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趁着哄睡吳老夫人的當口馮氏向徐錦瑟解釋着吳老夫人剛纔有點莫名的舉動:“錦瑟,我是你大舅母,母親剛纔把你當成了蕊兒你可不要介意,自從吳家一大家子搬出京城母親就受了很多苦,這偌大的家若不是她一人支撐着只怕早就倒了,十幾年來吃得苦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離京城又遠,蕊兒又是她唯一的女兒,她一邊操持着家一邊又想着蕊兒,這不在兩年前終於病倒了,當時候我們以爲感染風寒不會太嚴重,結果夜裡卻是渾身的滾燙只把我們大家嚇得都不知道怎麼着了,最後人雖是活過來了不過腦子卻比以前不靈活了,很多事時而記得住,時而又給忘了,我想母親是見你長得像蕊兒纔會一時誤把你當成了她。”
徐錦瑟只是好脾氣的笑了笑,柔聲道:“舅母,你不要覺得歉意,外祖母能與我親近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當時候來接你們的時候我還想着彼此之間不熟悉生怕會生疏了,不過見着你們之後我便知道是我多慮了。”
徐錦瑟的這一席話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關係,馮氏笑道:“當日吳家接到你送來的信的時候多少還是有點驚訝的,我們舉家搬出去的時候你纔剛出生就沒見過外祖一家,原以爲你不會記得我們,當時候我們還想着回京之後如何跟你說呢,沒想到你親自寫信來了,你都不知道你外祖接到信的時候眼眶都紅了,你外祖那人向來耿直,即使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你的一封信卻讓他紅了眼眶,其實你外祖父母很疼你的親生母親,幾乎對她有求必應的,當日離京聽聞你母親噩耗的時候他差點沒犯心絞痛,這些年他一直都拿着蕊兒曾經畫過的一幅畫夜深人靜的時候看,有時候還會偷偷的抹眼淚,這下見到你了,我想二老應該會欣慰一些。”
徐錦瑟心裡酸酸的,勉強笑了笑。
馮氏抓着她的手,溫和的笑道:“蕊兒生下你的時候我們一眼都沒有見過,沒想到十多年過了都長成了大姑娘了,跟蕊兒真是好像,到時候你去見見你的表哥們,保證他們很喜歡你,我們吳家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男丁很旺,可女孩兒就沒有幾個,到你母親的時候也就只有她一個,到了這一輩子全部都是男的,如今你表哥們見到你這麼個嬌嬌滴滴的女孩兒只怕要氣氛壞了。”
徐錦瑟溫婉一笑。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馳進了京城內,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纔到了吳宅門前。
女眷們紛紛下了馬車,吳老夫人一路緊抓着徐錦瑟的手,一行數十人拖家帶口的走進了吳宅。
整個吳宅,一路走進去,當先入眼的是兩旁栽植了當季花圃的鵝軟石小道,走過鵝軟石小道入眼的是一座掛着清正廉明匾額的建築,這是吳府當家用來招待客人的大廳,往大廳的西南邊去一座人工築起的湖,湖中心建着一座小巧精緻的亭子,湖的四周栽種着柳條垂滌的柳樹,大廳的東北面假山流水,假石橫立,四周坐落着一些別緻典雅的院落,是用來招待過夜的客人,至於主人住的可得越過那些散落的院落通過一扇大門才能進到女人居住的後宅,那扇大門上面掛着一塊匾額,上面提名爲--踏秋院,它是內外院的交界處,只要穿過了這道平日裡關着的大門便可到內院去,內院裡坐落着不一的院落,分別居住着不同的主子,又根據不同主子的愛好佈置着不一樣的口味。
看着明顯煥然一新的吳宅,吳家人心情都是很複雜的,這座宅子裡承載了他們的榮辱辛酸,他們吳家最蒙受皇恩的時候得到了這座先皇御賜的宅子,也是在最落魄的時候離開了這座宅子,可以說這座宅子見證了他們從榮辱到衰敗,本以爲今生都沒有機會在踏入這座宅子了,沒有想到時隔十多年後還是重新回到了這座宅子,其中的心酸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蘇老太爺看着這座宅子,激動的雙手顫抖着,嘴脣動了動,話到嘴邊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最後只是激動道:“好!好!好!”
“爹,沒想到十多年了這宅子還是完好無存,如今看着它,方知我們都不年輕了。”吳倉廖也是一臉慼慼的看着這座他從小長大的宅子,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爹,你看我們都到家了,還是進去再說,你和娘也舟車勞頓的身體只怕也乏了,進去歇一歇再說,其他的等歇夠了再說。”大兒媳婦馮氏出聲道。
吳老太爺點了點頭,慈愛的看着徐錦瑟道:“錦瑟,一會你跟你大舅母她們好好地聚一聚,我先帶你外祖母進去休息一下,你外祖母周身勞頓的身體只怕吃不消了。”
徐錦瑟乖巧的笑道:“外祖父儘管去,等你們睡醒了我再去給你們行禮。”
吳老太爺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兩老在婢女的攙扶下往已經打掃乾淨的院落走去,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相依相偎。
馮氏拉着徐錦瑟的手,笑道:“看這院子這般新,應該是你這孩子的功勞吧。”
徐錦瑟臻首輕搖,道:“只是舉手之勞的事,大舅母不要放在心裡。”
“難爲你這孩子有心了。”看着錯落有致的花圃和乾淨的鵝軟石小道,在看着四周手腳利索幹活的僕從和婢女,馮氏心裡很是偎貼,他們吳家沒有想到的徐錦瑟都想到了,她看得出徐錦瑟年紀雖小心思卻很是細膩,真是難得了。
徐錦瑟道:“大舅母過獎了。”
徐錦瑟陪着吳倉廖等人把吳宅給逛了一遍,到處都可見舉止規矩的婢女,在他們經過的時候都會斂息屏氣,恭恭敬敬的垂首一旁,大氣都不敢哼一下。他們穿過假石,來到了一處花園處,只見裡面栽種着各式各樣的花朵,交相爭豔,含苞待放,開的甚是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