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揹着乾屍,張萌迪和小麗幫他拿着工具包,三人一起彎彎繞繞地走出了墓洞,向村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好多蚊子啊!咬死了。”張萌迪在手背和臉上抓撓着。
“嗯,今年蚊子特別多,而且出現得特別早,真是奇怪。”小麗也在手背和臉上抓撓着。
周峰家所在的院子距離村子其他人家很遠,最近的一戶人家和他家的院子都隔了七、八十米的距離,周家的院子三面都是山丘,院門處有一個天然的入口。
周家院子裡有些房屋是磚石搭建的,還有些房屋直接就是挖開山洞進行了內部裝修。
“爲了搞研究,我這兩年偷偷從外面運了大量的儀器設備進來,還買了汽油發電機,建了一個很現代化的地下實驗室,目前最缺的就是樣本。”周峰把張萌迪和小麗帶進了院子,鎖好院門來到了地下實驗室的入口。
看着地下實驗室的入口,張萌迪突然有些害怕了。
萬一……這個周峰是個變太狂,喜歡玩地牢囚禁什麼的,把她和小麗關在地下實驗室裡用鐵鏈鎖起來,然後各種虐待……
想着就可怕啊!
而且真這樣的話,就算汪老師發現她失蹤了,想來救她都難啊!
什麼事情都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對了,他把院門都鎖了,不會是想對她們下手了吧?
“我不想去實驗室了,你把院門打開,我累了,要回去了。”張萌迪向周峰提了出來。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小麗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沒什麼,就是特別累,不想繼續下去了。”張萌迪當着周峰的面,有些話不好對,只能扯謊說自己累了。
“我實驗室裡有休息的牀鋪,你累了就在那裡睡吧。”周峰向張萌迪提了出來。
“對啊!說不定我外婆會託夢給你呢?拜託了!”小麗向張萌迪哀求了起來。
“別站在這裡了,蚊子很多,我下面實驗室有防蚊門簾,裡面驅過蚊,沒有蚊子。”周峰又勸了張萌迪幾句。
“今年出現的都是黑花蚊子,感覺黑花蚊子特別厲害!就像轟炸機一樣往身上撲,咬上就起個大包還特別癢。”張萌迪扯開了話題,就是不去下面的實驗室,她想扯開話題之後再找機會看能不能離開這裡。
萬一被地牢囚禁就麻煩了!周峰是個法醫啊!醫生如果變太起來就太可怕了!他們可是玩手術刀、小電鋸的。
別說手術刀和電鋸了,就算是打針,張萌迪都無比害怕。
“啪!”小麗伸手打死了一隻趴在她臉上的蚊子,確實是一隻黑花蚊子。
……
“黑花蚊子學名叫白紋伊蚊,又稱花蚊子,花腳蚊,花斑蚊、黑白蚊等,在亞洲以外的地方,他還有一個更常被人們叫到的名字,叫亞洲虎蚊。之所以用虎來形容它,是因爲這種蚊子生性兇猛、見到人或動物趴上就咬,特別喜歡叮咬人類,隔着褲子都能咬到裡面的皮膚,而且它身上又有黑白相間的花紋,所以這個名字還是很形象的。”鏡頭切換到了節目現場,一位從事昆蟲研究的嘉賓向衆人講解了起來。
“剛纔咬小麗的蚊子就是白紋伊蚊,是近些年來才入侵華國的蚊種,它的原產地是東南亞,是隨着貿易的增多才傳進來的,由於這種蚊子很小,又可以飛行,所以它可能飛到飛機的機艙裡,輪船的船艙裡進行長途跋涉,在我國沿海地區這種蚊子出現的時間比較早,內陸地區則通常是飛機場附近先出現後開始向四面蔓延,我們小時候並沒有見過這種蚊子,九十年代末在邶京機場附近才發現它,如今幾乎已經遍佈全國。”
“不單是我國,這種蚊子目前幾乎已經蔓延到全世界,先前有報道說這種蚊子於二十年間蔓延七十餘國,已在澳大利亞、歐洲、非洲、南北美洲等地形成傳染病危害源,米國人甚至形容這種蚊子的入侵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嚴重的醫學昆蟲事件。”
“和我國早前就有的蚊子不一樣,白紋伊蚊是白晝活動、見人就叮,是十分兇猛吸血的蚊蟲,只要人走近白紋伊蚊的孳生或棲息地,很快就會引來雌蚊吸血,而只要是陰涼的地方就有這種蚊子,特別是在陰涼的樹下,草叢邊,河邊等,所以這種蚊子現在幾乎剝奪了人們夏季在樹蔭下涼快的權利,並且嚴重影響了人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白紋伊蚊是多種疾病的傳播媒介,特別是登革熱和乙型腦炎,最近登革熱在我國不少地區爆發,這種傳染病的主要傳播媒介就是這種白紋伊蚊,也就是說不斷出現的登革熱出現事件都是由這種蚊子引起的,所以消滅這種蚊子已是一種當務之急。”
“那麼怎樣消滅這種蚊子呢?我們每個人也都可以儘自己的能力去做,由於這種蚊子的幼蟲主要在小面積靜止的積水中生長,如水缸、花盆、罐子、輪胎、竹筒、樹洞等等,在室外,幾乎所有能夠集聚雨水的物件都可能孳生白紋伊蚊,另外污水和下水道中也容易滋生這種蚊子,所以要儘量去倒掉這些東西中的積水。
“在室外這種蚊子經常出現的地方要多穿衣服,也可以在蚊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噴灑殺蟲劑。但要想徹底的消滅這種蚊子,可能還需要國家動用科技的力量去消滅了,比如基因改造技術,或許可以讓這種蚊子徹底絕跡。”昆蟲行業嘉賓結束了他的講解。
“我不支持你的觀點!世間萬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生態平衡的。如果沒了蚊子,那麼蜻蜓可能就會減少,吃蚊子的小鳥會減少,影響生態鏈。現在人雖然壽命長了,但是各種疾病也多。不說和轉基因有多大關係,但是和農藥、化肥、各種激素也都有關係。違反自然規律的事還是少辦爲妙,否則人類離滅亡越走越近!”另一位動物保護行業的嘉賓立刻反駁了昆蟲行業嘉賓的觀點。
“其他嘉賓的看法呢?”徐繼超向其他嘉賓進行了採訪。
“不支持,短時可能高興一時,長期看來呢?那些專吃蚊子的昆蟲,小鳥會餓死吧?上一級食物鏈會破壞,最終的結果可能危害社會!”
“每一種生物在自然界中都可以找到自己的角色定位,這就像人體中的每一種細胞類型都有它特定的作用。消滅蚊子是不理智的,會導致嚴重的生態災難。這是最基本的生態學原理。”
“蚊子叮咬可增強人類的免疫力,打蚊子可增加人的運動量有利健康,想辦法消滅蚊子可開發人的智力打鬼子的時候可佔據主動。如果你實在不堪蚊子的騷擾,建議你去華國的西部工作和居住,高原上沒蚊子。冬天再返回中東部,這樣你就見不到蚊子了。”
“蚊子可以驅趕動物,使草場和森林受到間接保護。”
“蚊子的種羣數量巨大,而且遍佈全球,比人類存在更久,應該來說是一種非常適合自然的一種昆蟲。很難想象能夠全部消滅,讓這個種羣從此退出歷史舞臺,就算是修改它的基因,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它的存在必然有它的道理。”
其他嘉賓紛紛發表了他們的看法。
“我就知道這個問題會引發很多‘有識之士’的抵制。我一生都在研究這些昆蟲,我可以說,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消滅蚊子幾乎不會帶來全球影響。”昆蟲行業嘉賓當場辯駁了起來。
“說說你的看法。”徐繼超向昆蟲行業嘉賓示意了一下。
“蚊子代表了地球上一種巨大的生物羣體,它們影響着所有生物的行爲。蚊子充當着昆蟲捕食者的豐富食物源,而且刺激着所有防禦機制的進化。事實上,我們或許一點都不會注意到它們的減少。這事實上源自於蚊子的嬌小體型和行動迅速的本質,甚至那些捕食蚊子的物種通常也只把它們當做補充食物,很少有動物會因爲蚊子的減少而捱餓。”
“在許多情況下,都會有一種競爭的昆蟲比如飛蛾,很樂意取代蚊子的生態位置。但是我們必須承認,有時候當飛蛾無法解決溫飽的時候,蚊子的消失最終會導致以蚊子爲食的魚類或者鳥類滅亡,這會導致當地的生態系統產生連鎖反應。然而,蚊子並未真正控制任何種羣,因此我們不太可能看到任何受到蚊子牽制的危險物種出現問題。”
“我們消滅蚊子最可能的武器就是遺傳學,藥霧不太可能獲得成功。研究人員已經提出一項重大的提議,將經過基因改造的超級蚊子釋放到野外來控制種羣。一旦成功,我們將毫無憐憫的利用增加到它們基因中的弱點來快速消滅它們。”
“現在就是因爲很多象你們這種無聊的人辯稱,無論蚊子是否是生物羣落中的必需物種,消滅蚊子都有太多的風險、無法真正瞭解那樣一種工程浩大的活動所產生的長期效果,所以世界各國在關於消滅蚊子方面的研究一直很滯後,這導致蚊子越來越猖獗!特別是白紋伊蚊,近幾年的瘋狂繁衍到了令人忍無可忍的境地,已經嚴重影響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了!”昆蟲行業嘉賓進行了有理有據的辯駁。
……
“天天被蚊子咬得惡癢的小老百姓支持基因改造的方法滅絕蚊子!”
“蚊子咬不到這些養尊處優的專家嘉賓,所以他們不支持滅絕蚊子。”
“真是一羣聖母婊!真沒想到滅絕蚊子都有人反對!”
“應該把這羣聖母婊放到野外,黑花蚊子特別密集的地方,把他們剝光衣服咬上幾天幾夜,看他們還當不當聖母!”
“你們不覺得節目已經跑題了嗎?這是《真相》好吧?討論蚊子幹嘛?”
“對啊!扯蚊子幹嘛?”
……
現場關於蚊子的討論只持續了幾分鐘,電視鏡頭很快就切回到了周峰家的院子裡。
“你外婆變成的這種黑青臉的乾屍,其實,我有些懷疑與這些蚊子有關。村子裡最早出現這種乾屍是在二十年前,差不多是黑花蚊子出現在村子裡的時間。”周峰聽張萌迪和小麗提到了黑花蚊子,於是開口說了幾句。
“以前就出現過這種事情?”張萌迪瞪大了眼睛。
“都被隱瞞下來了。”周峰苦笑了一聲。
“對了,強叔家的小兒子也出現了這種症狀,他們家不願意外出就醫,小傢伙好可憐……”張萌迪想起了什麼。
“不會是蚊子傳播的某種傳染病吧?我們也被蚊子咬了,會不會也變成乾屍?”小麗聽周峰這麼一說,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驚恐。
“你怎麼知道強叔的兒子出現了這種症狀?”周峰向張萌迪問了一聲。
“我們……剛纔進墳場前經過他們家,從他們家窗子看到的。”張萌迪看了看小麗。
“你們看到他出現了變成乾屍的症狀?”周峰的神情有些興奮。
“是的。”
“我現在需要很多樣本,在實驗室裡分析之後,才能確信我的觀點是否正確。有活的樣本就更好了!如果能採集到強叔小兒子的血樣,應該可以大幅加速我的研究。”周峰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我們快下去實驗室裡吧!有什麼話到下面去說!被蚊子咬死了!我可不想成爲乾屍!”小麗向周峰催了幾句。
“我們下去吧。”周峰向張萌迪說了一聲。
張萌迪又猶豫了一會兒,她感覺着周峰似乎不太象那種變太狂,應該是真的在從事某方面的研究。今晚風停了,周家的院子裡雨後蚊子特別多,站着不動能感覺到大量的黑花蚊子往臉上撲,只要身上有露出的部分,都被咬得奇癢無比。
算了,還是下去吧,應該不會那麼倒黴,遇到個搞地牢囚禁的變太狂吧?
周峰帶着張萌迪和小麗進到周家院子其中一個房間裡,點燃房間的煤油燈之後,他掀開了房間地面上的一塊蓋板,裡面是狹窄的木製樓梯,通往黑幽幽的地底。
“我先下去開燈,你們下來之後記得把蓋板關上,以免村子裡的人發現我們用電。”周峰向小麗和張萌迪交待了幾句,然後扛着小麗外婆的屍體向木製樓梯的下方走了下去。
“走了!”小麗拉了拉張萌迪的手臂,跟在周峰的身後走了下去。
張萌迪又猶豫了好一會兒,這纔跟在小麗的身後,踩着發出吱呀聲的木製樓梯,一步一步走向了地底的黑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