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離別與開學
正月十五，火車站擁擠非凡，南來北往都是趕路人。
福妞緊緊拉住奶奶的手，眼睛有些腫，一看就是昨晚上哭了很久。
福妞聲音沙啞：“奶，你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方麗華看着福妞的眼神慈愛，“下次不來了, 我這把老骨頭就在家裡等着你回來孝敬我了。”
福妞用袖子擦了一下臉，然後連忙保證：“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然後孝順你和我爺！”
方麗華笑得大聲，周邊不少人都連連看過來，但是她一點不介意。
多點人看纔好呢！讓大家都知道她孫女有多孝順！
方麗華知道自己老了，來回奔波身子也受不住了，她想回老家, 回她的山溝溝裡去。她知道孩子們都過得好就夠了。
孩子們有孝心會回來看她的。
顧守國和宋梅帶着老兩口和雷子上車了, 靠着窗口朝他們揮手：“回去吧。我會照顧好爸媽的。”
休要害我小命！
福妞：神啊，一道雷劈死我吧！
強仔和胖圓老老實實點頭。
一旁的盒飯攤的老闆娘拿着菜刀都要砍人了。顧守諾敲敲桌子提醒他們收斂一點。
福妞的感傷都快要實質化的時候樑秋坐在了她的身邊。
南下的火車是中去十二點的。顧守諾帶着他們在附近的盒飯攤上隨便對付了一口。
鈴鈴鈴
福妞聞言擡頭與母親對視，眼神中有一絲迷茫，隨後那雙眼睛像撥開迷霧後的皎月，“意味着我已經長大了, 要懂得離別之苦, 懂得親情重要！”
“我有個戰友在南方，等去了那邊記得去找他們。你們三個出門在外要小心, 尤其是你們, 記得照顧好甜妞。”
“昭昭，你們怎麼不說話？”福妞站在樓梯拐彎處問宋祺昭他們。
王老師怎麼說變就變，上學期放假的時候還說他們是最優秀的學生。
“回答的很文藝。”樑秋眼神不變，心裡想的卻是以後可不能讓她再去京都大學的文學系亂跑了, 這孩子說話都讓人聽不懂了。
“我去，太難吃了，嘔……沒熟……嘔嘔……”
火車轟鳴, 沒多久就緩緩駛動，隨着加速將車外的人甩得老遠，然後漸漸看不見身影。
福妞捂着碗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往後十年，在南方哭着要回家的人會是他們。
福妞如同上了鏽的機械軸緩慢轉身，對上了剛從校長室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張獎狀的王子秦。
車外的人跟着揮手告別。
“小傻瓜，他們都走了就意味着你要開學了！”
福妞脖子一涼，弱弱道：“學校是我家，愛護靠大家。”
福妞他們班是高一第一個放學了，當然也有王子秦不喜歡拖堂的原因在裡面。他們班在四樓，下樓的時候還能聽見別的班老師扯着嗓子嚎的聲音。
送走顧家老倆口之後。福妞他們沒急着回去。
王子秦把獎章遞到福妞面前：“這是上學期評出來的市三好學生獎。正好碰見你了，來，拿着吧。”
王子秦恨鐵不成鋼般地剜了福妞一眼，然後向着全班同學宣佈：“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樑秋的撫摸突然變成掐臉蛋，福妞臉上的肉肉都開始抗議了：“嗚……媽……”
下課鈴聲響起來，福妞滿意伸了個懶腰，然後跟講臺上的班主任對上了眼。
幸好班裡不少人都一樣，福妞這樣的也不算太引人注目。至少她沒流口水。
今天只要報名順便把作業交了就行了，第二天才正式上課。所以好心的班主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睡了過去。
“幸好把作業補完了，不然現在就是王老師對着我喊了。”福妞趁着拐彎的時候朝着兄弟班裡看了一眼，一向溫柔的語文老師被氣紅了臉。
所有同學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也反抗不了什麼了。
喬悅用手把臉遮住了。抱歉了姐妹，不想看你怎麼死。
因爲還有三個人等着他們送。
“撲哧！”
“怎麼了？”
但現在他們都覺得很離譜, 他不過是在衚衕口看一羣小屁孩玩了一會拍畫片，誰知道一進家門就被委以重任了呢！
但是, 畢竟是哥哥嘛, 應該的。
八成在南方吃兩天苦頭就哭着要回家了，所以他們也就是陪着走一個過場。
宋祺昭和杜子靜拼命朝着福妞使眼色，但是本人卻無所畏懼，“別怕，王老師不會檢查寒假作業的。”
福妞有些惆悵，她還是喜歡家裡熱鬧一些。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長大之後終究要離散。
在強仔和胖圓心裡，雖然甜妞不像福妞一樣被嬌養着長大的，但是上面也有他們這些哥哥姐姐擋着，從小就沒吃過大苦頭。
胖圓見他哥都這樣了，夾着雞腿的筷子一轉彎朝着福妞面前的碗就去了，“來來來，這個給你。”
福妞：“王老師……”
“你作業寫完了嗎？”
“四叔四嬸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好甜妞的。”
不知道是誰先帶頭笑起來的，接着就是接二連三的笑聲響起，連宋祺昭都憋紅了眼尾。
宋祺昭扯扯嘴角，越過福妞對着她身後的人尷尬地笑了一下，“王老師好。”
顧守諾低頭吃飯不回答。
也許是指望強仔和胖圓多多照顧一下甜妞，所以顧守諾給他們一人加了一個雞腿，別人都沒有。
而強仔則是挑釁地看了一眼福妞然後惡狠狠咬了一口雞腿，然後吐了……
呵，善變的男人！
今天上午領完書就沒什麼事了，王子秦交代了明天不要遲到就讓他們放學回家了。
樑秋眼裡帶着慈愛，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然後輕聲問她：“福妞，你知道他們都走了意味着什麼嗎？”
福妞皺眉不爽：“爲什麼我沒有？”
往年都是正月十六報名的，但是今年恰好遇見了週末，所以改成十七，福妞熬了兩個夜把剩下的作業給補上了。第二天報名的時候就差沒在桌子上睡死過去了。
王子秦：“顧清然，你是不是把學校當家了？”
家裡一下子空了出來，福妞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往日哥哥姐姐在笑鬧聲彷彿還回蕩在耳邊。
從老師的眼鏡片閃過的一絲光芒中福妞知道，自己死定了！
福妞興高彩累接過獎狀，不愧是她，真優秀！
“謝謝王老師的栽培。”
王子秦溫和一笑，“沒事，你可是我看重的好學生。既然顧清然同學還沒有離開，那就上樓拿上寒假作業，正好現在時間還早，老師幫你檢查一下吧。”
福妞：“……”
要不然你還是把獎狀收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