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伸手到身後,報曉就將四個荷包放在了她手中。
顏十七給了顏清柔一個,顏清依一個,顏清慧一個,道:“這是刻有你們屬相的銀鎖,我託慧通大師在佛前開了光的。帶着玩吧!”
手裡還有一個荷包,顏十七卻又遞迴給了報曉,“這個本來是給清雅侄女準備的錦祥坊的碧玉簪子。既然,清雅侄女說,成年禮後就不能收禮物了。我這簪子算是送不出去了。不然,別人肯定會以爲我是故意把你貶到孩子堆裡了。”
顏清雅的一口銀牙幾乎全咬碎了。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站在那兒。
“十七妹妹,還真是擅長活學活用啊!”杜氏不喜不笑的走上前來,將幾個丫頭拉了下去,包括渾身顫抖的顏清雅。
顏十七照單全收,“多謝二嫂誇獎!”
顏十七就是個不按常理接招的,誰想坑她,都要做好被反彈回來自己埋了坑裡的準備。
三房的人,鎩羽而歸。
不知道範氏要是出席了今天的場合,會是怎樣的反應。
但三房雖然沒有範氏支撐,還有個把三房當心頭肉的習氏。
習氏看了看顏十七,不冷不熱的道:“十七接着新年,已經虛歲十九了吧!也是該把親事定下來了。不然,府裡的女子,豈不都給耽誤了?老四家,這事你可得抓緊啊!”
高氏看過去,淡淡的笑着,笑容卻未達眼底。“母親說的是!”然後轉向二太太張氏,“明兒可是回孃家的日子,兩個孫女都回來嗎?”
張氏道:“老大清嬌回來,老二清俏在外地,回不來。”
回答完了,張氏才猛的回過味來。
高氏這是拿這話打老太太的臉啊!
說是顏十七耽誤了府裡的女子嫁人,可是他們二房的兩個孫女,作爲顏十七的侄女,可是已經嫁人了的。
若是真的顧忌那麼多,就該留在家裡當老姑娘纔對。
高氏這臉打的高明,雖然沒有直接打在習氏的臉上,卻依然讓習氏的臉面感到了火辣辣的疼。
杜氏突然就笑了,“十七妹妹定親怕是沒那麼容易吧?我可聽說,帝師大人放話,沒有五十萬兩聘禮,不會應允呢!而且,這事,還過了皇上那裡的明路呢!”
“不容易嗎?”顏十八笑的很無害,“不是說求娶十七姐姐的人很多嗎?就沒有能拿出五十萬兩的人家嗎?”
杜氏禍水東引,“二伯母覺得,京城之中,能有人家拿出五十萬兩嗎?”
張氏也不是個傻的,“京城權貴之家有多少家底,哪是我一內宅婦人能知曉的。”
“衛國公府能拿出來嗎?”顏清雅似笑非笑的說。
杜氏嗔了她一眼,“衛國公府能不能拿出來,關你十七姑姑什麼事?你這丫頭,別亂說話!”
顏清雅撅了嘴巴,“我纔沒有亂說話呢!昨天晚上看煙花的時候,十七姑姑就跟人家衛國公府趙大人在一起呢!”
“有這種事?”習氏的聲音拔高而起,“閨閣女子,怎能跟個外男在一起!傳將出去,府裡的女子還能不能嫁好了?”
顏十七嗤笑,“昨日皇城煙花,沒有劃分男子觀看區和女子觀看區吧?十八妹妹和清雅侄女當時也沒戴帷帽吧?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看了去,更不知跟多少男人共同喘氣,共同看了煙花,這又怎麼算?”
顏清雅咬脣道:“十七姑姑,你怎麼這樣子跟曾祖母說話啊?”
習氏面色一沉,“目無尊長,胡攪蠻纏,顏十七,你可知罪?”
顏十七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廳中央,站定,看向主位,“敢問祖父,十七何錯之有?”
顏壽泉本來聽着女人們之間的嘰嘰喳喳,就有些膩歪。但大過年的,一家人團聚,又不好甩了袖子走。正面色沉沉,不想,被顏十七踢了個球過來。
“十七覺得自己沒錯?”顏壽泉眯了眼睛問。
顏十七道:“年前三伯母被錦衣衛帶走的那一天,祖父和祖母不是都病了嘛!哥哥後來請來了寧太醫給二老治病。不過,後來,聽哥哥說,他是去求了趙大人才請來的寧太醫。
所以,昨晚跟哥哥走散了後,見到趙大人。十七是考慮過閨譽的,但更想到了做人要知恩圖報。既是遇上了,就該跟人家道個謝,也算是全了對祖父祖母的孝心了。
敢問祖父,十七見了趙大人,真的就該轉身走掉裝作視而不見嗎?”
顏壽泉臉上鬆垮垮的肉皮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
他能說什麼?
人家孩子見了趙大人搭訕,是出於趙大人請了太醫來爲他治病的感激之心。
打着孝心的旗號,他該如何去反駁了?
說孝心不對,那他以後生病了,還有人管嗎?
至少四房是不會往前湊了吧?
顏壽泉往旁邊掃了一眼,問習氏道:“這孩子的孝心,有錯嗎?”
習氏一張臉都綠了,咬牙切齒道:“孝心,自然是沒錯的!”
顏十七高聲道:“十七謝祖父祖母主持正義!十七還有一事不明,當時我跟趙大人道謝的時候,正好被十八妹妹和清雅侄女撞見了。十八妹妹上來就罵了趙大人和十七是狗男女。
十七琢磨了一晚上,也不明白狗男女是什麼意思。祖父才高八斗,官至尚書,見多識廣,可否給十七解惑,狗男女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顏壽泉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去。
這又讓他怎麼回答?
讓他一個當祖父的去給小孫女講解什麼是狗男女嗎?
關鍵這狗男女三個字,怎麼就從大家閨秀嘴裡冒了出來呢?
這麼一想,他登時就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