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瑟怎麼也沒有料到她的外祖一家要舉家回京了,當從徐霽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真的是嚇了一跳的,上輩子她外祖吳家不是沒有回京,只是那是她助李晟登上皇位,她成爲後宮之主之後求得李晟恩准下旨讓吳家一家舉家遷回了京城。
當日吳家舉家搬離京城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們祖籍在京城,人老了總是要落葉歸根的,只是因爲一點點的意外遭到先皇的貶黜無奈闔家遷離了京城,上輩子吳家一家舉家遷回京城的時候她的外祖父特意帶着幾位舅舅進宮謝恩,而她的舅母也時常進宮陪她講話,其實相較於徐府她與吳府的關係更爲親近,她外祖是一個耿直忠厚的老人,大半輩子在外爲官從來沒有講過一句苦,戰戰兢兢的在位上爲百姓謀福是個難得的好官,吳家世代忠心君王,爲民造福,最後卻因爲她的關係再一次被李晟遷怒,貶的貶,殺的殺,吳家女眷大多被髮賣到青樓爲娼爲妓,她幾個舅母生下的女兒也被送入宮爲浣衣局最爲下等的宮女。
所以對於吳家,徐錦瑟很愧疚。
上輩子的吳家每一個人對她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不僅她的外祖父母,就連她的幾個舅舅舅母都是真心待她的,她身居後宮,她們怕她性子好鎮不住後宮那些妖妖豔豔、心機不軌的宮妃,所以時常進宮對她耳提領命,甚至有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送進宮給她嚐嚐鮮,吳府出事的時候他們也沒求到她面前來,對她給予卻從來不索取回報,所以她對吳家有着深厚的感情,這輩子重活了一世她不是沒有想到要把吳府的人接回京城,只不過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脫離了她的軌道,有些朝着她期待的方向發展,有些朝着她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即使她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可她有時候也很挫敗的發現她並不是萬能的,該發生的它還是回發生,她是比上輩子聰明瞭一點,不過她骨子裡還是很重視着親情,有時候別人逼不到那個度她絕對忍不下心來對付,就拿蘇氏母女兩個來說,她能忍到這時候下手已經算是仁盡義盡了,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李密在背後相助也許她很多事都不能如此的得心應手,所以這次吳家提前回京,徐錦瑟第一想到的就是莫非又是李密在背後爲她做的事?
徐錦瑟從來就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心裡有疑惑便親自的問了暗中過來尋她的李密,李密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李密當時候只說了一句:“在你睡着的時候你曾經呢喃過一句‘外祖父’,所以我便自作主張的求的父皇赦免了吳家當時候犯過的錯,允了他們舉家回京。”
徐錦瑟聽了這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一個男人能爲了你一句話便費心竭力的讓你所在乎的家人舉家回京,徐錦瑟知道這絕對不是李密向皇帝求一下就可以解決的,畢竟當日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可是下了重旨吳家永世之年不得踏入京城半步,所以爲了讓吳家重新踏入京城這塊貴土李密付出的辛勞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感動歸感動,對於吳家一家要回京的消息徐錦瑟還是很期待的,每日都着人去打聽吳家一家到底到哪了,聽到兩天之後便能下船走陸路五天就能到京城,徐錦瑟便着人整理多年未住人的吳宅,還親自挑選了上等的傢俱搬到吳宅做裝飾,還特意聘了雕師在吳宅大肆雕刻了一番,經過五天的時間吳宅便煥然一新,完全變了一個樣。
吳家當年在京城也算是百年世家,在達官貴人面前也能說得上話,這座吳宅還是吳家人正蒙受皇恩浩蕩的時候先皇恩賜的,只可惜多年過去之後這裡也物是人非了,宅子也沒有當年的光鮮榮耀,而且吳家未在京城立足多年只怕一時回來也融入不了京城貴族的圈子,若想融入這個排外的圈子只怕要下一番苦功夫纔是。
不過徐錦瑟對吳家很有信心,就算是上輩子吳家奉旨回京也沒見他們手忙腳亂過,他們一步一個穩,京城的貴圈子他們也是一步一個腳印來的,穩打穩紮,不慌不亂,直到最後很多的達官貴人都喜歡與吳家交好,甚至在她被李晟設計打入冷宮,吳家上書求情的時候其他的文武百官也念在情面上跟着一起求情,只可惜李晟是鐵了心讓她這個皇后下臺好保染霜能順利的登上後宮之位,所以對吳家的求情不但置之不理還設計再次陷害了吳家,害的吳家的人最後不是貶黜就是賣入青樓過着那參不人道的生活,吳家的人貶爲賤籍,生生世世爲奴爲妓不得脫離賤籍,吳家直到最後可以說是飛崩離析。
一想到這些,徐錦瑟對李晟的恨意只增不減。
等把吳宅這邊的事情忙完,吳家一大家子也到了京城。
一大清早,徐錦瑟便早早的起牀,可以說她昨夜一整夜幾乎沒有睡好,一想到吳家一家子要來了腦子裡想的都是上輩子與吳家的點點滴滴,直到四更天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翌日天才亮她便又醒了,一醒便再也睡不着覺了。
李嬤嬤端着溫熱的水進來給徐錦瑟盥洗,見她眼眶下不散的青色,有點無奈的笑道:“小姐,吳老爺子和吳老夫人他們至少也要晌午才能到,你這一大早的便醒了這眼眶都黑了,不累?要不再睡會?他們到了老奴再把你叫醒?”
徐錦瑟搖搖頭,輕笑道:“不了,早準備好到城外的門口侯着也是可以的,自我出生後就沒有見過外祖一家,不知到時候見了彼此會不會有些生疏了?”
上輩子她與吳府一家子初次見面的時候彼此也是有些生疏的,不過好在她那些舅母都是很會說話的,一個勁的說才衝散了那份疏離,而她的外祖母一見到她也是直接把她摟入懷中一把淚的直喊着心肝寶貝,態度親暱的也沒有多在乎她當時已是皇后的身份,所以在吳家的熱情之下她心裡也就沒有了那份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