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影看向沅玉寧,沒有從她神色間看出惡意,也不好給臉子看,只道:“謝清郡主,臣女心底有數。”
沅玉寧聽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在丫鬟的攙扶下去追鳳凌楚。
疏落落在最後面,一時沒有跟上,見鳳凌楚走遠,忍不住對容無影道:“容大小姐,最近王爺胸悶走神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尤其是卑職們提到您的時候,也許……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樣!”
容無影知道,疏落指的是鳳凌楚可能被催眠,但是卻是笑道:“真相?我也想不出什麼是真相,而眼前這些不是最好的真相嗎?”
說話時,眼睛是看着走遠的沅玉寧的。
疏落一愣,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因爲他也已經求證過十三,確實是鳳凌楚老早派他去接的人。十三一路上,也隱約聽沅玉寧的丫鬟說,沅玉寧來了是準備嫁給他們王爺的,沒有再回江南的意思。
這和鳳凌楚一開始答應只娶容無影一妃的事情,可是相悖而立的!
“你說啊,這個清郡主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疏落長時間不說話,筱槿都不禁急了。
“算了,別問了,就這樣吧!”問也是問不出什麼的!容無影如此想,便讓疏落跟上去辦差,自己則是去清理庶務。
“你們晚些去請個二老爺,就說我有事與他商量,請他明日再來一趟!”最後,容無影又吩咐。她如果打算走的話,容府的事情終究是要一個妥善的安排。本來今日是打算處理的,可是這些事情一鬧,卻耽擱了!
待人走後,容無影看了看手裡的絲線,嗅到那一絲藥香,再想起幾日前街頭偶遇商霖的情況,眸光不禁寒了幾分。
她不接受鳳凌楚是一回事,但是別的試圖想要添油加醋搞破壞的人,她也不會姑息!
“君瀾姑娘這幾日還好嗎?”容無影問道。
筱槿忙道:“恢復的還不錯,只是還不能下場走動。但預計開春的時候,應該就可以下地了。”而後忙向身邊的丫頭吩咐:“這邊沒事了,你們都回院子吧!”
就在剛纔,據說齊王妃氣勢洶洶衝進來想打人的時候,所有的丫頭和小廝幾乎都被叫到這邊。只除了門口留的幾個,沒有剩下。這會兒事情解決了,便都各幹各的去了。
“嗯,我去看看!”容無影說。丫頭們也沒有多奇怪的,只當容無影是過於心善。
到得君瀾所在的院子,一進院子就嗅到一股濃郁的藥味。
開門進了屋內,屏風後內臥榻上便有了動靜。
“容大小姐,您來了?”君瀾忙道。
“君瀾姑娘身體不適,還是躺着莫動吧!”容無影說道,跟着拐過屏風進了內臥。君瀾趕忙別過頭去,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伺候的丫鬟基本上已經習慣了她這種避人的動作,容無影卻道:“君瀾姑娘不必如此,隨意便是。”這話裡便有不嫌棄的意思。
君瀾忙道:“奴家容貌受損,怕污了大小姐的眼睛。大小姐能夠救奴家於微時,奴婢感激不盡,不敢有所冒犯。”一副執意不肯回頭的樣子。
“只要人心不壞,容顏便是次要的,君瀾姑娘真的不必如此。”容無影看着君瀾的側顏說道。
君瀾身子一顫,而後才慢慢轉臉看見容無影,一臉的感動:“容大小姐,您……大恩無以回報。”
只見君瀾原本姣好的臉上此時一塊塊紅腫的肉,看起來似乎有點發爛了。有的是被打的傷痕化膿,有的是因病起疹子,縱橫交錯在臉上,顯得十分可怖。
容無影神色卻十分平靜,沒有露出半分歧視,並且語氣和緩的道:“我今天來,是有件好事要告訴君瀾姑娘的。鈺世子已經答應,以後不會再爲難你,你且可安心過日子。”
君瀾一愣,而後露出驚喜的表情:“真,真的?容大小姐,您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容無影說。
君瀾頓時要喜極而泣,但想了想,又看向容無影:“又是容大小姐爲奴家求的情?奴家,奴家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了……”說着眼圈都紅了。
“君瀾姑娘,你可切忌哭啊,眼淚要是浸到臉上的傷口,使傷口惡化,可是會留疤痕的。”一旁的筱朱提醒道,“而且如今聽見這消息,你應該要笑着纔對。”
“奴家失態了!”君瀾忙以絹帕沾了淚珠,語氣帶着一點顫抖的道,可見情緒的激動與歡喜。
“我現在也只能爲你做到如此!”容無影說道,君瀾跟着連連感謝,容無影打斷道:“其實假如如果給你重新生活的機會,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君瀾被問的一愣,沒有想到容無影會這樣問。而她雖然被送入青樓,但戶籍還是在教坊司。當初是想過,如今根本不敢奢望贖身的樣子:“奴婢一副殘軀而已,不敢奢望什麼,也只是記得父母臨終前的託付,記得要好好活着,好每年還有個人爲他們除去墳頭的雜草……奴家生前不能爲父母盡孝,也只能在她們死後燒一點紙錢,以盡綿薄之力。”
“君瀾姑娘倒是孝順!”容無影說,在君瀾謙虛的時候又問:“只是,對於商公子,你是如何想的呢?我看他對你情深意重,卻是十分傷心,甚至不惜爲你與商夫人母子不和!”
君瀾聞言神色一頓,一副惶惑的無辜模樣,而後眼圈也紅了,不禁又擦了擦眼淚道:“霖哥,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也自知配不上他。從來也不想給他添麻煩,可是,卻還是連累了他……”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娶了別人,你會恨他嗎?”容無影問道。
君瀾被問的一愣,瞪着無辜而水盈的眼睛看容無影,彷彿很驚訝:“霖哥他,他要成親了嗎?”
容無影道:“那個人你也認識,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忙做主,讓你做商霖的妾,明天就能送你去商府。商夫人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這這……這怎麼可以?我配不上!”君瀾立即拒絕道,眸子裡也露出幾分焦灼。而後彷彿是發現自己情緒有什麼不對,立即又露出哀傷的神色,低低喃道:“奴家不配,奴家怎麼配得上霖哥呢?”
“是覺得配不上商霖,還是不願意離開容府呢?”容無影接着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