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人費着勁地給子善哥辦事,不就是想和朱家的關係更親嗎?
說到底,他們兩家人現在正是因爲他們兩個人的成親而變成一家人了。
顧紫重怎麼不開心?
她從心底上也還是希望子善哥能功成名就,然後衣錦還鄉,回來以後做他的太平王爺。
她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
她盯着朱常禧,輕聲道:“子善哥,還不趕緊謝謝爹。”
朱常禧心裡不怎麼高興,還是對顧王爺稱謝。
顧家人對他的好,他要記在心裡的。
雖然說他對送禮這件事很不大讚同。
顧王爺瞧朱子善對他畢恭畢敬的,自己的樣子也很是得意了起來。
“子善,你就回去之後多加準備。我聽說你們家裡最近還要買一些兵器?”顧王爺疑問。
朱常禧是真的不知道。
他一個瞪眼,整個人呆住了:“這個……我不怎麼清楚。”
顧王爺一擺手,笑嘻嘻地道:“你們小兩口新婚之時,誰還會顧得上這種事情?不過作爲長輩,我可是清楚的。”
顧母也配合道:“是啊,朱大哥還來我們家找過我們老兩口呢……”
顧王爺立刻咳嗽了一聲。
顧母原本想說什麼話,結果卻又給嚥了回去。
顧王爺笑着道:“你們兩個人就過好你們的日子就行了。傳子嗣最爲重要。我和夫人就想着抱外孫呢。”
兩個人說來說去,這話題還是離不開這個。
顧紫重嬌氣地一聲:“爹。”
顧王爺見自己碰了壁,也不提這茬了,轉了個話題:“子善,我的門吏當中有人和人家嵩山的少林方丈有點關係,要不要送你去那裡住幾天,也好找一找感覺。”
父親這管得有點寬了。
子善哥多久不用功夫了,那動作也不會太生疏。
父親這是爲了他好,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待,所以才事事替他着想。
可是父親就一點沒有替他着想,那就是他的傲氣。
子善哥功夫高,自然有他的傲氣。
方纔父親說這說那的,顧紫重就看出來了,子善哥已經有點不太情願了。
現在父親這話剛一出來,顧紫重心裡立刻意識到不太好。
果然,子善哥的臉色不太對。
顧紫重趕緊道:“爹,您先讓咱們的朋友去和方丈說一說情。等子善哥調整好了狀態,自然就去了。”
顧王爺點了點頭,自然是欣然至極。
她原本在母親身旁,現在也站了起來,huó 洞huó 洞筋骨,顯得很隨意。
隨意走到子善哥身旁,她和子善哥對視了一眼,瞧子善哥的眼神裡帶着幾分不屈,她卻以溫柔的嬌妻樣給他溫暖。
果然,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何況朱常禧還是個普通人。
他的雙腿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他沒想到紫重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呢。
心序一亂,他倒顧不上去想什麼傲氣不傲氣的事了。
一家人都把話說定了,過了晌午,大家都困了。
顧紫重和朱常禧兩個人離了父母房間,去了顧紫重之前的房間。
顧世子和李囡玉出來。
李囡玉帶着笑容對顧世子,他卻沒好臉色。
李囡玉也不敢擅自去猜測世子爺的心意,只好跟在世子爺身後。
顧紫重這邊,她和子善哥回了房間去,兩個人心照不宣,都躺下了。
顧紫重往他的懷裡鑽。
他卻沒那個意思,只是把雙手重疊,枕在後腦勺,盯着屋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紫重只是嗅到了空氣當中不一樣的氣息,也受子善哥的感染,頓時覺得心情低迷了一些,只是到底因爲什麼,她不好去猜測。
停頓了片刻的功夫,她把埋在子善哥懷裡的腦袋偷偷探了出來,眨了眨眼,盯着他看。
他心正煩,周圍的東西一概看不到。
可是單單顧紫重的面龐,他卻十分敏感地注意到了。
她柔聲關切道:“你累嗎?我給你捶背吧?”
朱常禧輕笑,卻覺得不適應:“我從小到大,也沒怎麼讓人替我捶背。我……不習慣。”
只是他不習慣,卻並不代表他不想。
顧紫重把他的身子扶起來,他也跟着起身來。
還挺配合。
她就坐在他身後,給他捏肩,還不敢太用力。
朱常禧笑道:“你這比蚊子撓癢癢還輕呢。”
她用力掐了他一下。
他“呦”的一聲喊了出來,疼地咬牙:“你幹什麼?”
她好似潑婦要發火一樣,指着他道:“我告訴你,我的脾氣也不好,你別給好不知好。”
這比“給臉不要臉”斯文一點。
他立刻陪笑了起來,湊近她的面龐,哄着道:“我怎麼你了?”
顧紫重定定地看着他,直截了當問道:“你怎麼了,一回來就愁眉苦臉的?我爹他拿了你什麼好處,還是擋了你的財路了?”
這話說得真讓他無從招架。
朱常禧什麼都沒說,她居然都說到“財路”這上面了。
或許她前世的記憶太深,當皇后的時候經常把這話掛嘴邊上。
朱常禧一副委屈的樣子解釋:“沒有。岳父大人替我着想,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對他有什麼看法?”
顧紫重撒嬌之後,卻又焦急地關切他,們道:“那你到底是怎麼了?”
朱常禧哀聲嘆息:“沒什麼,我就是心裡不太痛快。還不是因爲這次北征韃靼人的機會嗎?”
顧紫重有些琢磨透他的意思了,可是畢竟只是她的猜測,不能妄斷。
她還是實打實地問一下:“你是因爲父親給你託關係,傷了你的自尊,對不對?”
朱常禧的眼神裡突然發亮了。
顧紫重一瞧他這模樣,自然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前世她見過太多這樣自負的男子,結果都得毀在自負上。
她也清楚,能體會到子善哥的內心感受。
誠然,子善哥是對的。
可是她還是要勸:“能靠關係辦的事何必非要靠傲氣呢?你以爲傲氣能當飯吃?”
朱常禧盯着她,好似在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dá àn。
她接着給他揉肩:“你覺得你的功夫不錯,你覺得這次北征韃靼人,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可是皇上不一定這麼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