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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舊日曆元年的1月30號，距離“第一支線”結束，進入“第二支線”已經一個星期了。
身處克蘭格聖劍建造在圖靈城城下的地下基地中，查爾斯給自己倒了一杯“黑山伯爵”，帶有苦澀的酒液中，蘊含着櫻桃果木與黑加侖的清香，但查爾斯只嚐出了血腥味。
當然，在這裡，血腥味指的並不是酒的味道。
酒還是那杯酒，但嘗酒的人，卻變了很多。
他依稀還記得，很多天之前，就是他批准了聖劍的第二軍團通過“芙拉城”的星門，去對“異端十字會”的會首“聖主”進行清剿。
只是他從未想到過，這件事帶起的後續，是那樣的……
一言難盡！
想到這裡，查爾斯將酒杯放下，從手邊拿起了那一疊厚厚的資料，這些所有都是對“權杖”，對“無光之變”，對“無光者”的分析。
不過查爾斯現在並不想看這些，他直接翻過了那些所謂“分析人員”寫出來的狗屁東西，將視線停留在了後面的戰損情況上——
“在‘十字星事件’中，第二軍團累計損失了七十三位門徒階成員，二十九位星耀階成員，一位星耀巔峰……”
十字星事件就是蔚藍星勢力對“權杖”成員與那個存在初次交手的簡稱。
“在‘無光之變’中，以尤利塞斯爲首的聖劍七位高層叛變，首領耶爾內伊重傷昏迷，整個事件過程中，聖劍總計損失了接近四成的人手與底蘊……”
看到這裡，查爾斯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對於“無光之變”，他是那麼的後悔，明明他早就察覺到了尤利塞斯的異常……
不過內心的痛苦還不能打敗這位堅強的男人，只見他再次睜開溼潤的雙眼，一字一句的繼續讀了下去。
“在‘第一支線’末期，全蔚藍星共計調查了分佈在全球的189座血肉祭壇，但只摧毀了其中的81座，根據計算，這一數據不足血肉祭壇理論數據500座的六分之一……”
“當15天任務期限結束，猩紅之月.血肉祭壇Ⅰ結算，蔚藍星進入‘第二支線’時期。”
文字的描述平平淡淡，但在那時頂替耶爾內伊首領位置的查爾斯知道，當全蔚藍星四百多座血肉祭壇中，涌出大量血肉傀儡後，世界上沒有一個主城是能夠獨善其身的。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在“第一支線”期間，受到血肉傀儡潮衝擊而被破城的主城達到了86座。
其中，86座主城內的殊命，有一部分通過星門進行了轉移，但無法使用星門的僞命，還有處在底層，沒有足夠資本使用星門的殊命，則通通與主城共存亡了……
8.7億！
這就是“第一支線”所造成的蔚藍星人口死亡數量，一個蔚藍星古往今來所有因戰爭而死亡的人數加起來也不夠的數據。
但經歷過星河拍賣會的查爾斯明白，如果不是一些大型勢力從拍賣會那裡得到了侵蝕事件的相關信息，那麼這個傷亡數字即使是翻個倍也有很大的可能。
而這還只是血肉傀儡衝擊主城的第一天數據，並不是最終的傷亡數據……
顫抖的雙手將資料翻頁，查爾斯這才沉默着看向了資料中，那關於“無光者”的相關內容——
“據悉，在‘無光之變’中，‘無光者’策反了幾乎所有殊命勢力的部分高層，並獲得了大量的資源。”
“……”
“目前可以知曉的，就只有這些‘無光者’的所在主城處在北極洲內，但因爲高維信息的干擾與相關的技術原因，至今無法確定其具體位置……”
“……”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無光者’信仰一種名爲‘舊神’的高維存在，【資料刪除】，【資料刪除】……”
將關於“無光者”的資料與分析大致瀏覽了一遍，查爾斯又拿起了他的酒杯。
身爲“無光之變”後，簽訂了“忠誠契約”的，審查通過了的仲裁會高層，他知道，這“【資料刪除】”中所描寫的內容，就是舊神“無塵的光”，但這個名字他不敢說出口，因爲“凡有言，神必感”的特殊性質，讓他，讓仲裁會，讓所有蔚藍星殊命勢力，都對“無光者”，對“無光之變”的相關信息沉默不語，生怕自身會被舊神的力量侵染過深。
不再思考“無光者”的問題，查爾斯輕嘆了一口氣，將視線下移，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被標記爲絕對機密，保密等級比舊神“無塵的光”還要高的“十字星事件”上。
在這場蔚藍星已知的，交戰雙方全部爲真名階的戰鬥中，全蔚藍星都對真名的力量有了一個清晰地認知。
查爾斯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他拿到那位“仲裁會的堅盾”帶回來的影像複製品並觀看了全部戰鬥過程後的震撼。
在此之前，他曾經堅信着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超凡力量是敵不過蔚藍星人類的千年科技積累的——
單論威力，他不相信殊命可以在短時間內匹敵核武器。
但事實是他錯了，因爲時代變了，殊命成長的速度與可以做到的事情，正在以一個難以理解的方式在呈現幾何倍數擴增。
要知道，這裡是舊日星河，是一個萬千文明共存的鬥獸場，蔚藍星的科技體系，真的是太過於稚嫩了。
從邊緣三位星耀巔峰“權杖”成員的戰鬥到主戰場四位真名階“權杖”成員的戰鬥，這些完全凌駕於蔚藍星所有殊命的存在，讓全蔚藍星的大型勢力都清晰認識到了自身的渺小。
也是在那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背後是“權杖”團隊的星河翡翠要拍賣侵蝕事件的相關情報。
因爲憐憫！
憐憫蔚藍星的弱小，害怕蔚藍星會在侵蝕事件中覆滅。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算他們擁有了侵蝕事件的相關情報又如何，即使他們針對這次“第一支線”做了大量的準備又如何？
在鋪天蓋地的血肉傀儡潮中，每個主城就像是江濤海浪中的孤島，稍有不慎便會被徹底淹沒。
在那幾天中，戰火混雜着硝煙在猩紅的永夜下不停閃爍，槍炮與引擎的轟鳴，絕望與憤怒的嘶吼還有舉目之下僅是屍骸的慘烈組成了每一位經歷過“第一支線”殊命的噩夢。
一個猩紅色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