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讓襄陽城擊敗三十萬大軍,至少也要給個十萬八萬的精兵吧?就這些雜兵不算雜兵,精兵不算精兵、或老或少的雜牌兵能打贏橫行天下的三十萬蒙固大軍?
襄陽城內守軍僅六萬人,而郭靖竟然派出一萬人馬由兩個職業者小隊分別率隊出擊,真不知道精通兵法的郭靖是怎麼想的……
使者也太惡搞了吧……
就這樣的五千士兵也要讓我帶着他們去城外襲擾敵軍?不燒燬蒙固大軍糧草還不許回城?這些都是些炮灰啊,就算真的是五千精兵在三十萬大軍面前也會變得粉末!以一萬雜兵去碰偷襲三十萬大軍的糧草,成功率幾乎等於零……
縱然自己是一個過客,這也只是一個任務,但是趙炎心裡真想罵娘!這哪裡是雙倍難度,分明是十倍難度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必死的任務!!!
士兵們見新長官久久無語,不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趙炎無奈的揮了揮手站到他們面前,底下略有些嘈雜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趙炎提起精神高聲向他的士兵們道:“我知道,你們也不想打仗,我知道,你們也想過安穩日子,你們都是襄陽城中的百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天逃進城裡的難民,也聽到了他們所說的一切。”
趙炎說到這裡,看着衆士卒的目光開始變得凌厲起來,好像有一柄刀緩緩在他們臉上划動,直到趙炎看到那些略顯得怯懦的士兵漲紅了臉想起自己在襄陽城的親人也將要遭到城外難民相同的命運後憤怒的神色,趙炎這才接着說下去:“我不會說什麼爲國爲民的大口號,我只有一句話——要麼你們全家平安、你升官發財,要麼你全家死光,老婆姐妹被那些畜生糟蹋,你們自己選吧。”
人羣中一名少年士兵低低的道:“外面有那麼多蒙古兵,呂大人竟然還叫我們去送死,我們還不如跑了算了。”
這聲音雖然低,但是趙炎卻聽得很清楚,他雙眼直盯着這名士兵冷冷的笑道:“逃跑?你跑了你父母妻兒跑得了嗎?你跑得了今天跑得了明天嗎?告訴我!!!”
趙炎的喝問讓這名士兵臉上一白,他們都是本地人氏,所有的親人都在城中,難道可以不顧家人自己跑了?他略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緩緩搖了搖頭道:“從前我們都只是在城內打仗,我……我害怕……。”
趙炎看得出來,這些士兵並不是孬種,事實上他們的家在這裡,根在這裡,沒理由會放棄自己的家園,往日倚托堅城他們勇氣倍增,但是出城與蒙固大軍野戰,他們卻一點信心也沒有,此時的蒙固大軍號稱野戰無雙,這些士兵畏懼也在情理之中。
趙炎溫聲道:“誰說我們要跟他們硬拼了?告訴你們,這一次我們看到大隊敵人就閃,小隊敵人就滅,只要我們牽制住敵**部分力量,就算完成任務了,你們每個人所殺死的敵人身上的財物全歸你們,在城裡也是死,出去也是死,既然要死,那麼也要殺個夠本,賺點錢財給家人過下半輩子!方圓三百里以內的百姓全都被蒙固大軍殺光了,你們也希望自己像一隻綿羊一樣等着被殺麼?”
趙炎的話充滿了煽動性,而且他還告訴士兵一個現實:在哪裡都是一個樣,三十萬大軍齊下,無論城內城外都一樣危險,要麼賺點錢給家人再死,要麼什麼都沒有的死去!
人羣漸漸**了起來,趙炎臉上微微一笑,轉頭向身後的蕭竹示意了一下,蕭竹點點頭,從身後拖出了一大袋金銀珠寶扔到士兵們的面前,散落的金銀光芒不能驅散士兵們眼中的恐懼,但是卻使他們的注意力暫時轉移了一下,趙炎指着那袋金銀向士兵們肅穆的道:“這裡有點銀子,你們每人先分一點拿回去給家人吧,如果將來你們誰死在戰場上,只要我們這裡有一個人活着,都會將他獲得的財富交給他的家人!如違此誓、願天誅地滅!”
五千多士兵此時每個人都知道這一次不去不行了,不去就是違抗軍令要砍頭,去就分一點金銀,再去搶敵人的錢財,或許出城死得更快,但是出城卻有城內得不到的好處,他們不是學者,不是詩人,他們只是士兵,所以他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趙炎退回了幾十步,坐到一張椅子上看着不遠處在軍需官分配下井然有序領取金銀的士兵們,他眼裡沒有高興,相反還有深深的悲哀,看到趙炎沉默的樣子,一旁的蕭竹憤憤不平的拍了拍椅子道:“大哥,這到底是什麼狗屁任務?叫我們兩隊探索者各領五千兵馬出城擾敵?這分明是送死嘛。”
蕭竹的憤怒十分有理由,三天前他們一到襄陽見到郭靖與城守呂大人,原本想得只不過是幫助守城,哪知郭靖和城守竟然妙想天開的讓他們這些江湖人士領軍出擊?三十萬大軍叫一萬人馬出去迎敵能起到什麼效果?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郭靖郭大俠的光輝形象在蕭竹心中徹底崩塌,換來的是他不停的咒罵‘郭傻子’‘大白癡’……
此時見蕭竹又是一臉憤憤不平,左夢在一旁笑道:“你急什麼?我們是江湖人士,在城裡比不上一個操作熟練的士兵,去城外正可以一展所長,你的郭大俠也不是自己願意這樣安排,這無非是使者在做怪罷了。”
趙炎露出疑色道:“左夢,你想到什麼了麼?”
左夢聳聳肩道:“我哪知道,寶塔使者向來神神秘秘,有些秘密如果我們不去挖掘,有可能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會知道,不過我想事出反常必有古怪,這裡面或許有什麼古怪的原因吧。”
阿春納悶的伸出玉手輕拍額頭道:“以五千擊三十萬,我想再怎麼也不可能打敗敵人,而且對方可是有一隊探索者在內,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善茬,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要以利用的地方。”阿春一臉苦惱的表情,嫵媚美麗的臉龐幾乎要皺成一團,想來她也在絞盡腦汁去想辦法了。
沙黃佝僂的身軀藏在校場陰影中,蒼老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古來征戰,如果以少勝多無非就是火燒、水淹、土埋,難道這一次寶塔使者要叫我們用計不成?”
左夢不屑的冷笑道:“怎麼可能?襄陽城外一馬平川,是一個大平原,此時既是炎熱夏季草木青青怎麼火燒騎兵?既無崇山峻嶺又有利地形,我們拿什麼做埋伏?離這最近的長江還遠在千里之外的江夏一帶,想用水淹光憑我們五千人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趙炎無奈的拍了拍額頭,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都沒想到解決方法,左夢將沙黃的提議一概否定是對的,不能用計,兵力又不足,難道真的叫他們去送死?趙炎轉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花語,大眼美女此時眼中神光閃爍,似乎在想些什麼,不過如果有辦法的話,她一定會第一個說出來,此時見她沉默,可見也是束手無策。
趙炎轉過頭淡淡的道:“好了,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準備出發吧。”
當趙炎帶着自己的夥伴和手下的道士們準備出發時,一個長相平凡、身材壯碩的中年人忽然走進校場,這個中年人長得實在普通,普通得扔進人堆裡都未必有人會去注意到他,但是他的眼睛神光閃閃,散發着堅定執着的神采,令人一見難忘,他行走之間如同被尺子量過一般準確,步伐沉穩有力,像是一個永遠不倒的釘子釘在地面上!
趙炎心中一凜,當即向中年人拱手道:“郭大俠,你怎麼來了?”
這個平凡的中年人自然就是襄陽大俠郭靖了,此時他一臉溫和的向趙炎笑道:“你們即將出發了,我來送送你們。”
來到襄陽見過幾次,趙炎對這個溫厚敦實的郭靖有幾分好感,雖然他有些迂腐不化,卻不失是一個錚錚好男兒,正如小說中描寫的一樣,郭靖放棄了蒙固金刀駙馬的尊榮回到大宋,並且爲了華夏子民在襄陽渡過了他的一生,他的一生確實只能用‘爲國爲民’四個字來形容,這樣一個大好男兒怎不叫趙炎欽佩不已?
雖然對郭靖命令他們出城迎敵腹誹不已,但是趙炎還是真心的道:“謝謝郭大俠,此次出征若是僥倖成功,便是上上大吉,若是失敗,還請郭大俠多照顧一下城內兵士家眷。”
郭靖鄭重的點了點頭,他臉上一片肅穆的道:“趙兄弟,你知道爲什麼我和呂大人會決定讓你們各領五千人馬出城迎戰嗎?”
爲什麼?
當然是寶塔使者在作怪了……
趙炎腹誹了一句,隨即正色道:“還請郭大俠指教。”
郭靖點點頭道:“此次蒙固大汗親征,對襄陽勢在必得,三十萬蒙固軍隊如狼似虎,如果不能挫其銳氣,那襄陽便很危險,我守襄陽許多年了,這一次是最危險的一次!如果出城的一萬不能燒掉敵軍糧草,襄陽城絕對無法堅持三個月!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我大宋數千萬子民保住襄陽!得罪之處,還請趙兄弟見諒。”
看着郭靖一臉愧疚的樣子,趙炎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真誠,說難聽了就是叫他們去送死,說好聽了就是爲國爲民,郭靖也是人,同樣能體會得到五千多士兵的心情,趙炎肅穆的道:“無論如何,此次如不重挫蒙固大軍士氣,我等誓不迴轉襄陽,請郭大俠放心,除非我們死光了,否則一定會想盡辦法擾亂敵人的行動。”
郭靖點點頭道:“那就好,敵軍已到襄陽不遠處,一切就拜託趙兄弟了。”
趙炎拱手笑道:“男兒在世,馬革裹屍正是歸宿,我等去了,保重。”
趙炎所帶的五千多兵馬中,大部分都是普通士兵,但是也有一部分是江湖豪俠,除了趙炎所帶的‘古墓派’弟子和全真弟子,還有其它熱血的江湖豪俠加盟,郭靖將這些自願助守襄陽的大俠們分到了兩個出城迎戰的隊伍中,不過,加上趙炎和全真弟子,江湖大俠們的數量也不過三百左右,就算個個是絕頂高手也絕對不是三十萬蒙固兵的對手。
趙炎縱馬走在隊伍的前頭,身後跟着五千步兵,襄陽城位處南方,戰馬稀少,所以大部分士兵雖然經過騎兵訓練,但是卻沒有馬騎,趙炎深知與蒙固大軍作戰,就必須要讓自己的軍隊變成騎兵!否則一旦遇上蒙固騎兵,他們就會全軍覆沒!
然而,做爲重中之重的戰馬,又豈是那麼容易得到的麼?
襄陽城外一個小村落,這裡距襄陽不過五十里地,趙炎對身後蕭竹道:“就在這裡分開吧,我們分成三隊行動,記住,儘量不要和敵人正面作戰!要想盡一切辦法燒掉敵人的糧草,只要糧草一毀,我們就算犧牲幾個人也在所不惜!”
蕭竹默默點點頭轉身便去,趙炎將七星隊七個人和九十多名全真弟子、江湖豪俠們散在五千士兵中做骨幹帶隊,這樣一來他對部隊的掌控力得到了加強,江湖出身的大俠們對潛蹤匿跡有着豐富的經驗,所以這一次類似遊擊的戰鬥就要靠這些大俠了。
趙炎的命令一下,衆士兵馬上開始忙碌起來,左夢、蕭竹沙黃各自帶着一隊士兵開始各自分開走上了不同的方向,按照估計,蒙固大軍下午便會到達襄陽城外,明天早上纔會攻城!所以想要有所作爲便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