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舉着繡品的日本人被震懾住,忙充滿敬意地上前,對樑祿鞠了一躬,用生硬的說道:“久聞錦繡雙生是刺繡手藝的最高境界,卻未能得見。{p)今日見到,在下輸得心服口服。這次,是你們贏了。”
這日本人一席話,令臺下的中國百姓頓時鼓掌歡騰。
“瞧吧,咱們都讓日本人低頭了!”
“本該是這樣!”
樑祿將碧綾帶到日本人面前,笑道:“繡出這幅絕世作品的,是這位姑娘。”日本人驚訝地打量着碧綾,對身後的日本女人說道:“香奈,這優秀的居然出自如此年輕的女孩子之手。你我真該感到羞愧了。”
石川香奈點頭笑道:“是,兄長。我真的沒想到,中國女孩子如此能幹。”
碧綾被兩個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頭沒有說話。此時,臺上的權藤浩二則將臉沉了下去。他端起面前的茶盞,掀起茶蓋吹了吹,目光從眼角斜上去,對那主持拋了個眼色。主持會意,大聲道:“此次比賽,石川先生獲勝!”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先是怔住,而後譁然。石川走到權藤浩二面前,說道:“權藤君,我的手藝跟那位姑娘相比,相差甚遠。這次,是他們贏了。”
“哦?”權藤浩二挑了挑眉,說道:“可是所有的評委都認同石川先生的”
權藤浩二話音剛落,只見他身後的那排士兵頓時齊整地端起槍來。見這架勢,上官瑞第一個應和道:“我認爲石川先生的作品技高一籌。”
石川皺眉看了看端槍的士兵,對權藤說道:“大佐,你是個軍人,必定比我更懂武士道精神。守信,重然諾,不也是我們所要保有的信念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佐要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上官瑞聽了,心中暗啐道:“這小日本是什麼腦子?人家擁護他,他卻不領情,反過來將功勞往外推。”但權藤始終沒動靜,上官瑞只好賠笑道:“石川先生,您這何苦如此謙卑呢。這比賽您贏了,就別推辭了。”
但石川卻依舊不依不饒地非要說服權藤浩二。此時,權藤將茶盞不輕不重地放到桌子上。與此同時,兩個士兵上前,將石川架了下去。
“大佐!”石川香奈驚叫道。權藤浩二揮了揮手,說道:“石川小姐如果不想你的哥哥有事,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石川香奈聽罷,愛莫能助地看了看樑祿和碧綾,轉身下了臺階。
臺下一片譁然,抗議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權藤掏出手槍,衝着天空連開三槍。之後,喧鬧的人羣才安靜下來。
“有誰還對這個比賽結果有異議麼?”權藤浩二淡淡地問道。
臺下的人鴉雀無聲。此時,卻聽有人大喝一聲道:“我有異議!”
衆人循着這聲音看過去。權藤浩二也頗覺驚訝地看向說話的人。只見陳老爺大步上前,從容自若地走上臺階,走到權藤面前,目光凜然地朗聲道:“你且看到了,剛纔那位石川先生自行認輸,難道這比賽不該我們贏?或者,你們日本人都喜歡耍賴?”
臺下的陳青絮和陳雲英一聽父親的話,頓時精神一振,鼓掌響應。在兩人的帶動下,臺下頓時掌聲如雷。臺上的陳陪源卻有點坐不住了。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偷**視着權藤浩二的表情,生怕他一個不稱心,給父親頭上開一槍。但臺下的弟妹都不知死活地響應。
陳陪源原本想看看權藤浩二是什麼表情,藉此來猜測他的心理,找點應對的策略。但權藤浩二反倒像是臉上貼了層糨糊,將面部表情都糊死,把空白冷凍僵硬在臉上。上官瑞見狀,心裡頓覺痛快,不由幸災樂禍起來。
權藤浩二突地將手中的槍舉起來,衝着陳老爺就是一槍。陳陪源差點兒驚掉三魂六魄,忙上前去扶着陳老爺。陳老爺倒是眉頭未皺一下,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原來權藤浩二礙於陳陪源的面子沒真下手,只是瞅準機會向陳老爺的袍袖開了一槍嚇嚇他。臺下的陳青絮和陳雲英忙奔上前去,護在陳老爺面前。陳雲英衝權藤冷冷地說道:“又是你。這次,你休想再害人!”
此時,臺上臺下劍拔弩張。正在這等時候,突然一隻飛刀飛向權藤浩二。權藤一驚,發現的時候已經還不及躲避。他猛地抓起身旁的日本兵擋在自己面前。只聽日本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心臟上多出一柄飛刀,刀身沒入心臟,讓那日本兵一刀斃命。
此時,突然有幾個蒙面的人自人羣中奔出來,躥上高臺,與日本兵展開近身戰。陳青絮和陳雲英忙護着陳老爺下了高臺。樑祿拉着碧綾也下了臺子。人羣亂起來,紛紛散開,向會館門口逃過去。
陳青絮和陳雲英扶着陳老爺,隨着人羣向外移。此時,陳雲英瞧見擠在人羣裡左右搖晃的辛千雪,忙一把拽過她,喝道:“看你今後還敢亂湊熱鬧!”
四個人出了會館,辛千雪笑嘻嘻地放開陳雲英的手,說道:“其實,我剛纔是看了個很好玩的熱鬧。我瞧見有人在點炸藥。”
“炸藥?”陳雲英驚訝道:“哪裡有炸藥?”
他話音未落,只聽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他們立馬撲到地上去。只覺被炸飛的塵土鋪天蓋地,撲到頭上身上,砸得人生疼。
待煙塵漸漸消弭,幾個人才從地上爬起來。陳青絮向身後望去,但見剛纔還好好的會館,現在卻變成一片廢墟。橫七豎八的屍體躺在廢墟里。她想起陳陪源或許還在裡面,倏然一驚,叫道:“大哥,大哥!”
一邊喊着,陳青絮奔回到那廢墟里去。陳雲英忙跟上她,兩人一起跑進煙霧瀰漫的院子。半晌後,煙霧漸漸消散,兩人才看清地上的屍體比剛纔看到的還要多。護衛着權藤浩二的日本兵幾乎全部被炸死,還有許多沒來得及跑出去的百姓,甚至有幾個蒙面襲擊權藤浩二的殺手的屍體。許多人死無全屍,零落的肢體散落四周,慘不忍睹。煙霧中混雜着濃重的血腥氣。陳青絮和陳雲英強忍噁心,去找尋陳陪源。
“青絮,雲英,我在這裡。”忽然的,高臺下的屍體堆裡伸出一隻粘滿塵土的手臂。兩人即刻奔上去,將陳陪源自屍體堆裡拖出來。
“大哥,你的腿好像受傷了。”陳雲英小心地將他扶出來,查看陳陪源腿上的傷口。陳老爺也跟了進來,驚異地盯着這院子裡的慘狀:“這都是怎麼回事?”
漸漸地,一些被炸藥炸傷的人開始甦醒過來,向幾個人求救。陳雲英立馬叫了幾輛馬車來,將陳陪源和其他傷員扶上車。權藤浩二居然也沒被炸死,也只是腿部受了點輕傷。
“大佐,”陳陪源招呼道:“跟我們一起走吧。”
權藤浩二冷笑道:“不必。這點小傷根本不礙事。沒想到我嚴密佈防,卻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陳雲英冷冷說道:“大哥,你管他作甚!我們且先回去。”
陳陪源只得跟着陳雲英等人坐上馬車,去了醫館。權藤浩二以佩刀爲拐,撐着身體前行。路上圍觀的人漸漸散開了,無人敢去管受傷的權藤,或者沒有人樂意去理他。
權藤浩二咬緊牙關,從衣角上扯下一段布條來,纏緊自己的傷口以止血。當他直起腰的時候,突覺身後一陣冷風擦過脖頸。權藤浩二一驚,忙向旁邊一躲。但因受傷,他的行動遲緩了些,身後襲過來的利器深深刺入權藤的左肩。
權藤浩二猛地轉回身,卻大吃一驚。只見身後居然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少女巧笑倩兮,無辜地看着他。
“你,你是?”權藤用手捂住左肩的傷口,感覺到眼前的女孩子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但任憑他受了再重的傷,也該感覺到身後有敵人才是。但剛剛那一刻,權藤的確未察覺身後的危險。他不禁大驚。此時,肩膀上傳來一陣陣像是蟲蛇噬咬般的劇痛。權藤轉過頭,見左肩上的傷口已經潰爛不堪,開始發黑。他猛地想起本間的死狀,忙將佩刀抽出來,即刻砍向自己的左肩。權藤吃痛地叫出聲,將自己的左手臂硬生生砍了下來。女孩子一愣,沒想到他如此斬釘截鐵。
“你是殺了本間梨衣子的人!”權藤的冷汗沿着額頭滑下來,握緊手中的佩刀:“我沒想到,兇手居然是個小孩子!”
女孩子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舉起手中的槍,瞄準權藤浩二。空氣似乎驟然凝結。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會館的廢墟外突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女孩一驚,收起手槍轉身就跑。此刻,會館外涌進一隊日本兵。權藤被部下扶上車。隨從的大夫也開始爲權藤止血急救。重傷使得權藤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盯着女孩子漸漸遠去的背影,似乎想起什麼,卻在那一刻昏迷過去。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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