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這麼說了,顧紫重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去了客房。
客房裡面顧紫重和朱常禧坐到了一起。
朱三子和郭授時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來來回回走了幾步,也都各自坐下了。
屋子裡哪個都是明白人,不過誰都不願意先說話。
像是這種情況,他們一般都閉嘴。
朱常禧有意識地疏遠人家,結果弄得朱子琴不上不下的。
朱子琴想入他們的伍,結果呢?
朱常禧看不上人家。
顧紫重卻是真心爲武清侯一家人着想呢。
打仗,建功,就算再重要,也不比家庭和睦重要。
像他們這樣的,遲早會生亂子。
顧紫重就害怕到武清侯百年之後,他們兄弟兩個再打起來。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呢。
她心急如焚。
崔姨娘實在看不過去了,過來勸郡主:“郡主,這是人家的家事,咱們不好過多摻和吧。您看您爲他們家的事着急上火,也不值當的。”
顧紫重心裡想的什麼,他們是不會明白的。
尋思來尋思去,顧紫重還是說了一句:“崔姨娘,麻煩您看一看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顧紫重實在是無奈,也實在是想幫忙。
不過外面倒是沒有什麼動靜。
崔姨娘出了門去,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回來了。
顧紫重急忙站起身子來。
崔姨娘卻說外面沒事。
鳳鳴也進來說知府大人來了,不過只是把幾個涉事的錦衣衛給帶走了而已。
屍體也處理了,家裡院子裡也都收拾好了。
果然,過不多事,武清侯帶着兩個兒子進了家門來,陪着笑臉。
顧紫重起身,微笑着迴應。
不過此時她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心裡總是愧疚着。
武清侯笑着讓他們都坐下來:“郡主,你來我們家,何必客氣呢?”
顧紫重紅着臉,想了想,道:“伯父,令郎想要北征建功,這事情我們都同意。我和我的夫婿也商量過了,我們兩個正準備要籌建兵營呢。這樣吧,倘若伯父不介意的話,不如將令郎交給我。我保證他吃得好喝得好。”
武清侯聞言哈哈大笑,一副王侯風範。
他攆着鬍鬚,道:“郡主可真會說笑。我兒也已經是十多歲的大人了,他讓你來照顧?這傳出去不免惹人笑話。”
武清侯不着急表態,顧紫重卻急得難受:“我看朱兄弟身材異樣,目光與常人相異,所以便很欣賞他。正好子善哥也對他大加讚賞。對吧?”
朱常禧一愣神,然後趕緊點頭。
顧紫重直言:“自幼習武的人,誰不願意報效朝廷呢?子善哥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官,不過帶着令郎建功,倒還是可以的。”
這話說得,朱子琴心裡好癢癢。
他剛纔的頹廢之勢也一掃而光了。
顧紫重道:“紫重向伯父保證,三年五載之後,我保證還伯父一個囫圇的朱子琴。”
朱子琴摩拳擦掌。
武清侯面色開始變得凝重了,回頭去咳嗽了一聲。
朱子琴又收斂了笑容。
朱齊清卻更不高興了。
他們兄弟兩個人的仇恨已經結下了,再想解開,實在太難了。
就像宮裡的皇子爭鬥一樣。
武清侯只許有一個世子能襲位。
顧紫重不知道能不能幫朱子琴擺脫這種困境,反正她現在一心想着要幫助朱子琴。
武清侯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
顧紫重直接強行拍板定了。
武清侯沒有說話,卻是轉過頭去看了看朱子琴。
朱子琴很願意。
武清侯只是嘆息道:“那好吧,你跟着朱世子好好幹吧。”
顧紫重趕緊稱謝。
武清侯把話說盡了,再待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起身準備要離開。
朱子琴起身去送。
朱齊清見狀,感覺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朱子琴把父親送出了門,便又轉身回來。
顧紫重看他的樣子,卻覺得心裡很沉重。
她還是笑了出來,眼眶溼潤了。
朱子琴見了顧紫重,就要對她跪倒下來。
她趕緊伸手去攙扶。
朱子琴幾乎都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郡主恩德,子琴永遠銘記在心。”
顧紫重含淚而笑:“我已經答應過你,要讓子善哥帶你去的。現在好了,我們南方正在建立兵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朱子琴連着點頭。
朱常禧之前都是在這裡喝酒什麼的,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想要收一位武將啊。
不過現在既然紫重收了人家了,朱常禧也不用說什麼了。
他同意了。
朱三子和郭授時過來,二人一左一右,把朱子琴給攙扶了起來。
現在他們兄弟當中又多了一個人。
他們成了五個人了。
朱子琴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擦乾了眼淚,一改往日頹廢的樣子。
顧紫重含淚而笑。
朱常禧道:“好吧,這樣的話,咱們就是兄弟五個。我們在金陵建立了兵營了,你要不要去做一個總兵?”
朱子琴點頭。
朱常禧道:“那就行,我還得算一算,看看什麼時候把吳一城那小子給揪回來。”
一說起吳一城,顧紫重就想笑:“人家正在家裡守候老婆呢,你過去算怎麼回事啊?”
郭授時道:“咱們都要走了,吳一城總不能在這裡待着吧?”
就讓他在這裡待着吧,等李採兒把孩子給生下來了,再讓他回去也不遲。
事情就這麼定了。
顧紫重回了家裡,收拾了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就走。
他們和這裡的武清侯,知府大人還有一些鄉紳都一一告辭了。
現在他們就在屋子裡再睡一夜,明天就啓程。
朱常禧還去問了朱子琴,看他的情況怎麼樣。
朱子琴只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其他的都沒有準備。
朱常禧回了房來,看顧紫重已經躺下了,她身旁的孩子也正睡得香呢。
他把鞋脫了,一上了牀去,在孩子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顧紫重笑着看他:“你說說你,怎麼把人家朱子琴晾到了那個地步?”
朱常禧撇清責任:“胡說什麼呢,他家裡兄弟兩個打起來了,那可不是我的錯。我最多就是小看他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