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末,各大頒獎盛典和晚宴也活躍了起來,不少明星都會因爲這格外緊湊的行程安排而忙碌起來。不過對於懶人盛繁來說,忽略那些小規模的頒獎典禮,能夠引起她重視的的,也不過只有馬上到來的三金之一的金鳳獎以及國影盛典罷了。
當年她正是因爲集齊了金鳳金鷗金獅三座影后小金人,以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身份成就了大滿貫影后之名,才徹底走上了那條輝煌無比的道路,奠定了她在影壇至高的地位。
由此見得,金鳳獎絕對是在華夏認知度極高的一個獎項,能得到來自於其的認可,對於任何一個明星來說,都是臉上添光添彩的事。
而相比起金鳳獎這樣高處不勝寒的大獎來說,國影盛典就要接地氣得多,因爲它評判的標準更多的是來自於這一年該作品所取得的人氣,其次纔是演員的實力和電影的口碑。
正因如此,許多實力有所欠缺又想在自己面上鍍金的演員,多少會在國影盛典上下些功夫,靠着一些自己的資源和門路,不惜一切地爭搶那數量稀少的幾尊獎盃。
對於這樣的現象,國影盛典背後的主辦方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哪怕是虛假堆高的人氣,也是得有一定的名氣和好評作爲底下的基石的,而且能利用手上的資源,本身也是演員的一種實力,若是強管,惹得自己一身腥不說,還不可能完全的杜絕這樣的現象,倒不如放任自流。
這樣選出來的獎項,雖然會有些許偏頗,但總體上都還是有理由說得過去的,當然了,這是得忽略掉某兩年有些小鮮肉小花旦做得太過分的情況的前提下。
盛繁這次送去參獎的,是《謀殺者》中邵長歸一角。說來有些尷尬的是,雖然邵長歸戲份吃重,但在演員表裡卻只是一個標記爲女二號的角色,也就是說,她如果去參加最佳女主角的評選,不說會遭到怎樣的非議,還會先天地就落了別人一截劣勢。
雖然看過電影的衆人,心頭都是認可邵長歸主角的身份的,但盛繁如今樹大招風,哪怕她做事循規蹈矩都會跳出來不少說酸話的人,更遑論這次她拋出了這麼大個漏洞,在有心人眼裡簡直就如同一塊兒肥肉般誘人。
盛繁自是隻能參報最佳女配角和最佳新人獎。
在最佳女配角里,肯定是沒人能爭得過盛繁的,拿到這個獎幾乎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重點在於,這個最佳女配對於盛繁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她早在演第一部電影時就已經拿過了亞洲傳媒獎的最佳女配,如今更是已經連續出了幾部代表作了,徹底地擠入了一線明星的行列,要是她這次參獎還是隻能拿最佳女配的話,不知道會被那些通稿寫成什麼樣,要是被打上了千年女配的標記,盛繁以後就是想洗掉也難了。
拋開這個獎不說,盛繁參評最佳新人也是有幾分尷尬的,雖然她確實是剛入行不久的新人,但她現在不管是資源還是地位,都絕對是跟新人這兩個字沾不上邊的。
以她的實力,去評肯定能評上,但評上之後別人會怎麼看她呢?
‘欺負新人’,‘專挑軟柿子捏’,‘只會吃老本’,這些評語想必都會用在這個年輕女孩的身上,大家都會被媒體通稿牽着鼻子走,潛移默化地認爲盛繁就是一個評不上高層次的獎就來新人堆裡找存在感的功利演員。
沒人會覺得盛繁還是個年輕稚嫩,可以拿幾年新人獎再慢慢往上攀登的小新人,也沒人會覺得她會走這樣固定而死板的路,只因盛繁一出道以來就展現出了和她年輕外貌極其不符的狠厲實力,在短短數月就攀登至如今的位置
把盛繁丟新人裡,豈不是跟把餓得眼神幽幽的虎獅扔進了綿羊羣裡面一樣可怕麼———那壓根兒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好嗎。
想着盛繁現今的尷尬狀況,衛睿坐在辦公室裡已經有一下午沒動過身子了,一直緊鎖着眉頭考慮着各種的方向和對策,試圖找出一種利益最大化的決斷來。
而盛繁也是早早地就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狀況,今天遇上查一典,她就順着多問一句。
查一典搖了搖頭,“我應該不會去,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
如今查一典年歲漸老,他愈發地不喜歡那些假笑逢迎的場合,更喜歡安安靜靜一門心思地鑽研表演,上次出席國際電影節,對他來說大約都是十分過線的一次舉動了。
盛繁也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在她看來,雖然查一典不喜歡這樣吵鬧的頒獎盛典,但金鳳獎作爲在業內地位至高的一大獎項,對其肯定也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讓查一典這樣果斷拒絕的,除了他給出的理由,大概還因爲他要替她避嫌這個緣由吧。
他能猜到盛繁這次出席必定會獲獎,若有他這麼個老師坐在評委席之上,多少會給人大做文章的話柄,還是主動避讓來得方便。
盛繁心頭微微觸動,感激的話如同浪潮般迅速涌到了喉頭,又徐徐地落回了肚。
她衝查一典笑了笑,換了個話題,“那老師您覺得,我這次參評什麼獎比較好。”
查一典敲了敲桌,“新人獎於你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你現在糾結的無非就是女配和女主。以你的實力,其實獲評最佳女主是沒有問題的,但關鍵就在於……”
他嘆了口氣,“你這個片子選得不好,這次落選的概率也很大。參評女配雖然保險,但以你的氣性,怕是瞧不上的。”
說完,他還看了盛繁一眼,眼帶深意。盛繁縮縮脖子,心裡吐了下舌頭。“老師果然懂我。”
查一典說得沒錯,其實對於盛繁來說,外界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內心真正想要的獎是什麼。
而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看她的表情,查一典有些不爽地哼了一聲,“你這個老是按着自己喜好胡亂選片子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明知道年底要參獎,你就非得挑個配角來當?”
他顯然是想起了以前的種種舊事,表情愈發地黑沉難看了起來。
盛繁心虛地摸了摸鼻尖,看了查一典一眼又連忙垂下眼簾,“我那時剛剛出道不久,哪有那麼多挑頭,葛導這片子是當時我的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