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燈紅酒綠
更衣室裡，林風對着一屋子默默無語的隊員：“我知道你們不滿意我今天的換人和指揮，我還是那句話，這次比賽不重要，但是某些商人把他看的很重，這個東西我不願意多說。大家都是職業球員，也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一些檯面上檯面下的東西。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聯賽裡永遠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林風的話語很好地安撫了隊員，錢雨一個人默然坐在角落裡，他突然現足球有些時候並不那麼純粹。
還好比足球純粹的是愛情，商業比賽結束後的訓練之餘，錢雨和李雪李冰就在陳明的安排下，到他父親開設的駕校裡面學習開車，並且只象徵性地收取了錢雨的學習費用，李雪李冰完全屬於白學。值得一提的是，錢雨依然和陳明合租一屋，而李雪李冰也依然住在她們的小屋裡，只是空閒時間來他們的屋子吃吃飯，三人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而是保持着一個極端穩定的三角關係。
“你打算買車麼？”陳明問錢雨。
“我買啥車，你以爲我真的很有錢啊，一年還賺不到一個大奔的輪子。”錢雨譏諷道。
“說了我家裡就是幹車這一行的，不光賣新車，舊車也賣，啥二手車都有。”陳明故意神秘地對錢雨講，“林教練那輛廣本知道不，就是二手的，俱樂部四萬塊從我爸這裡買去的，不然俱樂部能隨便就給他。”
“靠，你們這都哪來的車啊，我開這車能開出去啊？”錢雨不信任地看着陳明。
陳明陪着笑臉說：“你如果要買我當然不能給你這種車了，保證手續齊全。”
“再說吧，我現在覺得你都成車販子了。”
全國乙級聯賽即將在七月開始了，在俱樂部的誓師大會上，俱樂部老總明確地向隊員們提出了一年內衝甲成功的目標，這讓長天隊員蠢蠢欲動卻又感覺重重壓力。
林風公佈了新賽季的詳細訓練計劃，並稱賽季開始後，全隊實行軍事化集訓，嚴格各項考勤制度，隊員們不得擅自脫離集體行動，大事小事必須請示彙報。頗有意味的是，林風還公佈了球隊隊長人選，有過國腳經歷的樑軍爲第一隊長，年輕的廖偉爲第二隊長，錢雨爲第三隊長。相對於三強賽的設置，錢雨的地位反而有被刻意打壓的嫌疑，但是對於入隊一開始就心態平和的錢雨來說，他並不看重這些。
陳明開着車說：“你有時候也挺單純，你不知道這個隊長有玄機的。”
“隊長能有啥玄機？”錢雨覺得好笑。
“正式比賽開始後，隊長的比賽獎金都是頭份的，而且隊長的位置就是主力的保證。”
“那又怎樣。”錢雨說，“我覺得能過現在的日子已經很滿足了。”
陳明從鼻子裡輕蔑地叱了一聲：“你也是個小富即安的人。”
“怎麼的吧？”錢雨耍起了無賴，躺在汽車座椅上。
“跟你說正經的，不管你今天晚上去泡妞也好還是幹嘛也好，你一定要給哥們一個面子。”陳明突然正經起來。
“啥事？”
“晚上陪我出去一趟見個人。”
錢雨笑起來：“見啥人啊？換女朋友了？”
晚上在租房吃過飯以後，陳明開車帶着錢雨來到了深圳一間最負盛名的夜總會，金碧輝煌的霓虹燈映着數以百計的豪華轎車，讓極少出來夜生活的錢雨有種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穿過燈光四射、喧鬧到令人頭暈的蹦迪大廳，陳明帶領着錢雨隨着服務員來到了二樓的VIp包廂，進入了一個號碼爲8888的房間，裡面已經有好些個人在了，錢雨赫然現俱樂部的老總也在其中，除了一些不認識的人以外還有兩個球隊隊員，分別是招聘球員章子墨和新任隊長樑軍。
老總坐在寬大的沙上，旁邊坐了個漂亮的陪酒小姐，他把手臂從小姐身上拿起來伸手招呼錢雨坐過來，原本在老總身邊的樑軍騰了點地方，錢雨有些拘謹地坐到了兩人中間。
老總看起來喝了點酒，舌頭有點大：“來，我給你介紹下。”
他指着一位中年商人模樣的人說：“這是我們俱樂部的大股東錢總，和你同姓，也是陳明的姨父。錢總，這是我們球隊的當家球星錢雨。”
錢雨被老總這樣一介紹很不自在，畢竟還有隊友在這裡，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錢總很客氣地站起來和錢雨握手，錢雨連忙起身雙手握住對方。
“開玩笑，人家世界級的大明星卡納瓦羅都特地請我們錢雨吃飯的。”老總半吹牛道，錢雨只好尷尬地笑笑，連忙看陳明這個傢伙在什麼地方，餘光一掃，現他正和章子墨、樑軍躲開了這個有點尷尬交際場合，與三個漂亮的陪酒小姐在角落裡玩色子喝酒，開心的很。
錢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還有這幾位，是深圳力達的老總。”老總又一一介紹給錢雨。
“錢雨啊。”老總介紹完了在場人物，老氣橫秋地把剛搭過小姐的手又搭在了錢雨肩膀上，嗅覺敏銳的錢雨頓時又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馬上人很緊張地坐直了。
“這次商業比賽，你的作用很大，直接爲我們俱樂部爭取了不少贊助合同，這個勢頭要好好保持下去。還有……”老總的舌頭越說越大，聲音卻越說越小，但是思維聽得出很清醒，“林風是個好教練，訓練上以他爲主，但是生活上的事情你要學會自己做主，聽陳明說你從來都晚上不出來的，作爲一個在深圳生活的成功男人，怎麼能沒有夜生活呢？林風的那一套有些未必要全聽，你看和隊友多出來玩玩增進增進感情多好。”
錢雨一邊雞啄米似的點頭稱是，一邊心裡不禁有些疑惑，老總怎麼知道是林風和他說不要晚上出來玩的呢？
“馬總！”老總突然起身大聲說，把錢雨嚇一跳，馬上看到門口進來了馬雲。
笑容滿臉的馬雲進來見到錢雨突然臉色一變，笑容消失了，錢雨也很尷尬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好不好主動打招呼。
“來來來，介紹下我們球隊的球星。”老總拉着馬雲的手往錢雨這裡走。
“我們認識。”馬雲淡淡地說。
“認識就更好了。”老總連忙招呼錢雨，“馬總是我們新賽季的大讚助商啊，錢雨你和我們馬總認識，那以後要代我多感謝馬總對我們俱樂部的支持啊。”
洗手間裡，馬雲和錢雨不期而遇。
“沒想到啊。”馬雲還是那種淡淡地說，“你就在這個俱樂部踢球啊。”
錢雨不作聲，默默地洗手，馬雲的話現在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
“你放心，你和你們的俱樂部還是有展前途的，我們幾個老總都很看好，我不會爲了你和小雪的事情把大事情耽誤的。”
錢雨到現在已經完全把李雪是自己女朋友了，被馬雲叫小雪有點不舒服，於是洗完了手：“那就謝謝馬總了。”說完，轉身就出去了，馬雲回頭看着他的背影，面無表情。
錢雨坐着陳明的車在回家的路上，默默無語。
陳明邊開車邊看看錢雨：“你小子不是在生我的氣吧？”
“我生你的氣幹什麼。”錢雨淡淡地說，他知道自己與老總還有這麼多人物在這種場合下的這種見面就算陳明今天不帶他來，以後肯定也會有機會。他是在想很多事情，陳明的姨父，深圳力達的老總，還有樑軍和章子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場合，樑軍原來是力達的球星可以理解，章子墨一個業務員出身的招聘球員怎麼會也混跡他們之中，而且章子墨還身穿着球隊象徵核心的1o號球衣，還有馬雲的球隊贊助商身份，最關鍵的是林風似乎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而且還極力反對他與他們接觸，這又是爲什麼？錢雨越想越亂。
深圳的黑夜，霓虹閃爍，燈光迷亂，儼然一個不夜的城市，錢雨坐着陳明的車順着一條沿海的大道無聲地穿過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