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嵐被禁足之後,乖乖帶着還在沉睡的漠北迴到了自己的院落,不吵不鬧,彷彿真的很是溫順。
而此時,人們對方纔加聖嵐施展一手神奇醫術救治漠北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因爲每個人的記憶,都被聖嵐後期那恐怖的身手,果決的手段,以及狠辣的作風所震懾。
只是,聖嵐到底會不會成爲兩個家族之間的犧牲品,又有幾個人可以篤定?
思及此處,衆人紛紛搖了搖頭,這樣一個強悍的美人兒,真是有點可惜了。
聖家一個奢華的小院落之中,聖嵐正享受得看着漠北急得在聖嵐面前不停地打轉,嘴角的笑從未消減。
漠北有些受不了了,向前一步就走到了聖嵐的身邊,皺着眉頭,那精緻的小臉上滿是焦慮:“小姐,您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明天就是家族大比了啊!”
聖嵐悠悠放下自己的茶盞,笑道:“嗯,我知道。”
漠北真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恨鐵不成鋼道:“小姐,您難道就不擔心,明天家主他們會公佈出什麼結果麼?”
聖嵐撇了撇嘴,道:“不擔。”
漠北真是無語了,咬牙道:“他們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您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說到後面,漠北的臉上有些哀愁。
對,就是因爲她,如果不是因爲她,小姐一定不用承擔這些。
聖嵐起身,伸手揉了揉漠北的腦袋,道:“不關你的事,我和聖家會走到這一步,也是命中註定的。”
說到此處,聖嵐的眼色沉了沉。
漠北見聖嵐當真是不高興了,也不敢隨便亂說些什麼,當真只好乖乖閉嘴了。
“你先出去吧,本小姐想要靜一靜。”聖嵐看了眼半空,淡淡道。
“哦,好。”漠北頂着一張糾結的臉,走了出去。
漠北一離開,聖嵐就抿了抿脣,眯眼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天,還不準備出來麼?”
話音一落,一個帶銀色面具,着白色長衫,身披一襲皎潔月光的男子緩緩走出。
無論是那輕輕揚起的薄脣,還是那一雙隱藏在面具之下卻異常瀲灩惑人的雙眸,亦或纖塵不染空靈優雅的雍容氣質,都是這般的熟悉。
對,哪怕是隻見過這個男子數次,聖嵐都不得不熟悉。
喵咪的,自從那一日敲了帝淵悶棍之後,聖嵐就想着,他什麼時候回過來復仇。
忐忑了這麼多天,該來的還是來了,躲都躲不過啊!
見聖嵐眼神警惕地看着自己,帝淵笑了,脣角一勾,好似一卷水墨畫環緩緩展開,清雅迷人,說出來的話,卻讓聖嵐恨得咬牙切齒:“你可知道,襲擊債主,下場是什麼?”
小煤球,敢這麼敲他,膽子着實不小!
“狗屁債主!”聖嵐吐血道,“你還要意思說,你竟然敢那樣騙我!”
帝淵眯了眯眼,笑容更加明顯,問道:“我怎麼騙你了?”
就連帝淵都沒發現,自己對聖嵐的自稱,竟然是“我”。
一個“我”字,足以叫天下之人都震驚。
聖嵐“哎呀”冷喝一聲,擼起自己的袖子,咬牙道:“喵咪的,本來以爲本小姐已經算是臉皮厚的,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比本小姐臉皮更厚的!來,姐今天給你好好談一談人生。”
看着眼前這個小人兒氣沖沖的模樣,帝淵非但不覺得她粗鄙,反倒是覺得她有着他從沒見過的率真,很是有趣。
聖嵐見對方笑意吟吟,氣得有些顫抖,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說了一遍。
“我當時賠了你一顆九道丹痕的丹藥,但是你卻說‘本公子這間萬丹堂中共有丹藥十萬八千五百六十九顆,你賠了本公子一顆,還差十萬八千五百六十八顆。’喵咪的,有你這麼不要臉的麼?那可是九道丹痕啊!九道啊!你知不知道,那到底代表着什麼,竟然只用來抵一顆丹藥?嗯?臉呢!要不要臉!”
如果楚紅衣和雷霆看着聖嵐這樣幾乎要指着自家公子大人鼻子大吼的樣子,一定會嚇得但願從此不復醒。
上一個敢這樣對公子這樣說話的人,早已經幻化成爲了寰宇塵埃。
聖嵐以爲,自己這樣一番“深情意重”的呵斥,一定會喚起帝淵心中這麼一丟丟的羞恥之心,淡然這並沒有什麼用。
帝淵不慌不慢地輕輕一笑,道:“嗯,但是,你又記不記得,你那顆九道丹痕的丹藥,是怎麼來的呢?你煉製的時候,用的是我的地方,我的工具,你說,我對這顆丹藥,是不是也有着所有權呢?”
“哈?”聖嵐小嘴一張,表情也完全都懵了好麼!
半晌,聖嵐才道:“你你你……你不要臉!”
帝淵笑得優雅,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你當時又沒有支付場地使用費用。”
聖嵐真的要抓狂了,恨不得連吐三升血。
這個一本正經地卑鄙無恥的男人,好像把他的臉都抓爛,早知道當時應該讓小天書多敲他幾下!
靠,簡直不是人!
“而且,十萬八千五百六十八顆裡面,你怎麼知道不包含九道丹痕的丹藥呢?”某男繼續恬不知恥。
“你……”聖嵐語結了,對啊,她當時並沒有去檢查過啊,怎麼知道不包括九道丹痕的呢?
但是,那肯定是沒有的嘛!
帝淵:“而且,當時簽約的時候,公平平等,並沒有任何的威逼壓迫,不是麼?”
聖嵐:“……”
帝淵:“所以,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聖嵐:“……”
帝淵:“好了,我們接下來討論一下毆打債主的問題。”
聖嵐:“……”
帝淵腳下一動,轉身落座在了聖嵐最喜歡石凳之上,白袍若雲舒雲卷,好看得晃了人的眼,卻讓聖嵐很不衝上去撕爛他的衣服!
讓你丫的裝逼!
裝逼!
帝淵雖然並不知道聖嵐在心中罵他“裝逼”,可是那表情卻出賣了聖嵐心中所想,只是他毫不介意,這個錙銖必較的小煤球,如果不罵他,那才叫奇怪呢。
想着,帝淵低低一笑,看着她泡出來的茶湯清亮的茶水,不知道怎麼滴,忽然覺得有點口渴:“爲了避免你又一次毆打債主逃逸的狀況發生,在你完全還清了所有在債務之前,你就留在我的身邊吧。”
“哈?”聖嵐一愣,脫口而出罵道,“留你妹!”
喵咪的,惹不起,她難道還躲不起麼?
言罷,她身軀一動,想要躲入戒指中,而那個方纔還坐在遠處的男人忽然一動,一股清冽冰涼的香氣轉入了她的鼻尖,緊接着,她感覺到那大手一拉,將她整個人都扣入了懷中。
她小巧的鼻頭就這麼撞擊在了他鋼硬如鐵的胸膛,痛得她鼻子一酸,哇哇大叫:“嘶……你丫是鐵打的麼?”
她的聲音,憤怒中帶着一絲委屈,竟然好似一陣微微的清風,就這麼吹拂到了他的心中。
酥酥麻麻的,好似有人用羽毛輕輕掃過他的心頭一般。
他垂眸看去,而此時聖嵐恰好也惡狠狠擡頭瞪他。
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交匯,她的眸子,清亮透徹,仿若兩顆墨鑽鑲嵌在其中,他的眸子,泓遂悠遠,好似兩汪幽潭瀲灩在深處。
一個是極度的澄澈,一個是完全的昏暗。
這一瞬間,兩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眯了眯眼,看着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雙眸,忽然很像伸手去觸摸一下。
這麼想者,帝淵的確也這麼做了。
他的一隻手攔着她的腰肢,另外一隻手覆蓋而上,聖嵐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要躲閃,卻被他緊緊扣住。
少女的身軀,柔軟得不可思議,讓帝淵有一種錯覺,好像入手的,是一團棉花,不,又或者說,是一塊溫潤細膩的軟玉。
難怪方纔那輕輕的一撞,就讓她痛得呲牙咧嘴。
他的掌心覆蓋住了她的眼,那纖長的羽睫掃過,好似一頭調皮的小鹿般跳躍在他的掌心,帶起陣陣電流,猛地躥過。
鬼使神差地,帝淵問了一句:“疼麼?”
問完之後,帝淵眉頭緊緊蹙起,似乎在思考自己的異常。
聖嵐纔沒空理會帝淵在幹什麼呢,一把將帝淵的手狠狠拽下,好似一頭炸毛的小獸一樣瞪他:“靠!你丫是吃鐵塊長大的麼,這麼硬!你說疼不疼!放開我!”
帝淵看她掙扎得厲害,又想起自己輕輕一撞就讓她紅了鼻尖的畫面,手竟然真的鬆了鬆。
就在這一瞬間,聖嵐發現了機會,好像一條魚兒一樣溜了出去,進入了戒指之中。 [$妙][筆$i][-閣].com
帝淵看着眼前空無一物的地方,空氣中還殘留着她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氣,佳人卻蹤跡難尋了。
又進入了須彌界中麼?
帝淵眉梢一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哪裡似乎還有她羽睫劃過的感覺,以及那細膩的溫度。
這個小傢伙,真是意料之外的有趣。
想着,帝淵的嘴角又一次勾起,露出了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溫和的淺笑,緊接着,帝淵轉身一動,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而這樣的笑,驚豔了躲在戒指裡面偷看的聖嵐的眼,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臥槽,這個腹黑男,笑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