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影聽完道:“這是長輩之間的事情,老夫人既然沒有派人過來喚,我便不過去了!”
而二房的院子裡,商氏正黑着臉端坐在堂上,任身邊的下人們忙碌着收拾東西。
容萋豔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眼忙碌的下人也是陰鬱着臉,走到商氏身邊語氣不快的道:“娘,我們真就這麼搬出去了嗎?女兒不甘心!”
商氏冷着聲音道:“不搬出去還能如何?那小濺人不知耍的什麼手段靠上了皇后娘娘,又與柳家的大小姐交好?如今與咱們撕破臉,如果不走的話,怕哪天怎麼被害了都不知曉。”說到這裡,憐惜的拉過容萋豔的手,滿目傷痛的看着她,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容萋豔自然明白商氏這種表情的由來,想來也覺切膚刺心般的疼痛。至今回想那一夜,便如撞鬼一般,都理不清是怎麼發生的,她原本憧憬的錦繡人生就毀於一旦。
她現在整日以瘋癲爲藉口躲在家裡門也不敢出,她的人生也自此再見不得半分光。雖然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爹爹的那些庶出女兒,分明原本都在她之下,自小到大都得仰她鼻息過活,而今孃親都對她們好了不少。
她知道,孃親是覺得她毀了,依靠不上了,自己又生不出來了,所以把將來的指望都託在這些庶出女兒身上了。
尤其自那以後,她認爲府裡就算是低賤的下人看她的眼光都是不同的。容萋豔覺得,這些雜碎每一個其實都想自己真的發瘋!
如今商氏又這樣憐憫的看她,赤果果的在說,她是一件已經破碎了的玩意兒!這叫她怎麼能忍?
“夠了,不許你拿這種眼神看我!不許,我不許!”容萋豔突然發怒,一把將商氏推開。
商氏不妨,一下撞到後面的椅子,身子下意識下坐,卻是坐了空,最終跌落地面。只聽“砰”的一聲響,商氏的腦門嗑上了桌角。
“啊,夫人!”屋裡的奴僕們立即亂了陣腳,還在忙着的都趕忙丟下東西爭搶上前攙扶。倒不是因爲多心疼主子,而是擔心動作慢了就有理由成了不知道第幾個被遷怒的對象。
“啊,夫人,您流血了!”
“快,快請大夫來!”
“還不趕緊扶夫人起來呀!”
商氏一手捂着閃了的腰吃疼不已,一手下意識去抹額頭,當沾着溼粘的手落到眼前,不禁驚的瞪大了眼睛。
“呵,呵呵,流血了!”容萋豔這時卻是真是瘋了般,指着商氏的頭傻笑。一旁的奴僕都呆住了,驚詫的看容萋豔。
商氏聽見笑聲顧不上喊疼,也愕然去看容萋豔。
“三小姐您魔怔了嗎?!”還是魯嬤嬤反應快,狠狠拍了容萋豔肩膀一下,呵斥出聲。
容萋豔一個機靈,猛然回神,怔怔的看着對面血流了半面的商氏,當即驚的尖叫一聲,後退一步跌倒在地。
“啊,大姐姐別別殺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容萋豔哭喊着抱住頭顱,驚恐的往後直退。
商氏聽得一驚,這也纔回過神,一手還捂着流血的額頭就驚喊道:“都還愣着做什麼?三小姐魔怔了,還不快將她扶下去,別讓她喊了!”眼神也是驚弓之鳥般往門口看,生怕真把容無影給罵出來一般。
別到時候又以爲她想出什麼幺蛾子!現在譽王府都被容無影給整的名譽掃地,她也認清自己了,要是容無影一個不高興,她完全相信她可以讓她們敗的比譽王府還慘。
魯嬤嬤立即明白商氏的意思,趕緊拿帕子堵了容萋豔的嘴,四五個人合力纔將她拖回房裡去,這邊也急着去請了大夫回來。
待容曜從容老太君那兒回來,聽說商氏磕破了腦袋,女兒被診斷是真的瘋癲了,卻是沒有多少氣了。
因爲要說氣,他這些日子也氣撐了!
商氏和譽王府的事情是揹着他答應的,等他知道的時候,便是聽說容瀲影已經跟人私奔了。雖然他原來真是無心害人,可那時候已經定局,從容無影回來的表現他就知道,這樑子是結下了。
他也十分清楚,從商人的利益角度考慮,自己沒有辦法休了商氏,既如此便也沒有跟容無影澄清過什麼。可是,如今容無影攀附上皇后和柳家,讓他不免擔憂,只希望他們走了,她能夠就此消氣!
他以爲容無影還是容瀲影,只是毀了清白。如今女兒也遭此報應,雙方也算兩清了!
“爹!”容曜正坐在正堂內發愁,就聽得一聲和緩的喚聲。
擡起頭來,就見一個容顏清麗的少女款步進來,這少女正是他的庶出二女容萋語,族裡排行老四,今年與容萋豔同齡,十六歲,卻是小了幾個月。另外,他還有一個庶出的三女兒容萋玉,今年十四歲。之後商氏雖然給他安排過幾個通房,卻再也生不出一個孩子來。
“是語兒啊,找爹何事?”容曜和緩了幾分神色問道。
這個女兒雖然是庶出,但像來懂事,又是他最喜愛的妾所生,所以容曜心底喜歡這個女兒其實是比驕縱的長女容萋豔多幾分的。可是,也只敢在沒有人的時候表現出來。
容萋語手裡還端着托盤,徑直走到容曜身邊,仔細的爲容曜斟上一杯道:“女兒看爹近來氣色不大好,許是沒有休息好,所以特意爲爹燉了安神醒腦湯,爹您趁熱喝了。晚上好好安歇,想必明天人會輕鬆很多!”
容曜聽得這話甚覺暖心,不禁寬慰的笑着點頭:“還是你最懂事!”
容萋語略微羞澀一笑:“這本是爲人子女應該做的!”
“好好,難得你有這份心!”容曜越說越是覺得心情好了不少,看這個女兒也越是覺得順眼。
容萋語頓了片刻,觀察了一番容曜的臉色,試探性的問:“其實女兒此來,還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提?”
容曜聞言含笑道:“你有什麼缺的,想要的,儘管跟爹說便是,還當親自過來問爹嗎?”
“不是的爹!”容萋語眸光閃了閃,顯出幾分猶豫。
“哦?那是何事?”容曜見女兒如此,不禁眸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