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揚子點頭道:“但當時我只顧着看你和將軍,卻不知樑少爺被何人所傷。”
陳青絮訝然道:“莫非,還有別的人也在場?但他們爲何打傷樑祿?”
小揚子搖了搖頭。陳青絮沉吟半晌,又問道:“他傷勢如何?”
小揚子說道:“聽大夫說,只是外傷,大概休養幾天也就痊癒了。”
柳世成在旁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默不作聲。
陳青絮心下納悶,不由地打了個寒噤,不自覺地擔憂起來。她擡頭去看天空,陽光慘淡,雖是晴天,卻亮得有點詭異。
“你若是擔心,我會派人去城裡探探情形。但現在,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自找麻煩。”柳世成淡淡地說道。
陳青絮斜睨着他,覺得賭氣,不明白爲何從前線歸來後的柳世成處處跟自己作對。就好像自己跟他結了什麼樑子,他非要討個平衡回來。
但劉鬍子會意,便在一旁笑道:“四小姐,既來之則安之。剛纔咱們說讓你走的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的。我們幫你逃婚這事都已經做了,那就得硬着頭皮繼續頂下來。你安心在這裡住着,我馬上給你收拾個客房。”
說着,劉鬍子喊了個兄弟過來,讓他給陳青絮打掃個客房出來。之後又讓小揚子吃過午飯後再回蘇州城裡問明白事情的緣由再回來稟報。
陳青絮這才稍稍安心,但又有惶惶然的感覺,總覺得不踏實。柳世成見她悶悶不樂,於是將火影牽了來,對她說道:“你不是喜歡騎馬嗎?我帶你在跑馬場裡逛幾圈。”
陳青絮搖頭道:“跑馬場裡騎馬哪有意思。要騎,就要到外面去。”
柳世成一心想讓她開心起來,便點頭道:“好,你說要去哪裡,我們就去。”
陳青絮果然開心起來,便笑道:“我知道從這跑馬場一直出去,沿着向西的路走,是一片山林。我很久沒有去過,今天想去看看。”
“那片荒山?”柳世成搖頭道:“那片山林是荒山,尚未被開發,多的是狼蟲虎豹。我們還是不要去的好。”
“可我要去,”陳青絮堅持道:“你曾是馳騁疆場的大將軍,難道還怕這些?”
柳世成苦笑着搖搖頭:“算了,出事的話,我可不會救你。”
說着,兩人給劉鬍子打過招呼,柳世成騎上馬,一把將陳青絮拎上來,輕輕策馬而行。
火影出了跑馬場,沿着大路奔跑起來。沿路的垂柳輕揚,遠山青朦。柳世成沒有說話,只是將陳青絮靠在自己的懷裡。她的髮絲被吹拂到自己的臉頰上,一股蘭花般的幽香盪漾開來,他便微微地失了神兒。
“火影的速度真的很快,果然是千里馬。”陳青絮驚歎道。眼前的景色急速倒退,他們奔向濃郁的綠色巒嶂。到了林子邊兒上,火影停了下來,輕輕地嘶叫。
“我們去林子裡看看如何?”陳青絮望進輕霧繚繞的森林,提議道。
柳世成說道:“林中危險,還是不要去的好。”
“可是我想去。”陳青絮扯着柳世成的衣袖,說道:“好不容易有從家裡逃跑的機會,我要玩個盡興。”
柳世成看着她,無奈地皺緊眉頭:“那說好,日頭偏西的時候,立刻出來。”
陳青絮使勁點了點頭。
柳世成這才感覺到陳青絮居然沒有換好衣服便跑了出來,還是那一身豔紅的嫁衣。看在他眼裡,有說不出的刺眼。
陳青絮倒毫無所覺,樂顛顛地拉着柳世成的胳膊走向林子裡。柳世成只好另一隻手牽着火影,隨着她向這荒林走去。
這山林在蘇州城外幾十裡的地方,據說十幾年前山林前還尚有村落,村民們靠山而活,狩獵爲生,也間或採草藥販賣。但十幾年前的一場大火,卻將這村子燒了個乾淨,幾乎無人生還。自從那時起,便有山林鬧鬼的傳說,說是被燒死的村民魂魄依然徘徊在林間,找不到往生之路。而路過的行人,必定被他們捉了去當替死鬼。
當然,陳青絮不知道這個傳說,村落在她還未懂事的時候便被毀了,而柳世成又是外地人,因此並不知曉這個村落的存在。
柳世成邊走邊在路旁的樹木上刻下記號,以防萬一。這林間卻風景清幽,像是濃墨重彩的西洋油畫,厚重的光影色彩重疊起來,有種讓人窒息的美麗。
陳青絮倒是玩得不亦樂乎。但柳世成卻對林中厚重的寂靜感到狐疑。而火影似乎也感覺到某種不自在,輕輕地嘶鳴起來,腳步也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