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呂鳳先率領洛陽城中百官,爲李圖送行。
隊伍嚴整,騎兵威風凜凜。
呂鳳先與李圖執手而行,顯得頗爲親密,其他的官員則是跟在兩人的身後。
“李王爺入京,京城之中,必然又是一番腥風血雨,老朽在洛陽,只能爲王爺祈福了。”
呂鳳先笑着開口,並沒有掩飾。
如今天下人人都知道,李圖只要進入京城,絕對會攪起潑天的波浪。
李圖微微一笑,道:“京城若是混亂,中原便是鎮壓天下的一方重鎮,只要中原不亂,四方也不會傾覆,呂大人也辛苦了。”
呂鳳先點點頭。
兩人停了下來。
“李王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呂鳳先最後開口,臉色卻是十分凝重。
李圖道:“請說。”
“倘若你執政,這天下官員,要死多少人?”
呂鳳先一字一句開口,話語凝重。
李圖看着呂鳳先,一字一句,道:“若百官活着,有利於天下蒼生,那麼誰也不會死。”
說完之後,他轉身上馬。
“駕!”
一抖繮繩,隊伍頓時開動。
李圖一行人,離開了。
呂鳳先等人看着李圖他們離去,百官都是鬆了一口氣。
李圖終於走了。
離開了洛陽,意味着剩下的官員,不用再日夜擔憂。
“老師,李圖怎麼回答?”
方玉潔上前開口詢問。
那個問題,之前他們師徒已經談論過無數次。
畢竟九幽道君執政,天下官員無大礙。
但是李圖,卻是一個誰也料不準的未知數。
李圖執政,天下官員會死多少人?
這是一個階級問題。
呂鳳先、方玉潔……還有無數的人,都會關心這個問題。
假如李圖無法保證他們這個階級的利益,那麼又有誰會支持李圖呢?
——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
李圖的答案是:“偌百官活着,有利於天下蒼生,那麼誰也不會死。”
但是此刻呂鳳先卻是眉頭緊皺,嘆了口氣,道:“偌百官死,有利於天下蒼生,則殺盡也無妨。”
這句話,正是李圖沒有說出口的反面。
方玉潔神色怔住,臉色十分難看。
……從洛陽到京城,只有三天的路程。
這一路上,李圖做了很多事情。
他寫了一封又有一封密信,快馬飛向西南西北等各地。
嚴慈遇心中擔憂,因爲他從未見過李圖如此密集的調兵遣將。
縱然面對百越和暉賀人的時候,李圖都是那麼從容淡定。
他雖然沒有問,李圖也沒有說,但是他看得出來。
李圖已經將手中所有可以用的牌,都調動了。
還沒有入京,但是戰爭似乎已經開始。
西南盟主總堂,龍王等人得到了號令,開始挑選最精英的武林高手,飛赴京城。
西南赤字堂,莊克敵受到了密信,臉色沉重,他曾經爲李圖訓練三千鐵血衛軍,如今這支軍隊悄然離開了西南。
羣山巍峨中,密信飛入了一座瀑布之中,瀑布中一片陰暗,陰暗中很多的身影,悄然消失,宛如夜裡的鬼魅……東南靖南王府,靖南王第一次收到了那離開王府多年的王子少卿的來信,他看完之後,在書房中待了一整天。
……夕陽。
夕陽下的京城,依舊是那麼宏偉,整座城池,都爲繁華披上了一件慵懶的外衣。
李圖已經到了京城之外。
看着高高的城牆,他們的隊伍停了下來。
第二次,李圖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他第一次入京的時候,還是從東南而來,當時的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散騎御史。
如今歸來,已經是王侯之尊,天下人無不畏威。
城樓之上。
守城的將軍看到了外面的隊伍以及隊伍中豎立着的“李”字大旗,神色巨震,立即喚來了幾個士兵,讓他們趕緊離去。
而後親自下了城門,在城門口列隊迎接。
隊伍逐漸接近。
“守城令王永,恭迎平西王、西南節度使、西北節度使、皇子少傅、散騎御史李圖大人!”
守城將軍高聲開口,其餘的士兵更是恭敬無比。
嚴慈遇上前,道:“將軍不必多禮,我等立即入城,不要滋擾京城秩序。”
王永朝着馬車中看了一眼,猶豫了下問道:“敢問嚴大人,李王爺何在?”
嚴慈遇臉色一冷,道:“王爺之尊,還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守城令,想見就能見的!散開!”
王永頓時臉色一變,急忙道:“不敢,不敢!”
說着急忙閃到了一邊。
嚴慈遇隨即帶人入了城門。
消息也在黃昏之中,不脛而走。
李圖,回來了。
黃昏之中,似乎有種別樣的氣息在醞釀,京城種所有重要人物的府上,都先後得到了消息。
九幽堂。
“老師,他回來了。”
辛去病立在九幽道君的身後,開口說到。
九幽道君正在將龍魂花從花園中移入書房,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那夕陽渲染的西方天際,道:“來了就來了吧,風暴也要來了,龍魂花還是要照顧好的。”
辛去病點點頭,但是卻欲言又止。
他知道,九幽道君在京城中這麼多年,該作的準備,早就已經都做好了。
但是何時出手?
九幽道君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道:“對了,關於時間,聖上在一天,風暴就永遠不會來臨,因爲他,纔是這京城的天。”
說完之後,他抱着花走進了書房。
辛去病豁然開朗,瞬間明白了什麼。
……尚德殿。
“殿下,李圖,回來了。”
一個太監低聲開口,話語中都帶着一抹害怕。
那個殺神,又來了。
尚德殿中的每一個人,對那個名字,都帶着深深的畏懼。
畢竟,那個名字曾經血洗京城,還因爲他,就連前朝元老,權傾天下的護國公董仲懿都死了。
雲壑淡淡一笑,卻沒有露出任何的擔心,眼中冷蔑,道:“我今夜進宮。”
夜晚十分,他離開尚德殿,入了宮。
空蕩蕩的坤寧宮,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
這裡的磚瓦、木石,見證了一次次的嬌喘和旖旎。
這邊,風景獨好。
他入宮。
做事。
而後,交談。
“我們……真的有把握嗎?”
雲壑的聲音低沉,帶着粗重的呼吸。
旁邊柔媚的女人,帶着滿足的笑意,道:“坐山觀虎鬥,用不着關心,你需要做的,是考慮怎麼收拾最後一頭受傷的老虎。”
“你去吧,時間久了,你父皇會疑心。”
雲壑不捨地穿上衣服。
“那個廢物,早就該死了!”
他臨走時,朝着乾元殿詛咒了一聲。
……雲壑並不知道,他走後不久,另一道人影,走進了坤寧宮。
坤寧宮中的嬌喘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