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冰雪融化,沉浸了一季冬雪的枝椏融去了冰雪綻放出了鮮嫩的葉子,溫煦的陽光斜照在地上給人帶來了勃勃的生機,本該是其樂融融的一片徐府卻傳來了心慌意亂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暈倒了……”這聲音一響,沒有一會兒便傳遍了徐府的各個角落。
府中大大小小的奴僕丫鬟都奔走相告着,傳到最後的版本卻是,夫人蘇氏不安好心的給老夫人送去了一個貌美如花的丫鬟,老夫人常年吃齋唸佛最是心善待那丫鬟如親生的孫女一般,吃穿用度比照着府中的小姐來的,連常年伺候老夫人的迎香三名丫鬟都排到了後頭,結果這丫鬟竟然忘恩負義的在老夫人吃的上面下了毒藥,如今老夫人昏厥過去尚不知生死,至於那個下毒的罪魁禍首已經被壓制起來了就等着相爺發作。
聽聞自己的母親被人下毒已經昏厥了過去如今是生死不明,又聽說是蘇氏親自送去的丫鬟下的毒當場人贓並獲,徐霽差點怒極攻心沒有氣的昏過去,咳嗽了好幾聲才穩住了心神,大喝一聲:“來人,把夫人給看守起來。”
“是。”兩名身強力壯的小廝應聲而去。
老夫人老夫人突然的中毒亂了徐府的步驟,不僅皇宮的御醫多半被請了來,就連京城中還算有名望的大夫也被請進了府中替老夫人把脈。
只是待醫術高明的御醫細細擺了脈後卻是面露驚疑,面面相覷,一時竟找不出症狀,再觀老夫人面色竟是紅潤非常,可人就是昏迷不醒,一下子竟難住了行醫數十年,診過無數達官貴人的御醫,一向自視甚高的御醫一時寸手無策只好退居一旁待民間的大夫診脈,可是大夫細細把手診脈竟也是一點症狀都查不出。
大家都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從何下手。
徐霽在外面搓着手緊張的走來走去,額頭上因爲緊張而沁出了細細的汗水,這個在朝堂之上向來鎮定從容,所向披靡的宰相在這一刻竟然無措的像個五歲孩兒一般。
徐錦瑟走了過去,柔聲道:“父親,你不要緊張,女兒相信祖母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徐霽無措的搓着雙手,看了徐錦瑟一眼便把目光移到了那緊閉的門扉上。
“老爺,你先坐下喝口水,你這樣走來走去只會徒增憂慮罷了,何不如坐下來等着,妾身想老夫人若是知道你因爲擔心她不吃不喝的昏迷中也會心疼的。”紅綃雙手纏在徐霽的右手上,柔聲勸道。
許是紅綃的話起到了作用,也許是徐霽自己也覺得這樣乾等着也無濟於事,所以整個人跑到了另一邊坐下,紅綃也隨了過去,手腳殷勤的倒茶伺候着。
差不過一個時辰左右,門扉被人從裡大開,一大羣的御醫大夫魚貫而出,見到他們出來,徐霽立馬起身大踏流星的走過去,開口急聲問走在前頭,年紀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多歲頗有幾分醫仙道骨的老者:“劉御醫,家母病情如何?嚴不嚴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徐霽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劉御醫,本名劉尚,是太醫院的一名老牌的御醫,從醫也有四十來年,專爲皇上、太后和皇后診脈看病,醫術高超,很多疑難雜症在他手上也是迎刃而解,可以說他從醫數十年來從來沒有碰到過一件很是棘手的病情來,可是今日老夫人老夫人的病情卻是第一次難倒他了,說她中毒,可卻一點中毒的症狀都查不出來,可說她完好無事人卻是重度的昏迷不醒,可是整個人看上去卻好像在沉睡而已。
可這話劉尚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畢竟人昏迷是真的,下毒之人也人贓俱獲,他若說人根本沒事只是在睡覺而已只怕跟宰相沒個交代,所以他一時也犯了難。
“這……”劉尚支支吾吾的不知從何說起。
見他這樣,徐霽只當他母親這次中毒怕是無藥可解,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下了重毒如今是命在旦夕一時也是悲從中來,眼圈也忍不住發紅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劉御醫,家母這毒是不是無藥可解了?”徐霽聲音有些酸澀的問道。
“不,不,相爺你別誤會,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劉尚看向與他共事多年的御醫,大家皆是面面相覷,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次的病情倒是把這一羣從醫多年,診脈無數次的老御醫給難住了。
見他們這樣,徐霽更是心急,出口也不由帶上了幾分朝堂之上的凌厲:“劉御醫,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就是了,家母到底因何昏倒?”
遲疑了一會兒,劉尚如實回稟:“回相爺,卑職也不敢瞞你,老夫人這次昏厥太過於詭異,卑職等查不到病因。”
徐霽心裡一駭,心想連御醫都查不出的病因莫非是什麼疑難雜症了?難道世間真有這種毒是連大夫都診斷不出來的?
“劉御醫,你這話是何意思?什麼叫做查不到病因?一個人因何昏倒肯定會查到病症的,怎麼會查不到呢?”
“相爺,劉御醫說的並不假,卑職等輪番診脈了一番也診斷不出老夫人爲何昏倒,老夫人雖然上了點年紀,可是身體還算調養得不錯也沒個大痛小痛的,老夫人更像是在深睡……”
“胡鬧!家母若是在睡覺會睡的那麼沉?”徐霽怒極攻心,出聲呵斥了這一大羣的御醫。
“這……”衆位御醫又是面面相覷。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病症到底是什麼,他們連番診斷還是得出了一樣的結果。
見他們啞口無言的樣子,徐霽更是心急如焚,連忙把希望寄託在民間的大夫身上:“你們說,家母這病到底如何了?”指着那十來個親自派人去請來的大夫,徐霽沉聲道。
“這……”料不到這羣大夫也是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希望一下子被擊碎,徐霽饒是再強大的心理也不由被重重刺激的差點沒有怦然倒地。
“你,你們這羣廢物。”徐霽氣的大叫。
“父親,別動怒!女兒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容女兒問一問再作打算。”徐錦瑟柔聲安撫着。
徐霽撫着胸口,氣的喘氣比起起伏。
徐錦瑟彬彬有禮的朝衆位宮中較爲有名望的太醫福了福身,又對立在一旁的民間大夫示意的笑了笑,朱脣輕啓,柔聲道:“各位大人,小女只想知道祖母這次到底嚴不嚴重?她不過是喝了杯茶便無緣無故的昏迷了過去,而且當時候還口吐白沫臉色蒼白的厲害,我們都懷疑是被人下了毒,而且那罪魁禍首已經被我們生擒住了,難道各位大人都診不出祖母中的是什麼毒嗎?祖母年紀大了,小女不想因爲我們的出乎而讓她遭此痛苦,還請各位大人多費點心思。”
劉尚和緩了尷尬的老臉,忙應承道:“小姐客氣了,吾等定會竭盡全力的醫治老夫人。”
話落,一大羣的御醫大夫紛紛向徐霽躬身行了禮才又退回到房間內。
“父親,你先消消氣,女兒覺得祖母這毒怕是很棘手,若想祖母能夠醒來還需從下毒之人着手,只需拿出解藥祖母怕是就能醒過來了。”徐錦瑟折身回到徐霽身邊,狀似無意的提醒道。
對於老夫人的這次昏倒徐錦瑟並沒有太大的擔心和害怕,這次之事皆是她一手策劃的,老夫人確實一點事都沒有,她不過用藥讓老夫人昏迷個幾天罷了,不過她也知道人是多疑的,尤其是在官場混雜多年的達官貴人更是多疑多心,越是查不出越會懷疑這其中有詐,他們越查不出老夫人有問題越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大問題,到時候徐霽肯定會勃然大怒,一連串下來她不怕整不倒蘇氏。
這一個陷阱,專爲蘇氏而設,縱然蘇氏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飛。
經徐錦瑟這麼一提醒,徐霽更加的怒火中燒,對老夫人的擔憂全都轉到了那名罪魁禍首身上,連帶着把她介紹給老夫人的蘇氏也一併給恨上了。
大廳之內。
徐霽端坐在正位上,珍竺瑟縮着身子跪在地上,兩旁是帶着木棍的小廝,只要底下跪着之人有一絲不軌的心思便亂棍打死。
“把夫人給老夫帶上來。”徐霽皺着眉頭厲喝一聲。
命令一下,須臾,兩名小廝還算客氣的把蘇氏領了來,一進到廳子內,右邊的小廝率先開口道:“回老爺,夫人帶來了。”
蘇氏別有深意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珍竺一眼,才隨着兩名小廝走到正中央,舉止得體的行禮道:“妾身給老爺請安,不知老爺突然把妾身幽禁起來是爲何意?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並不曾做過什麼過分的錯事。”
徐霽冷冷的盯着蘇氏,手指卻指向了珍竺,聲音頗冷的問道:“底下之人你可認識?”
蘇氏側轉過頭,裝模作樣的辨認了一下,兀自搖了搖頭:“回老爺,妾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