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憨聽說過納蘭嫣的事情,她今年三十多歲,不可能沒有結婚生子。只不過,十年前,她的丈夫和孩子都以爲意外身故,故而“女兒”兩個字可以說是她的禁臠。
羅超凡不明就裡,驚愕的撓撓頭:“領導,你有女兒?多大了?!”
“滾開!”納蘭嫣冷眼盯着羅超凡,眸子裡閃爍出一道精光,之前慌亂的神色被悍練取代:“你的事情比牛憨更惡劣。他是自衛反擊,你呢?身爲政府黨員,沒有命令之下擅自重傷社會人員,你以爲快意恩仇,其實不曉得捅了多大的簍子!越俎代庖,擅作主張,羅超凡,你闖大禍了!”
羅超凡直接傻眼:靠,這女人又吃錯什麼藥?如果不是老子及時到場,牛憨一家都要被翁長江給掀了!
縣公安局副局長在一旁提着話筒小聲給張根生彙報,張根生聽完也是冷汗狂流。
“局長,這事兒鬧起來之後,局裡的人一個都沒到,劉偉祥那邊壓着派出所,警員也都不讓出動。現在其他幾個局的副局都在,連縣長都趕到場了,咱們怎麼辦?”
“老徐,這麼大的事情局子裡的人都沒動靜?”
“沒有,被劉偉祥一個人壓着,不讓翁長江怎麼可能這麼無法無天啊!”
“靠...劉偉祥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白癡!”張根生氣的手都在哆嗦,“老徐,壯士斷腕,劉偉祥別留了,拿去給納蘭嫣整兒。現在我們得忍着,還不到時候跟納蘭嫣他們鬧!”
“我知道了。”徐副局點點頭,掛斷電話。
納蘭嫣那邊驅散江餘鄉的老百姓,半個小時後刑警隊和派出所的人才姍姍來遲。見到臉色鐵青的一衆領導,刑警隊隊長和劉偉祥齊齊打了個寒戰。
徐副局一擺手,厲聲喝道:“把犯案人員全部帶走!張碩,叫幾個車把傷者帶去縣醫院,我要親自審訊!”
他心裡清楚,今天這事兒的詳細經過必定會傳進王仲朝的耳中,一旦他起了狠心思,恐怕桃源縣的執法隊伍回來一次大清洗。他張根生無所謂,後邊有人,可是自己等桃源縣一系,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要在王仲朝回來之前,把事情搞定。
“喬主任,這裡你處理一下,安撫好江餘鄉的鄉民。其他人跟我回去!”納蘭嫣對徐福局喊了一句,指着羅超凡冷聲哼道:“把他也帶走!”
徐副局一愣,羅超凡不樂意了:“關我什麼事兒,領導你不分青紅皁白,我不服!”
“帶走!”納蘭嫣沉着臉嬌喝起來。
徐副局一把抓住羅超凡,“羅秘書,縣長正在氣頭上,你先委屈一下。老王,帶羅秘書回局裡坐一會兒。”
幾個幹警拖着渾身不爽羅超凡走了。納蘭嫣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看周圍,也離開了牛憨的家。
喬愛蘭看着亂成一堆的屋子,低嘆一聲,與其他幾個留下來幫忙的鄉官,一起進去收拾起來。
羅超凡被抓緊公安局,並沒有吃什麼苦,在拘留室裡待了三天就被放出來了。
這三天裡發生了許多事情,首先是張根生以雷霆手段,將桃源派出所所長劉偉祥解除職務,取締執行隊,撤銷所有臨時工職務,並且在翁長江惡性事件上保持嚴肅態度,第二天就提交法院審判。
他的當機立斷沒有給王仲朝什麼藉機而起的把柄,反倒讓他下令對其餘從
案人員寬大處理。
羅超凡在關完禁閉之後聽聞這件事兒,氣的毛髮倒豎。牛憨還在醫院裡躺着,兩隻腿就算好了以後也沒辦法完全恢復。另外他家給砸了個稀巴爛,什麼賠償問題都不說,就要放人,這完全說不過去!
當即,羅超凡怒火沖天的上門找到王仲朝,指着鼻子質問。王仲朝不以爲意,說了句“你還年輕”便輕飄飄的離開辦公室。
羅超凡窮追不捨,怒聲質問。王仲朝面帶微笑的走在街道上,引起了許多縣裡老百姓的注意。羅超凡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差點就當街把王仲朝摁在地上打。
到了下午,王雨清找上門來,小聲嘀咕說自己的父親叫他去縣西頭的老祠堂大院子見面。羅超凡哼哼的點頭答應,跟着王雨清去了。
老祠堂大院子十分偏僻,是個說話的好地方。羅超凡倒想看看,這老男人到底有什麼好跟自己的解釋的。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喊我爸過來!”王雨清笑着離開了,末了還把最後一落小院的大門合上。
羅超凡有些莫名其妙,卻不好意思就這麼離開,只能老老實實的坐着。誰知,王雨清還沒走一會兒,便只聽見一陣狗吠。那狗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像是直奔小院這邊而來。
“我日,我就說那小娘皮不是個好人!”羅超凡站起身來,大大咧咧的罵道,心裡立馬明白了王雨清的心思。
只是一轉過身來,羅超凡便愣住了,這哪裡是條狗,簡直就像是一條狼啊。一隻足有半人高的大狼狗眨着泛綠的眼睛,正幽幽望着他,狗眼裡的兇光,是個人都能看的到。
羅超凡額頭冷汗滴滴答答往下冒,這可不是開玩笑,這狗東西狗嘴一張,沒準他的半個腦袋都沒了,再說,這裡有沒有狂犬疫苗什麼的也不好說,要是被這畜生咬上一口,真的會死人的。
那惡犬正坐在院子的入口處,長長的猩紅的狗舌頭不斷的往外噴氣,狗眼中泛出綠光,正盯在羅超凡身上,正堵住了羅超凡的退路。
“媽的,這隻狗是從哪裡來的!”羅超凡吞嚥了一口唾沫,心裡有些發虛了。這狗可跟昨天的不一樣,這可是真真正正的戰鬥犬,異常的兇悍,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練家子,恐怕都搞不定。不過,他對狗比較熟悉。根據經驗,人狗對峙的時候,只要人不動,一般狗是不會動的。
羅超凡渾身都被汗溼透了,他緊張的站在那裡,眼睛緊緊盯在那惡犬身上,一動也不敢動。那惡犬也沒有開動的意思,就呆在院子門口,似乎是與羅超凡耗上了。羅超凡知道這是關鍵時候,弄不好,小命都沒了,他心神高度緊張之下,額頭的冷汗滴嗒滴嗒往下掉,他不敢擦拭額頭的汗珠,眼睛緊盯在惡犬身上,只要那惡犬一動,他就拼命的跑,然後翻牆離開!
環顧一週,羅超凡又是傻眼。
媽了個巴子,這祠堂怎麼修葺的這麼好?!這個院子牆壁起碼有三四米高,老子就算是衝到一邊,平時都得盡力才能翻上去。可現在大腿都麻呢,萬一翻不上去怎麼辦?就我這種速度,與這狼狗賽跑,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羅超凡正緊張中,一個清脆的、似乎有點耳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敢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數落我爸爸,哼,不給你點教訓,你就真把自己當大人物了!羅太保,給我上!”
羅太保?!好
威武的名字啊!
羅超凡還在疑愣神,卻見那條惡犬坐於前的惡犬突然開動,猛的朝自己撲來。
“救命啊!”羅超凡拼命的叫了起來,總算他反應迅捷,拔起腳丫子,起身就跑。
“羅太保,追上他,狠狠的咬他。”王雨清清脆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來。
原來是這條惡犬叫羅太保,居然跟自己同姓,媽拉個巴子,緣分不成?
不過羅超凡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身後有條惡犬追着呢,不跑的是傻子。他邊跑邊瘋狂的呼救,可是這院子周圍特別安靜,只剩下一人一狗的粗粗的呼吸聲。
一人一狗在這院子裡瘋狂的追逐了起來,與狗賽跑,那肯定是不行的,好在羅超凡頭腦靈活,奔跑中急停急跑,不斷的變換着方向,好幾次那狗爪子都已經觸到他肩頭,卻被他硬生生的躲了過去。
羅超凡氣喘吁吁的沿着院子跑圈,躲避着惡犬的利抓,院外卻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想來王雨清此時非常得意。
羅超凡疲於奔命,哪裡還能顧得上去罵王雨清,不過心裡卻是將外王雨清的家裡人問候個遍。若是在巔峰狀態,羅超凡或許還能夠跟這條大狼狗玩幾下。可是現在,羅超凡半條腿都是麻木的,體力也漸漸不繼,狗與人的距離越拉越近。
跑到牆邊,羅超凡已經是強弩之末,那惡犬體力未減,趁他來不及移動之機,身體騰空,刷的一聲,朝他肩頭,直撲了過來。
羅超凡避無可避,他一咬牙,乾脆不躲了,等那狗撲來,他狠狠一腳踢出去,正中那狗肚皮正中,砰的一聲,那狗身體已經狠狠的撞在了牆上。他心裡很清楚,這一腳是他全身力氣所聚,如果不能湊效,那他今天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所以這一腳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
那狗身體撞在牆上,羅超凡衝上去,一腳蹬住惡犬肚子,拼命擠壓,將惡犬釘在牆上不能動,然後擡起一旁的花盆就往狗頭上砸去。
“娘西屁,老老子砸死你。”
羅超凡對這惡犬的恨不是一點半點,是滿腔的憤怒,他集中了全身所有力量砸向狗頭,邊打邊罵。人在最困難的時候爆發的潛力是極其可怕的,羅超凡雙眼通紅,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對着那狗頭就是一陣陣的猛揍,連自己的手指砸破了,都未曾感覺到。
這狼狗第一下砸在牆上便已受傷極重,羅超凡這幾下更狠,不一會便將那狗頭砸爆。
羅超凡手頭已經打爆,見那惡犬頭被砸扁,狗嘴裡鮮血不斷流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才放下腳來,那惡犬如同一灘稀泥般,軟軟的掉落在了牆角下。
羅超凡心情放鬆之下,一直支撐着他的最後一股信念也轟然倒塌,整個人虛脫了般癱倒在地上,腦中一陣缺氧,他拼命的大口大口吸着氣,心中的恐懼還未褪盡。
以一人之力,打死這狼狗,相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成績了。羅超凡卻沒有多大喜悅,畢竟被這狼狗一嚇,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心裡又是不由得一陣後悔,找知道就帶龍紋針來了,保準一下子就讓它斃命!
“呀,羅太保!”王雨清的驚呼聲,接着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急速的奔了過來。
羅超凡此時渾身乏力,別說擡頭,就連擡眼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本來還想大罵幾句,可是也沒得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