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身館中,薛見剛剛教導一組學員做完一套健身動作後,準備休息時,楚山急匆匆的趕來了。
他來到薛見身邊,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頓時薛見神色一變,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三個疑似皇城黑刀衛的人,薛見內心一思索,就知道這些人恐怕是衝着自己來的。
穿越過來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薛見慢慢融合了原主的記憶,知曉了很多秘密。
其中就有薛家是如何沒落,在南伏城消失的的事情。
這一切起源於薛家的商隊,在一次意外中獲得了一塊殘碑。
這塊殘碑據傳出自大禹王朝龍脈之地,與皇族氣運息息相關,被稱爲九龍石碑。
起初薛家得此石碑後,並不知道來歷,也是請來了一位赫赫有名的鑑寶大師,才知曉殘碑的來歷。
對此,薛家上下誠惶誠恐。
一塊關乎皇族氣運的殘碑,無疑是一塊燙手山芋,萬一消息走漏,被大禹王朝皇族知曉,薛家在劫難逃。
可當時的薛家家主不知怎的,鬼迷心竅,竟選擇力排衆議,留下了殘碑,還將其作爲家族祠堂聚運之物。
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反對,但在一夜之間,那些反對者全部被秘密處決,留下的都是家主的擁護者,並且知道這塊殘碑的人也很少了。
就這樣,九龍殘碑被埋在了薛家祠堂下面,作爲聚集氣運的重寶。
不知是不是這件重寶的效果,薛家快速崛起,很快從南伏城一個小家族變成了大世家,而這隻用了不到百年時光。
在南伏城的歷史上,薛家歷史最爲悠久,足有上千年。
這千年間,薛家生意越做越大,勢力越來越廣泛,接納了不少來南伏城發展的小家族,其中就有,因避禍逃到了南伏城的楚家。
也是在那時候,薛楚兩家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並建立世代姻親的關係。
可以說,沒有薛家,楚家早在千年前就已經被滅族了。
這也是楚家老太爺力排衆議,接納薛見的原因。
只是,紙是包不住火的。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大禹王朝的三皇子竟然知道了薛家擁有九龍殘碑的事情。
三皇子野心勃勃,有志想要爭奪皇位,而這塊關乎皇族氣運的殘碑就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就在一年前,三皇子曾微服私訪,來過一趟南伏城,讓薛家家主也就是薛見的親生父親,交出殘碑。
但當時薛見的父親拒絕了,因爲他們知道,薛家千年的繁榮昌盛,就是因爲九龍殘碑的聚運所致。
後來,三皇子派人偷襲了一次薛家,以示警告。
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不然九龍殘碑的事情暴露,肯定會被他的父皇拿走。
薛見的父親並沒有因此而妥協,反而秘密策劃,將家產偷偷變賣,安排族人一夜之間逃離了大禹王朝。
只留下了一個孤苦伶仃的長子,託付給了楚家。
因爲他知道,三皇子不會罷休,這一路逃亡,必將會被追殺。
之後的事情,薛見就不知道了,但這次疑似黑刀衛的人到來,他立刻就想到了三皇子。
“難道三皇子並沒有得到九龍殘碑,而是懷疑那塊殘碑在楚家?”
薛見內心暗暗猜測。
若真是如此,楚家恐怕要遭大劫,而他身爲如今薛家在南伏城唯一的族人,也將在劫難逃。
思來想去,薛見心中突生一計。
他看向此刻正在刻苦修煉的一個年輕漢子,說道。
“秦峰,我有一事請你去辦。”
那個叫做“秦峰”的年輕漢子,正是前段時間第一個從普通人成爲修武者的學員。
他的內心早已將薛見當成授業恩師,此刻毫不遲疑的抱拳道。
“總教練,您請說。”
偌大兩座健身館,自然不會只有薛見一位教練。
他從許多優秀的學員中,重點培養了十多位品行端正、刻苦修行的學員,讓他們擔任教練。
這位秦峰現在也是一位教練了,不過所有人都尊稱薛見爲總教練。
“你趕緊去召集所有學員,在一個小時後,讓他們全部到楚家大門口集合。”
秦峰抱拳稱是,對薛見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
楚山也被留下來,幫助秦峰組織人手。
別看這些學員魚龍混雜,有來自大戶人家的,有來自普通家庭的,更有一些寒門子弟。
但經過這麼長時間一起修煉,在薛見科學有效的教導下,不僅讓他們培養出了感情,還成爲了一支有組織,有紀律的隊伍。
很快,薛見就偷偷回到了楚家,從後門進入,他沒有直奔前院廳堂,而是向着後院一處僻靜的庭院走去。
這裡楚家族人一般都不會靠近,只有薛見偶爾來拜訪一次。
庭院門口,那位跟班少年正掛在一棵樹上做引體向上。
看到薛見來了,少年穩穩落地,拍了拍手,笑着打了個招呼。
“總教練來了。”
這段日子,少年跟着薛見修習了那套功法,偶爾還會去健身館與他們一起修煉,相處久了,兩人熟絡了不少。
他繼續說道。
“我家公子,早已等候多時,跟我來吧。”
薛見面帶微笑,並無意外,默默跟着他走進了庭院中的一棟雅閣小樓。
二樓一處露臺上,一位身披絨裘的年輕貴公子正在親自煎茶煮水。
看到薛見來了,他擡頭衝他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其坐在對面。
在另一邊,老掌櫃的正在與一位黑衣老者對弈,兩人棋逢對手,殺至正酣,都沒有擡頭看薛見。
他在這公子哥對面坐下後,屏氣凝神,神色平靜的等待着一壺茶煮好,這才緩緩道。
“姜公子,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這位姜公子氣度從容,含笑不語,只是伸手示意薛見先品茶。
這些日子,兩人相交次數雖不多,可有那麼一句話,形容他們極爲貼切。
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們之間儼然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不必用過多的言語,似乎就能懂得對方的心思。
一杯茶緩緩飲盡,姜公子從容開口。
“是因爲前院的那三個人吧。”
薛見平靜點了點頭。
儘管他不清楚這位的身份,但他稱呼曾擔任過國子監祭酒的老掌櫃爲老師,薛見就猜到。
這位來自皇族。
而且“姜”這個姓,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在大禹王朝,當今皇帝,就姓“姜”。
姜公子凝望着薛見的雙眼,緩緩問道。
“薛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不知……你們是如何招惹了我三哥?”
聽到“三哥”這個稱呼,儘管薛見早有猜測,但還是吃了一驚。
當今皇帝已經年邁,膝下子嗣衆多,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只有五人,不知道眼前這人在不在其中。
薛見平靜回道。
“此事發生時,我尚還年幼,也不知爲何。”
姜公子平靜的看着他的雙眼許久,似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真假,但卻一無所獲。
他搖頭一笑道。
“罷了,陳年舊事,不必再提,我只問你一事,你可想爲家族報仇?”
此話一出,薛見還沒什麼反應,旁邊兩位下棋的老人皆都手臂一顫,手中的棋子咚得一聲落在地板上。
爲家族報仇,這意思豈不是讓他除掉三皇子。
這位姜公子表面溫和可親,實則也是野心勃勃。
薛見沉默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報不報仇,他以前從未想過,但今日要是不答應,楚家覆滅,必成定局。
況且,這位姜公子問出這種話,表明了自己的野心,若薛見不同意,豈能活着走出這裡。
姜公子仰頭大笑起來,一把扶住薛見的左臂,起身道。
“得此良才,我心甚慰。”
說完他便與薛見攜手走下了閣樓,老掌櫃、黑衣老者還有那位少年,連忙跟在身後。
此刻楚家前院廳堂內,局勢萬分緊張。
坐在主位上的白麪男子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衆人,說道。
“咱家從皇城而來,奉命來追查一位在逃重犯,聽聞這重犯成了你們楚家的女婿,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在場楚家族人無比臉色大變。
薛家沒落的原因,南伏城不少人都知道一些。
聽說是因爲薛家得罪了一位當朝權貴,這纔不得不逃離大禹王朝。
但他們從沒聽說薛家犯過什麼重罪,城主府更是沒有發佈過通緝令。
楚東河連忙起身道。
“大人明鑑,我等實在不知什麼重犯。”
那位白麪男子冷笑一聲,厲聲道。
“不知?那薛家餘孽入贅你楚家,人人皆知,你身爲家主,故意包庇重犯,該當何罪!”
要是以前,楚東河定會毫不猶豫的將薛見賣了,但現在,他絕不會如此。
“薛家何時成了重犯?此事我等不知,城主府也從未下過通緝令,大人請慎言。”
此言一出,廳內的局勢頓時劍拔弩張起來,那兩個黑刀衛,目露兇光,同時起身抽刀。
“放肆!”
一股威壓從那兩人身上散出,楚東河立刻展開丹元境的修爲抵抗。
可那白麪男子卻是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一股無形的波紋從他掌心擴散。
霎時間,桌子粉碎,地板崩裂,楚東河等人更是難以承受的向後倒退,撞翻了大量桌椅。
所有人露出驚駭的目光看去。
這氣勢,這威壓,他們只從自家老爺子身上感受過,而且甚至更強。
這是一位混元境的小宗師。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輕喝,聲音不大,可卻擁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
“何人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