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楚大步流星,所以幾乎是與老者同步進門。
進了院子,便在蓮花池邊遇見了這個宅子的主人蓮魘!
彼時,蓮魘正蹲在池子便侍弄池子裡的蓮花,詐聞鳳凌楚等人到來,倒是詫異了一下。
鳳凌楚望着滿池盛開的蓮花,卻是有些詫異。只因爲如今已經十二月天,天氣寒冷,蓮花早已過季,雖然皇族裡也會在暖室培育,可怎麼這普通的院子開的這麼好?
“你在做什麼?”鳳凌楚望着蓮魘,審視的問道,眸光也犀利的掃過眼前別緻的景色。這是臨時居住的?臨時的卻能這麼上心,卻連主子也不侍奉了!要知道,他們的主子如今可還有犯事兒殺人嫌疑呢!
想到這裡,鳳凌楚漆黑的眸光冷峭如霜。
蓮魘就着池邊的水洗了手,而後站起身,歉意道:“凌王殿下大駕有失遠迎,不知道可有什麼吩咐?”
“我們王爺問你在這兒做什麼?”十三上前一步昂頭問道。
蓮魘神色倒不見慌亂,平靜的道:“王爺也知道,卑職剛新婚。弄些小玩意,想討妻子歡心罷了。”
說話間,眸光一動,看見百里無鬼抱着念晏子匆忙而來。
蓮魘連忙上了岸迎了上去:“晏子!”乍一看念晏子難看的臉色,以及緊閉的雙眸,眼底的光閃爍不定。
百里無鬼恨恨的看了蓮魘一眼,對鳳凌楚歉意的道:“凌王殿下恕罪,卑職的同僚好像病的有點嚴重,能否讓卑職送她回房診看?”
鳳凌楚的人進屋之後,以及自發搜查,招呼都不待分蓮魘打。此時看着念晏子的樣子,卻開口道:“你這同僚卻好像不僅是拉肚子那般簡單吧,這在本王府邸養了一年,可是胖了,也從來沒病沒痛的。”
蓮魘這時的臉色卻已經比念晏子還白!
“請容卑職帶內子回房!”蓮魘也說道。
鳳凌楚沒有強留,二人一前一後,緊緊護着念晏子回了房。
鳳凌楚望着三人離去,眸光意味深長。
不禁就感慨,人心果然是世上最難掌控的東西。不禁就慶幸他領悟的早,纔沒有失去最終要的人。這麼一想,眼前就浮現容無影巧笑倩兮的容顏。實際上並沒有分別多久,可是他卻覺得好像已經過去了幾個春秋。比當初他故意躲着她,或者她逃離的那幾個人還艱難難捱。
“晏子怎麼樣了?”一進屋,蓮魘就問道,語氣裡有幾分焦急。
百里無鬼卻是冷冷的看了眼蓮魘:“告訴你有用?”
蓮魘一噎,卻是看着明明醒着,卻是因爲疼痛緊閉雙眼的念晏子。
而後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出了門。
百里無鬼見得他悶不吭聲的樣子,恨不得殺了他。就在想這人當真無情,爲念晏子不值的時候,蓮魘折了回來,端了一盆熱水。
百里無鬼一愣,此時已經將念晏子安置在榻上。
蓮魘沉默的走到榻邊,擰乾了溼毛巾爲念晏子擦拭臉頰上的汗珠。
念晏子因此一顫,嗅得那夜侵入她身心的熟悉氣息,疼痛彷彿有那麼一絲緩解。不禁幽幽睜開眼,便對上蓮魘認真的眼。
“蓮魘!”念晏子輕喚,可是根本也就沒有發出聲音。此時,腹中絞痛難忍。那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撕扯她的腸子,要破腹而出一般。她很痛苦,卻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雖然是懂歧黃之術的,可是,診斷的結果她自己是不信的……
蓮魘輕擼了一下念晏子額頭上汗溼的髮絲,眸光柔和幾分:“別說話!”說着又拿過她的手,幫她擦拭,而掰開她的手心,卻見手心的肌膚已經被指甲刺爛。看得出是幾番掙扎隱忍,多次掐攥的結果。
蓮魘的手又是一顫,突然覺得喉嚨發緊。想握住念晏子的手安慰,卻是感覺不敢觸碰她。眸光再不經意看見她露出的手背,原是前幾天的青紫沒有消除。蓮魘頓時閉了一下眼,身子隱隱有些顫抖。
一旁的百里無鬼也看見了,心底眸光沉痛,忙到一旁拿了藥箱過來。
“你們老實告訴我,我肚子裡有個什麼?”念晏子虛弱的問道。
百里無鬼拎着藥箱的手一抖,垂了眼。
看看兩人的表情,念晏子卻是自嘲一笑:“我知道,你們爲我好。是不是那個東西很可怕?可是,你們不告訴我,我反而糾結不清,更是難受。”
可是,兩人依舊垂眼不說話,彷彿皆難以啓齒。
見二人這樣,念晏子便是更篤定了:“我的肚子裡是個寄生胎,是我的孿生兄弟或者姐妹對不對?”
“砰”的一聲,百里無鬼手裡的藥箱掉到了地上,有些驚訝的看着念晏子。
念晏子卻是看了眼蓮魘,卻見他臉色十分不好看。雖然不知道睡過自己這麼一個怪物是什麼心情,但想必是不好的吧。
念晏子自嘲一笑:“你們別忘了,我也會醫——一直以來,我只知道肚子裡有個蠱,卻不知道是那種東西。我頭上的花應該也是依靠寄生胎蠱的養分而生。等到養分被吸乾,花就會開始吸食我了,而我便將不存。不過,如今卻是因爲變故,所以花改吸食我的內臟滋養。畢竟,一個成人的各方面因素都會比一個畸形的玩意供給的養分好。所以花纔會開的那麼快,而這個寄生胎卻因此得到解放,不安生了是嗎……”
“晏子!”百里無鬼忙回過神制止念晏子再說下去,“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這時想起之前鳳凌楚偷偷讓人遞來的藥。原本還不是十分信任,可是眼見念晏子的樣子,便是於心不忍,便拿了藥出來給她看。
“我這裡有種藥,應該是可以暫時剋制你體內的東西。”百里無鬼忙說。
“怎麼不早拿出來?”蓮魘忙轉身,卻搶來百里無鬼手裡的藥。
念晏子看着那藥,情緒並沒有因此好轉,看着蓮魘忙倒了一粒出來,卻是搖搖頭:“這是我的命,死本就是遲早的。無鬼你也不必費心了,你們現在給我一個痛快,我反而會更感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