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眼歸傻眼,蘇氏還是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思緒,她只是暗地裡給陳媽媽使了個眼色,陳媽媽會意,撲天搶地的叫嚷了起來。
“老爺,這一切都是老奴的主意,是老奴不自檢喜歡上了羊專,老奴也知道老奴這年紀可以當羊專的娘了,可老爺也知道老奴那死鬼很早之前就拋下了老奴與一雙兒女跑了,老奴這些年是又當爹又當孃的把一對兒女給拉拔長大了,可這心底終究還是喜歡一個男人來疼的,羊專的出現正好彌補了老奴一顆早已乾涸已久的心,迅速的投入到了他編織的情網中,一顆心全都系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呢,初始對老奴還百依百順的,可過不了幾日就故態復萌了,愛看年輕漂亮的姑娘,而大小姐的院中就屬大小姐最貌美,他一眼見到就心心念唸的,老奴嫉妒,是真的嫉妒,嫉妒大小姐有的老奴都沒有,大小姐年輕貌美,老奴卻是韶華已逝,臉上都長了皺紋,老奴羨慕嫉妒的同時又生怕這羊專移情別戀,越想越嫉妒,就想陷害大小姐與人私奸,這樣一來大小姐身敗名裂,羊專自然就不會多情了。”
陳媽媽說着,眼淚不知不覺往下掉,一半是做戲,一半卻是實實在在的傾吐內心的彷惶。
陳媽媽也知道她已年老色衰,可是偏偏喜歡上的卻是一個比她小了將近三十歲的年輕小夥子,她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折服,可這心底也明鏡得很,她知道羊專是個表裡不一的男人,嘴巴兒說的再好聽,其實眼裡心裡有的永遠都是銀子,不過心裡清楚還是希望有一個男人來疼,即使那個男人吃喝嫖賭樣樣行還是心甘情願的沉浮,就跟掉落大海中央,明知道一根小浮木根本就無濟於事還是伸手去緊緊抓住……
徐霽冷眼瞧着陳媽媽,不管陳媽媽的聲淚俱下,此刻在徐霽的眼裡都是骯髒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徐霽只覺得陳媽媽那泣涕漣漣的淚水都噁心到不行。
陳媽媽可不知道徐霽的想法,仍舊做那楚楚可憐狀,低聲泣道:“是老奴膽大包天了,設計大小姐不成反把自己的醜行昭之出去,老爺要殺要罰悉聽尊便,是老奴敗壞了徐府的門風絕無怨言。”
羊專一聽,橫挑鼻子豎挑眼可不幹了,瞪着陳媽媽,惡毒的說道:“你個老不死的可別把我給扯進去,我能入徐府可都是你安排的,你當初可是說只要我進府把所謂的大小姐給辦了你就給我一大筆的銀兩還要幫我娶一門美嬌娘,而且夫人可是親自接待我的,當日夫人說過的話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夫人可是答應了我只要我事成就要給我這個數,”羊專擡出了兩個手指,繼續說道,“兩萬兩,還答應我只要事成就給我尋一門親另加送我是個貌美如花的婢女當妾室,這樣豐厚的條件下我才答應的,要不然誰敢做那缺德的事情啊。”
蘇氏臉都綠了,徐霽的臉沉了。
蘇氏快速的起身,雙膝一跪,跪在了徐霽的面前,聲淚俱下:“老爺,你可別聽這人的胡言亂語,妾身跟了老爺十多年是個什麼人老爺最是清楚不過了,錦瑟雖然不是妾身的女兒,不過妾身一直都把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又豈會暗地裡派人去陷害她?肯定是他,”蘇氏指着羊專,楚楚可憐道,“這人一看就是心術不正之人,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美色,錦瑟又生的貌美,一見之下就起了不軌之心,豈料被錦瑟識破纔會弄出了今日抓姦的一幕,老爺可要相信妾身以前可沒見過這人,而且他不過是個卑賤上不得檯面的奴僕,犯不着妾身親自接見,還請老爺明察了。”
羊專橫着脖子,嚷道:“夫人,你可別信口噴人了,小的雖是鄉野村夫來投靠富貴人家裡當僕從的親戚,可到底還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夫人當日召見小的可是白紙黑字寫下對小的承諾的,小的就怕有朝一日像今日一樣東窗事發後夫人抵死不認賬那張紙可是隨身帶着。”
羊專伸手往懷中掏出了一張紙,蘇氏一見之下眼眸都瞪圓了,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手腳並用的縱身向羊專撲去,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陰狠,嘴裡失控的喊道:“把它給我,要不然我殺了你。”
紅綃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場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鬧劇,火上澆油的說道:“夫人,你貴體萬金這樣與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奴僕拉拉扯扯的,老爺可是還在這呢,你教老爺看了會有什麼想法?”
徐霽的臉色更沉了。
蘇氏回過神來,朝紅綃狠狠地剜了一眼,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裙裳,大方得體的走到徐霽面前,柔聲道:“老爺……”
未說完,徐霽就沒好氣的截道:“瞧瞧你這樣子哪裡還有一絲的氣質?簡直跟個潑婦沒兩樣,丟盡了徐府的臉面。”
徐霽一窩火一股腦的朝蘇氏發泄,夫妻情分十數載,兩人之間的情分早已在平日的矛盾中消磨殆盡。
蘇氏聽着心裡直委屈,原先對徐霽的不滿也在徐霽不留情面的出落中從心底的深淵中冒出頭來,不一會兒就醞釀成了滔天的恨意。
要說蘇氏對徐霽那是愛的,畢竟徐霽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一生的依賴,原先兩人大婚的時候也有過繾綣蜜意,只不過十數載過去,新婚的好奇與甜蜜早在矛盾中消磨殆盡,一丁點不剩。
蘇氏也是恨着徐錦瑟的,若不是徐錦瑟一手策劃的反擊,她今日就不會在衆人面前丟了這麼一個大丑。
蘇氏淚眼模糊,哽咽道:“老爺,妾身與您好歹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新婚那一兩年我們也有過甜蜜恩愛的時光,雖說現在您另有嬌妾在懷,妾身也不求您能待妾身如往初,可妾身還是希望您能夠公平起見,待妾身公平一點。”
徐霽只是冷哼一聲。
蘇氏聽着,心內更加的心灰意冷,對徐霽的恨意就像脫繮的野馬一般奔騰馳騁,控制不住。
“老爺,這一切都是老奴唆使的,於夫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陳媽媽聲淚俱下,哭訴道。
還沒有說完就被徐霽一腳踹倒在地,只聽徐霽沉聲怒道:“你這老奴,別以爲老夫就會放過你,來人,把這老奴給老夫給扔出去,至於她的一雙兒女也直接打包出府,我徐府不需要這樣子敗壞門風的奴僕。”
“老爺,你如何罰老奴都可以,可是老奴的一雙兒女是無辜的,老爺開恩啊。”陳媽媽匍匐着來到徐霽的跟前,雙手扯住徐霽的褲腳,卻被徐霽一手甩開,再接再厲,卻被徐霽怒極的一腳踢了出去。
“夫人,你可是答應老奴的,你可不能食言了,老奴可就這一雙兒女,他們若不好過,夫人可就別怪老奴不顧主僕之間的往日情分。”見徐霽鐵石心腸,陳媽媽轉過來求蘇氏,語含威脅之意。
蘇氏正一股子的恨意無處宣泄,正逢陳媽媽又弄出這麼一檔子事,新仇加上舊恨,蘇氏連陳媽媽也恨上了,眼刀子不要錢一般的射向了陳媽媽,道:“媽媽,我敬你是我身邊的人才給你幾分的薄面,可你也不能妄自的誣賴於我,你說的我一點都沒有聽懂。”
蘇氏現在是自身難保,自然是要丟車保馬,陳媽媽就是那顆決定放棄了的的廢棋,被之棄如敝屣。
陳媽媽心如死灰,眼神複雜的看了看蘇氏,她跟了蘇氏十幾二十年,自然明白蘇氏這次是決定放棄她了,陳媽媽心裡說不心寒那是假的,畢竟替蘇氏做牛做馬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可是大難臨頭之際蘇氏卻想也不想的就把她給放棄了,甚至還連累了她那一雙孝順的兒女。
想到兒女,陳媽媽眼裡閃過一絲的堅定,兒女是她的命根,就算她出事她也不能讓她一雙兒女出事,想到女兒的貼心懂事,兒子的爽朗勤快,陳媽媽想就算拼個魚死網破她也在所不惜。
“夫人,你當真不念老奴與您的往日舊情?”陳媽媽擡首,輕輕地問道。
蘇氏深深地凝睇了她一眼,也許是從中看出了陳媽媽眼中的堅定,蘇氏的話也不說的那麼狠辣了,畢竟陳媽媽跟了她十多二十年知道她太多的秘密,現下撕破臉皮也只是讓大家更難堪罷了。
蘇氏冷靜了下來,對陳媽媽她算是最瞭解的,陳媽媽這人夠忠心,也夠狠辣,蘇氏知道她現在與陳媽媽撕破了臉皮只會讓徐霽怒火中燒,而她們兩個爭個你死我活,別人倒是做想漁翁之利,這個別人,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徐錦瑟。
蘇氏現在對徐錦瑟是恨得牙癢癢的,以前是她小瞧了徐錦瑟纔會掉以輕心,這次纔會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只要今日這件事過去,她保證讓那小賤蹄子吃不了兜着走。
對於今夜的醜事,蘇氏倒是沒有多大的忐忑,徐霽,她還是瞭解的,這人好面子,出了這樣子的醜事他只會緊緊地捂着,命令所有在場的人都封口,所以她不怕徐霽會藉由這件事重責她,因爲徐霽需要臉面,甚至可以說官當得越大的人,這臉面越是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