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看着蘇漣,柔聲道:“漣漣,我們今日是爲你姑姑來的,你若喜歡你這大表姐可改日再來一敘,我們先去找你大姑父向他請求接回你姑姑一事再說。”
蘇漣有點戀戀不捨的看了徐錦瑟一眼,聲音輕柔的能夠揉出水來:“大表姐,我很喜歡你,不過姑姑如今生了病我不能置之不理,改日有空我再來找你,可好?”
徐錦瑟笑了笑,道:“我一路走來聽下人來報說是嫡母在莊子上染了病,雖然嫡母受奸人所害父親一時生氣把她送到了莊子上,不過她與我好歹母女一場,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管,所以我與你們一同去找父親吧。”
蘇夫人看着徐錦瑟,見她神色淡然,臉上並無一絲的異樣,心中暗歎怪不得她的姑子敗在徐錦瑟手上,這女子看着年紀雖小卻有一份從容不亂的氣質,山崩不倒的氣魄,小小年紀能夠收斂起自己的表情,當真是不容小覷。
此女一身素雅的衣裙,婀娜聘婷,蓮步生花,遠山如黛,一雙靈動的眼眸彷彿會說話一般,有閉月羞花之容,有出水芙蓉之貌,美貌與才情兼具,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蘇夫人見過無數的美人兒,嬌小的,妖嬈的,含苞待放的,溫婉大方的,美麗動人的,可是徐錦瑟的沉穩,徐錦瑟的淡雅卻讓她印象最爲深刻,如果她們不是處在對立面,興許她會喜歡這個聰慧的女子。
徐雅芙在旁恨聲道:“徐錦瑟,你少在這裡惺惺作假,我母親的事不要你管。”說完,看向蘇夫人,“舅母,我們走吧,別跟他們磨磨唧唧的。”
蘇夫人點了點頭,領着蘇府數人和徐雅芙出了芙蓉院。
徐錦瑟睇了個眼色給紅綃,也委身跟了上去。
徐雅芙見她們厚臉皮的也跟了上來欲要發作,蘇夫人緊了一下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管。
倒是走在蘇夫人身邊的蘇漣很是高興,柔聲對蘇夫人說道:“嬸嬸,我去跟大表姐說說話。”
蘇夫人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所以點點頭,道:“好,你去吧。”
徐雅芙最見不得蘇漣這個樣子,鼻孔哼了哼,沒好氣的低聲道:“馬屁精,我看你跟徐錦瑟這個小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同一路的貨色真讓人討厭。”
蘇夫人蹙了蹙眉頭:“雅兒,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
徐雅芙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徐雅芙人不傻,她雖然有時候任性了一點,但她也知道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蘇府,若是得罪了蘇府一行人只怕想要接回她母親的願望也是寥寥無期了,所以她心中有什麼事也暫時不管朝蘇府的人撒。
蘇夫人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多的追究。
蘇漣走到徐錦瑟身前,禮貌的朝紅綃點了點頭,自來熟的挽住徐錦瑟的手臂,細細的由上至下打量她一番,笑道:“大表姐長得可真好,又溫婉大方,蘇漣喜歡你,若是日後有空肯定來徐府找大表姐,”說到一半,蘇漣頓了頓,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難免失落道,“不過父母親對我嚴管的很,這次出來還是我千求萬求的才被允隨嬸嬸他們出來,只怕下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了來,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讓我喜歡的,下次竟不知才能到徐府來。”
蘇漣也聽說過徐錦瑟,她聽說徐錦瑟從小一人便被寄居在別院裡生活,她當時候就在想徐錦瑟肯定是個很厲害的女子,一個人孤苦無依的還能自給自足的養活自己,生活上肯定能夠自理,後來又聽說她深受皇帝的讚賞,甚至讓皇帝破了例封她爲公主,認爲她自是一個很有才情,很有智慧的女子,這樣一來,徐錦瑟在她心裡就被勾畫出了一個窈窕聰慧的美女形象。
今日得見,果然不負她心中所想。
徐錦瑟對她溫婉一笑,道:“你若是喜歡徐府,我倒可以求老夫人下帖子接你來徐府住一段時間,我雖不是你的親大表姐,可到底是親戚,而且你的親表姐也在這,接你來徐府住段日子也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蘇漣好看的眼眸蹭的亮了,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聲音如啼鶯般好聽:“大表姐,你人真好。”
徐錦瑟笑了笑。
蘇夫人一行人到了大廳想要一尋徐霽,結果被告知徐霽已經出了徐府,蘇夫人一行人撲了個空自然臉色不是很好看,徐雅芙更是沉不住氣的說道:“爹爹怎麼可以這樣?”
蘇夫人臉色也很不好,知道徐霽這是有意避開他們,她也很無可奈何,沉凝了一會兒,沉聲道:“既然來了徐府,不去看望老夫人也說不過去,雅兒,我們一同去拜訪一下你祖母。”
徐雅芙壓抑着滿腔怒火,沒好氣的點了點頭。
一行數人又轉去了老夫人那,剛到院子處迎香三名婢女便迎了上來,阻了蘇夫人的腳步。
迎香三人直接無視蘇夫人她們,朝徐錦瑟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奴婢等見過大小姐,見過紅姨娘。”
徐雅芙本就因爲徐霽的故意避開滿腔怒火,現在又被迎香她們的忽視怒火更甚,沒好氣的說道:“迎香,你沒看到我們嗎?舅母她們來徐府做客,你這個做婢女的還懂不懂規矩了,不行禮也就算了還敢無視,看我等一下見到祖母不告上一狀,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迎香沒好氣的看了徐雅芙一眼,不恭不敬的福了福身,道:“老夫人這兒不過是個小院可供不起二小姐這尊大佛,還請二小姐帶蘇府的人速速離去,老夫人年事已高可沒有多餘的一條命被二小姐等人折騰。”
“你……”徐雅芙爲之氣結。
蘇夫人攥住徐雅芙扇動的手,對迎香笑道:“你就是老夫人身邊的迎香姑娘吧?我聽說老夫人身邊有着三位貌美如花的婢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容貌,性子和氣質皆是上等,我瞧着挺喜歡的。”
面對蘇府的人,迎香態度淡淡的,對蘇夫人的讚美更是一個笑容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夫人近日身子乏不宜見客,你們先請離開吧。”
話一落,徐雅芙再也控制不住,滿腔的怒火宣泄而出:“迎香,你這是什麼態度?別以爲你在祖母身邊伺候就高人一等,就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了,告訴你,母親雖然被送去莊子上靜養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就算沒有母親我也是徐府的主子,而你再怎麼得祖母的信任也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丫鬟,說好聽一點是一等丫鬟,可再怎麼說也是個卑賤的婢女,所以你別太把自己當人物了,今日我們來求見祖母,你給見也見,不給見也得見,反正今日我們是見定了。”
迎香嘴角勾了勾,冷諷道:“二小姐好大的口氣,奴婢確實身份卑賤,可至少對老夫人是忠心無二的,不像某些人能至親之人都能謀害,二小姐若是想強行闖入的話就別怪奴婢不客氣了,來人,有人想恣意傷害老夫人,把他們一一抓住請到老爺那邊去,奴婢動不了二小姐,那就請老爺評評理吧。”
話音剛落,便見從四面八方跳下了十來個面冷的帶劍男子,十名男子執劍指向了徐雅芙等人,只待迎香一聲令下便要抓她們押到徐霽那裡去。
徐雅芙被嚇了一跳,斥聲道:“迎香,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還想光明正大的殺害我們不成?”
迎香斂眉低首,道:“不敢!這些不過是老爺爲了防止賊人傷害老夫人而暗中安排的,老爺當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二小姐一定來鬧,所以一早便派人在暗中護着老夫人,老爺說了若是有人不經老夫人的允許就強行擅入的話那便抓起來送到老爺那邊,交由老爺處置,二小姐還要強行擅入嗎?若是的話,別怪奴婢不近人情了。”
驚懼於十來名男子的冷麪,徐雅芙氣急卻又是無可奈何。
蘇夫人瞪了徐雅芙一眼,又轉首看着迎香,親切的笑道:“迎香姑娘,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雅兒也是思母親切纔會口不遮攔的,你不要跟她一番見識,今日我們蘇府的人來一是想見見我那小姑子,二是蘇府和徐府好歹也是親家,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來了不拜訪老夫人也說不過去,所以還請迎香姑娘進去通傳一下,大家畢竟都是親家,老夫人應該不會連我們蘇府的人也不見吧。”
迎香仍舊是不爲所動,不過態度到底和緩了下來,道:“蘇夫人,不是奴婢不想進去通報,而是老夫人自從上次受了傷身子就不大好,近些日子更是容易睏乏,恐不能親見夫人您,改日等老夫人身子好了一點定會親送拜帖叫蘇夫人前來一敘。”
蘇夫人臉色未變,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好強求,還請迎香姑娘到時候跟老夫人說一聲我改日再來拜訪她。”
“舅母,你怎麼……”徐雅芙氣急。
蘇夫人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蘇漣走上前,柔聲道:“嬸嬸,老夫人若是身子不舒服,那改日我們再來吧,我們這麼多人一同進去的話只怕會擾到老夫人休息。”
徐雅芙本就一肚子的火氣,蘇漣還跑上來兀做好人,徐雅芙氣不過一下子把氣全都撒到她身上:“蘇漣,你少在這兒自做好人了,你什麼都不懂就在這胡說八道,你是不是見不得我母親回來啊?你小時候我母親是如何待你的難道你都給忘了嗎?我母親把你當親生女兒來看,但凡我有的母親哪一次不是差人給你送去一份,你現在倒好,不但與我和母親的宿敵走在一塊,還對母親的生死簡直不理了,你根本就是狼心狗肺,連親人的生死都不管了,我怎麼從來遇到的都是像你這樣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表姐……”蘇漣眼眶泛紅,玄淚欲泣,“表姐,我沒有,我也很擔心姑姑,我也想姑父把姑姑接回來,我知道姑姑生病了肯定不舒服,所以我才求着父母讓我跟來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姑姑出事了我這心裡也很着急的,表姐,你不能這麼誣賴我。”
“哭,哭,哭,你有什麼好哭的,我都沒哭呢。”徐雅芙沒好氣的說道。
蘇漣低垂下頭,默默的擦拭着眼淚。
蘇夫人最見不得蘇漣難過,所以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雅兒,你母親一事還要稍作計劃,你這樣對漣漣大吼大叫的做什麼?她身子骨弱,嚇着她了怎麼辦?”
徐雅芙瞪大了眼眸,沒好氣的吼道:“舅母,你太偏心了,只要是我跟蘇漣的事你都回偏向她,她到底有哪點好的也值得你們所有人都偏向她?”
蘇漣瞠大眸,眼淚受不住的流了下來,看着非常的楚楚可憐。
蘇夫人瞪了徐雅芙一眼,也有些不耐道:“雅兒,你若是在這樣沒輕沒重的,那我們蘇府也不再插手你的事了。”
徐雅芙眼裡噙着淚,壓抑道:“舅母……我錯了。”
爲了她母親,她什麼都可以忍,只要她母親回來,她倒要看誰還敢欺負她。
蘇漣擦了擦眼角,輕聲道:“嬸嬸,你不要說表姐了,是我不懂事,表姐也是因爲姑姑的事纔會這般的,你不要這樣,省得傷了親戚間的情分。”
蘇夫人心裡嘆了口氣,暗道徐雅芙若是能有蘇漣的一半懂事,那她也省心不少了。
蘇夫人開口道:“行了,行了,你們也不要爭嘴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雅兒的母親接回來,至於其他的日後再管。”
徐雅芙把頭瞥到一邊。
惜香匆匆的走到迎香跟前,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迎香聽後,走到蘇夫人面前福了福身,道:“蘇夫人,老夫人聽說貴府的貴客來了,邀你們進去一敘。”
蘇夫人臉上帶着笑,道:“那就勞煩迎香姑娘帶路了。”
迎香點了點頭,前頭帶路把她們迎了進去。
到了門外,迎香敲了敲門扉,只聽門內的老夫人說道:“進來吧。”
蘇夫人領頭帶着十來人進到內室,只見老夫人整個人慵懶的躺在軟榻上,眼眸微閉,聽見腳步聲才睜開了眼睛,神情淡淡的看着爲首的蘇夫人,開口道:“難爲你來看我了。”
蘇夫人見人三分笑,態度恭敬的行禮道:“妾身蘇陳氏見過老夫人,聽雅兒說老夫人近來身體抱恙,是而妾身這個做晚輩的來看看老夫人您。”
“難爲你有心了,迎香,給蘇夫人搬張凳子。”朱氏說道。
朱氏轉首看向徐錦瑟,朝她招了招手,聲音放柔道:“錦瑟,過來,怎麼來了不直接進來見老身反而站在外面?”
徐錦瑟乖巧的走了過去,側坐在軟榻上,擡起柔荑輕柔的替朱氏捏起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