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緩和了臉色,柔聲安撫道:“好了,是朕的不對,既然人不在你這那就算了,朕也不是指責你,來,把眼淚擦擦,雖然愛妃哭起來還是那麼的好看,不過到底有晚輩在這還是把眼淚擦擦的好,省得讓晚輩看了笑話。”
賢貴妃就勢把眼淚擦了擦,嗔了皇帝一眼,道:“皇帝就愛逗弄臣妾。”
皇帝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好了,這次是朕冤枉你了,這樣吧,朕今日宿居在你的薰月殿裡,如何?”
賢貴妃眼裡一喜,故作嬌羞道:“皇上說了可不許反悔,臣妾今日就在薰月殿恭候皇上的大駕光臨了。”
皇帝哈哈一笑。
李密臉色有些陰鬱,直接站起身道:“既然錦瑟回去了那本王就不在這叨擾父皇和娘娘的秀恩愛了。”
說完,李密直接率步走了出去。
賢貴妃眼裡閃過一道陰狠,心裡道:李密,本宮倒要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
皇帝暗自嘆了口氣,這孩子性子還是這麼的囂張啊。
只不過他還是覺得李密最像他,這性子跟他年輕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也是一樣活的恣意瀟灑,活的任性自由,只不過自他登上帝位之後很多天性都被壓制住了,所以他對李密的喜愛一半是因爲孫貴妃愛屋及烏,而另一面也是因爲李密的性子隨他,所以他表面好似對李密這個二兒子很不喜歡,可是隻有他心裡清楚他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兒子,他知道李密只是裝作浪蕩不羈可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個兒子若心懷大志只怕將來的成就不小,他百年之後皇位傳給他他也放心,怕就怕在這個兒子對皇位沒有興趣。
“皇上,午膳已經備好了,我們一同去用膳吧。”賢貴妃柔聲開口道。
皇帝豁然站起身,說道:“愛妃,朕突然想起來朕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完,怕是不能同愛妃一塊用膳了,不過權當賠罪朕今日過來同愛妃一塊用晚膳,晚上便宿居在愛妃這兒。”
賢貴妃斂下了眼裡的失落:“皇上既然有事忙就先離開好了,今夜臣妾恭候着皇上的大駕。”
皇帝點點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等到皇帝真的出了薰月殿,賢貴妃原本笑的嫺雅的臉也登時陰沉了下來:“來人!”
“娘娘。”一名宮女疾步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
“徐錦瑟那如何了?”賢貴妃冷道。
“回娘娘,徐小姐仍舊自娛自樂的在偏殿裡畫畫着,身體未曾移動過。”那宮女小心翼翼的應道。
“徐錦瑟,本宮看你還能忍多久。”賢貴妃呢喃道,“給我繼續關着,什麼時候她說餓了再把她放出來。”
“是。”
“下去吧。”
那宮女領命而去。
沒想到等徐錦瑟的一句求饒賢貴妃等到了日薄西山也沒見人來通報,王嬤嬤走了進來,給賢貴妃行了禮,斟酌了一下語句,道:“娘娘,眼看這天都快黑了,若是不把徐小姐放回去只怕徐府那邊也不好交代,而且賢王去而又回,若是不把人送回去只怕賢王發起怒來娘娘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賢貴妃素手摸着杯沿,杏眸眯了眯,良久,她開口道:“放了吧。”
“是,娘娘。”王嬤嬤退了出去。
王嬤嬤命人把側殿的門給打開,她走了進去,恭謹的朝徐錦瑟行了行禮:“徐小姐,時辰不早了,老奴奉娘娘之命請您出去,這一天怠慢之處還請小姐不要見怪了。”
徐錦瑟從蒲團上站起來,纔剛站起來卻因坐的太久腿腳有些血氣不足險些踉蹌,等站穩了腳跟,她有些靦腆的朝王嬤嬤笑了笑:“讓嬤嬤見笑了。”
王嬤嬤上前虛扶了徐錦瑟一把,有點歉意的說道:“讓小姐在偏殿抄書好幾個時辰,小姐真是受罪了。”
“無礙!多虧了嬤嬤暗中給我送了水和吃的,嬤嬤的這份恩情我都記在心裡呢。”
王嬤嬤以手止着嘴脣,“噓”了一聲:“小姐在娘娘面前可不要說老奴給你送了吃的,薰月殿素來規矩多,娘娘不喜朝書的時候入食說這樣有失儀態了,故而娘娘平日閒情一來想要抄寫書經一抄便是兩個時辰也未曾進過一點水食,所以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明目張膽的給小姐送吃的過來,慢待的地方還請小姐不要見怪的好。”
徐錦瑟冷嗤一聲,這藉口倒是找的好!
徐錦瑟笑道:“既是薰月殿的規矩,嬤嬤謹守着也是應該的。”
“小姐心胸寬廣,人也體貼,能體恤老奴這些下人實屬難得。”
徐錦瑟笑了笑,不接話。
王嬤嬤把人請了出去,說道:“小姐,娘娘有些偏頭痛剛剛已經入了睡,娘娘入睡之前特意囑咐了老奴說是小姐可以不用給娘娘辭別了。”
徐錦瑟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進去打擾貴妃娘娘了。”
王嬤嬤指了指方向道:“小姐,這邊請。”
徐錦瑟點了點頭。
把人送出了薰月殿,王嬤嬤命一名信得過的宮女把人送出宮去,這名宮女跟了賢貴妃也有五個年頭了,名叫悅香,是個機靈聰慧的,頗得賢貴妃的信賴,所以王嬤嬤才把送徐錦瑟出宮去的這個重任交給了這個悅香。
悅香對徐錦瑟福了福身,態度有些不敬的說道:“小姐,這邊請。”
徐錦瑟看了悅香一眼,直接越過悅香坐上了早已備好的轎子。
悅香一窒,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因她在賢貴妃身邊做事,手腳伶俐人也聰明所以很得賢貴妃的信任,所以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對她也是禮讓三分的,她知道宮中之人向來是捧高踩低的,所以也養成了她自信心膨脹,多年下來人也有點眼高於頂,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對徐錦瑟這般無視她,她多少是很不悅的。
悅香嚥下了這口鬱氣,朝轎伕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道:“起轎。”
轎伕奉命擡起了轎子,轎子在他們的手中很穩的前進着,可是擡了有一段時間卻不是往宮門前去,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而去,越走越偏,慢慢地便人煙稀少,宮女和太監都甚少往那邊的方向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