧韻下意識閃躲的目光,顧韻頓時生出種被完全看透,無處躲藏的冷意。
“或者說,讓你來說這些話的人,是誰。”
顧韻被這句話打得措手不及,徹底慌亂起來,她反應過來,矢口否認,眼中帶着恨意。
“沒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