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勝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白清平這是聽不懂人話嗎?
“清平,我說了,你提到的這些我都認真做成資料給人查老送過去了,不成就是不成,你總該想開一些。你看你現在的戲不也挺不錯的嘛,下一部戲我給你接個好的,怎麼樣?哈哈,我已經有目標了。”
白清平急得幾乎有想落淚的衝動,她緊緊攥住電話,眼神有一瞬的無措。
她不要別的戲,她就想演《暗戀》。
那是不一樣的意義,和所有的戲都不一樣!
她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吳宗勝那邊已經傳來了有人催促的聲音,他一慌,連忙道,“清平我這邊還有點兒事,你別激動,等我回來和你慢慢講,有事你就找小王知道嗎。”
小王就是白清平的助理。
白清平聽出了吳宗勝想掛電話的意思,連忙尖聲阻止道,“等等!吳哥!”
可是電話裡已經傳來了嘟嘟的掛斷聲。
白清平無力地站了幾秒,又垂着眼眸坐了下來,神色落寞而低沉。
小王見狀,有些不忍地想安慰她,“白姐……”
白清平低低嗯了一聲,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擡首目光灼灼地問道,“前幾天你和我說,大劇院出了件事,是什麼事?”
小王見她注意力主動轉移,暗自鬆了口氣,連忙殷勤地摸出了手機打開頁面,“你說那個啊,前幾天新聞在報道呢,說是似乎是因爲想搶角色的名額而爆發的矛盾,一個小演員的衣服裡被人放了刀片,把她的腰上割了好大一條口子出來,您看……”
白清平打斷道,“查出來是誰放的了嗎?”
小王搖了搖頭,“就是還沒查出來,劇院那邊也不怎麼接受採訪的,一直在封鎖消息,而且好像監控也是壞的,也就之前輿論吵得太厲害時,查老師才主動出面說了幾句話……”
說到查一典,小王才後知後覺,話題又繞了回來。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一直在打量白清平的臉色,見她似乎表情無礙才鬆了口氣。
白清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陷入了靜靜的沉思,連東西也不收了,就坐在椅子上出了神。
而見她這樣,小王也不敢提醒什麼,只好坐在一旁默默打開了手機玩,權當是消磨時間。
網絡上,因爲謀殺者劇組路演的結束,盛繁重新對B市的迴歸,B市的媒體們再度掀起了採訪盛繁的狂潮。
這一次,盛繁不再是作爲某個劇組的附庸,而是真正成爲了一部大片中亮眼的存在,受到了媒體們的瘋狂追捧。
大家都對這個演技與年齡高度不相符的少女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作爲極有可能邁入未來一線的一枚新星的存在,每一家媒體社都渴望從還在成長期的她那裡獲得些許存在感。
而除了對她無限潛力的濃厚興致以外,讓這麼多媒體都想和盛繁深入聊一聊的原因還有一個————關於文華工作室以及那幫造謠生事的大學生的庭審結果終於出來了————學生中,最輕的都判了半年的刑期,緩刑一年執行,而最重的則追加到了三年刑期,緩刑一年,還要賠償近萬元的精神損失費。
而對於已經成年的社會人士——狗仔們,法庭的刑罰就要更重一些,不僅要賠償五萬元,還要服刑兩年————這已經是誹謗罪之中算重的結果了。
讓整個媒體界震驚的不是這個結果之重,而是這場跨時一個多月的官司居然真的能出來一個讓受害者得益的結果————要知道此前,涉及有娛樂圈以及記者狗仔們的一系列案件,法庭要麼不受審,要麼就是敷衍了事,這次居然如此認真地給出了交代結果,就好比一個一直沒上過學的人突然考試考了一百分一樣,讓人完全處於意料之外的詫異之中。
有媒體開始稱呼盛繁爲勝利女孩,原因在於自她出道以來,好像不管想做什麼,都能夠順利地做到並且取得勝利,讓人驚歎詫異之外,又對她還能創造多少奇蹟抱有了滿滿的好奇和期待。
她實在是一個很神奇的女孩,渾身都是讓人看不透的謎題。
因着這層關係,眼睜睜看着一直自鳴得意,認爲盛繁奈何不了他們的文華工作室主動發佈道歉函和各種聲明,自覺低頭後的媒體們,對於盛繁終究是多了一層謹慎和小心。
不管過程如何,她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就值得別人對她多一分敬畏,少一分輕視。
娛樂圈是一個很有矇蔽性的地方,在這裡,獅子可能是柔弱的羚羊,羚羊,也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獅子。
在這裡,外表有時並不能代表真正的實力,而誰是獅子,誰是羚羊,還是個有待商榷的問題。
當然,媒體們現在其實並不太關注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只要知道,盛繁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生物就夠了。
這幾天,中皖大廈樓下時時都等待着大批的記者們,渴望抓到趕回B市的盛繁。而文華工作室乃至那幫判刑學生們的父母家長們於近日也加入了這樣龐大的等待團體中,就等着盛繁出現,然後抓住她狠狠地訴上一番苦纔好。
他們終於醒悟過來,盛繁纔是能讓他們免於刑罰的解鈴人,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覺悟,是否會晚了一些。
今天本來這烏泱泱的一大幫人都擠在大廈樓下,幾天的相處時間讓大家都熟了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盛繁,最後都不約而同地得出了結論————這他孃的就是個怪物。
不可理喻。
說着說着,有人得到了消息————盛繁從機場出來,一路坐車駛向了城西那邊,疑似是要回《御聲》的拍攝場地。
這消息一出,立刻讓所有媒體都趨於瘋狂,看在同守了大廈一週的份上,衆人都共享互換了消息,一齊坐上車,十幾二十輛地瘋狂開往《御聲》片場。
而就在同時,讓所有人都沒能料到的是,因爲童讕的突發奇想,盛繁正打了輛車無奈地又從片場回到了工作室,一路上幾乎是暢通無阻,回來就開始準備睡覺。
十一月初的黃昏,天色漸暗,少女正睡得昏沉,殊不知在空蕩得一個人影都見不到的片場裡,一大羣人正在面色呆滯地懷疑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