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切都在苗大公子的算計之中。
林朔跟狄蘭這夫妻倆,結婚也有一段日子,按說不至於還這樣。
可架不住狄蘭這是個妖精,變來變去的這誰受得了。
林朔也是仗着自己年輕體力好,再加上買賣做完後心情放鬆。
別說林朔了,林家但凡是雄性,這方面的自控能力都不咋地。
這天上午林小八也回來了,這一晚上不見鳥影子,回來之後都飛不動了,收了翅膀在地上蹦,爪子都發飄。
把林朔給氣得啊,拎起來一頓收拾。
仔細一問,倒也不怪這隻鳥,它一開始確實也沒看見那東西。
等東西在天上攤開,小八能看見了,林朔也很快把東西弄死了。
東西弄死了,買賣也就完成了,小八這就直接開啓了假期模式。
按照它之前跟林朔的約定,買賣之後有七天狂歡,這是第一晚。
於是一晚放縱之後,第二天回來就是這個鬼樣子了。
這會兒,林小八躺在狄蘭的懷裡,兩腳朝天睡得死死的,喙嘴裡鳥舌頭都吐出來了。
狄蘭自己躺在林朔懷裡,也睡着了。
林朔頂着兩個黑眼圈,一開始熬着沒睡。
他想先等着狄蘭睡着了,再交待一個事情。
之前歌蒂婭這事兒怎麼辦,天台上兄弟仨已經商量完了,那是要打個回馬槍的。
可他又怕這事兒會刺激到狄蘭,所以不方便直接說,而是等狄蘭睡着了再吩咐車怎麼開。
結果他一看前面魏行山那輛車的走向,再看自己這輛車的司機苗成雲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也就沒事兒可交待了。
這倆傢伙,一個幹兄弟,一個親兄弟,嘴上雖然都不饒人,辦事兒倒還是貼心的。
於是獵門總魁首眼一閉,也睡了。
無論在什麼地方,說睡就睡,而且還能保證極高的睡眠質量,這是林家人的一種能耐。
所以這一覺睡得是昏天暗地,林朔眼睛再睜開,回過神就發現車廂裡氣氛不太對。
睡得時間太長了,自己是最晚醒的。
車廂裡這會兒沒人說話,苗成雲埋頭開車,狄蘭臉色不太好看。
同車的還有章進,這少年正在裝睡。
林小八還在狄蘭的懷裡,這隻鳥一看到林朔醒了,也不打招呼,而是把頭別了過去。
林朔這一下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人不理自己也就算了,林小八這隻鳥居然也這樣。
就算早上收拾了它一頓有點冤枉的意思,可這隻鳥以前可不這樣,在自己這兒是不記仇的,這是學得誰啊?
於是林朔一伸手把八哥鳥拎過來,擱在自己膝蓋上,問道:“小八,你什麼情況?”
“朔哥,你也別怪我。”林小八擡着頭說道,“我這鳥做鳥沒別的優點,就是講義氣。
你身邊的這個笨婆娘,剛進門的時候就跟我結了盟。
她是個小老婆,在林家根基淺,我又是隻鳥,咱得互相照應這點兒。
這趟你又要去找歌蒂婭那個蠢婆娘,笨婆娘不高興。
我得講這個義氣,說什麼也得裝裝樣子,支持支持她。”
林朔聽得是一個頭頂兩個大,伸手扒拉了一下小八的小腦袋瓜:“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朔哥你別弄亂我的髮型。”林小八晃了晃腦袋上的那搓金毛,隨後又對狄蘭說道:“笨婆娘,八爺我義氣講完了,現在我跟你講講道理。”
狄蘭正看着車窗外怔怔出神,聽到這話扭回頭來:“八爺,你想跟我說什麼道理?”
林小八輕輕一蹦,蹦到了狄蘭肩膀上,喙嘴貼着狄蘭的耳朵說道:“這事兒吧,八爺我跟你說實話,你確實沒Anne這個婆娘高明。
你在這兒晚上辛辛苦苦伺候着,變來變去的都浪出花兒來了,結果沒落得什麼好。
相反Anne那邊輕輕一句話,人情全讓她給得了。
笨婆娘,八爺我沒看錯,相比於Anne,你還真是個笨婆娘。
你這樣下去,我是真替你擔心啊。
現在這事兒呢,已經是這樣了,咱兩人胳膊擰不過大腿,就得往遠處看。
咱倆目前這一人一鳥的,明顯不是朔哥和Anne的對手,勢力不夠強大。
咱得統一戰線,爭取更多的盟友。
我看歌蒂婭跟你差不多,都挺蠢的,物以類聚,咱應該能爭取過來。
真要能把她爭取到咱們這兒,那平時咱是三打二,牀上那是二打二,無論怎麼算都不會落下風。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狄蘭聽完這番話,生生被氣樂了。
這通歪理要是出自人口,狄蘭能給這人一耳光。
可偏偏出自鳥口,她還不好說什麼。
反正她是看出來,林小八當自己盟友是假,替林朔說情是真。
這連哄帶忽悠的,語氣還一本正經,這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鳥。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狄蘭也知道就這麼回事兒了。
Anne那邊點頭了,車也往那兒開了。
裡裡外外的這些,連人帶鳥的都不向着自己。
而自己呢,也不是真的反對,就是心裡不舒服,想讓林朔再哄哄。
結果林朔這個傢伙倒好,自己不來哄,反倒讓鳥來辦這事兒。
於是狄蘭這就又扭頭瞪了林朔一眼。
這一眼瞪過去,她就看到林朔的兩個黑眼圈了。
白天這一覺補下來,畢竟時間太短,黑眼圈還沒消。
一想到自己丈夫這黑眼圈怎麼來的,她心裡又甜滋滋的了,氣也消了一大半。
於是她噘着嘴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做這個壞人了。
反正你林朔捨得死,我們三個女人就捨得埋。
以後一張牀上,你累死拉倒。”
林朔正在那兒睜着一雙眼睛裝無辜呢,一聽這話那是措手不及。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前面開車的苗成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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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蘭啊,你這話說早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瞞着你們了。
昨天晚上,魏行山接了歌蒂婭的一通電話。歌蒂婭告訴老魏,她要嫁人了。
我當時以爲,她要嫁給阿爾法特,結果不是,是泰坦。
所以狄蘭你先別急着認頭,這事兒有變數。
說不定歌蒂婭以後睡的,不是你們家的牀。”
林朔原本是靠着椅背坐的,人剛醒過來不久,全身很鬆弛。
一聽苗成雲這話,他整個人就坐直了。
然後他又看了身邊的狄蘭一眼,再癱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沒吭聲。
狄蘭一看自己丈夫這個德行,心裡是既受用又生氣。
受用的是相比於歌蒂婭嫁人這事兒,丈夫到底還是更在乎自己的心情。
在這男人心目中孰輕孰重,這一下就比出來了。
生氣的是,她跟歌蒂婭都是容易犯倔的性子,所以她一下子就理解了歌蒂婭的行爲。
這就是逼宮嘛。
結果林朔已經能揣進兜的女人這會兒要跑,這傢伙心裡居然沒一點火氣。
這也太沉得住氣了,不可能是真的,這是裝給自己看的。
剛纔那一下忽然坐直了,這纔是他真實的反應。
狄蘭這一剎那心情很複雜,同時又覺得肚子這通怨氣沒處發。
於是她殺氣騰騰地說道:“泰坦膽子也太大了,林家的女人都敢搶!”
“就是。”苗成雲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幫腔道,“之前對付海妖的時候,泰坦咱是沒工夫去對付。
這好不容易放過他了,他自己非要來找死。
林朔,衝冠一怒爲紅顏,這事兒不丟人,咱把泰坦辦了吧。”
林朔耳邊聽着這些攛掇的話,同時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氣。
他心裡確實有火,可他也知道事兒不佔理。
因爲歌蒂婭並不是林家的女人,至少現在還不是。
她既然叫自己一聲哥,那她要嫁給誰,就是她的自由。
而且事發突然,歌蒂婭之前都沒怎麼見過泰坦,哪兒那麼快就要嫁人了,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
所以就算現在心裡就像有一把鈍鋸子在來回拉着,他也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凡事不能上頭,先靜下來,看清楚了,再去想法子。
結果正在調整心情呢,懷裡的電話響了。
林朔做了深呼吸,這才把電話掏出來一看,黎鼎打過來的。
擱在耳邊一按接聽鍵,黎鼎打頭第一句話,就讓林朔心絃稍稍一鬆:
“總魁首,您可千萬別生氣,我們族長不是自願的!”
“不是自願的,那是歌蒂婭逼的。”林朔嘴裡說着反話,“小姑娘逼着你們族長娶她。”
“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樣。”黎鼎說道,“我們族長答應娶她,那是形勢所迫。
阿爾法特這個修煉者非常強大,真要是撕破了臉皮,我們族長倒是不怕他,可是整個緹雅族肯定會死傷慘重。
您千萬別誤會,這婚事是假的,是阿爾法特提出來的,這是刺殺我們族長的陰謀。
而我們在將計就計,族長這才假意答應下來。
事情就在婚宴上解決,做個局,這樣形勢可控一些。
您要是有空,三天後的這場婚宴,您親自過來一趟,完事兒後把您妹妹領回去。
嗐,哥哥妹妹的,我黎鼎是幹哪行的啊,這點眼力勁兒會沒有?
這到底是誰的女人,我們心裡有數。
所以娶您妹妹,我們族長是萬萬不敢的。
別說娶了,一根寒毛都不敢碰,正眼都不敢瞧一眼,您就放心吧。”
“行。”林朔點點頭,“三天後的這場婚宴,記得留個位置給我。”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