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陽子考較卓非背書之時,極天峰下一處密林之中,兩個灰色道袍青年面對面立在一株古鬆之下,如果此時卓非看到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這裡,一定會十分驚奇。兩位師兄有什麼話要說,非要跑到山下還避入這密林之中來。
“師兄,你上這天極峰已有十三個年頭了吧。”一個身量頗高,眉色濃黑的青年發問。這青年有二十左右的年紀,面貌生的到是頗佳。
“宿師弟,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言,我們師兄弟之間無需拐彎抹角的。”濃眉青年對面的人物應聲道。此人身量不高,體型卻胖,站立着竟似一個肉球一般,一張大白圓臉,眉目口鼻揪成一團,形如一個碩大的包子。
“常師兄,小弟就直說了吧,你我身負師門使命,一是要了那老傢伙的命,二是將天極峰極天道藏帶回師門。我們來時師傅他老人家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你我在此這麼多年,竟無半點進展,師父那裡怕是等不及了。”
“這些我自知道,但南陽子那老傢伙把那東西藏的極嚴,這十幾年來我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打聽到半點消息,此時如果真殺了那老傢伙,那東西怕是永遠也得不到了。”
“可我們即使不動手,那老東西怕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當年他中了師傅的碎元掌,功散元消,能活到今天已是異數,既便是如此,他怕是也只有半年陽壽了。”濃眉青年折着手中的一根枯枝道。
“看來,現如今只有一個方法可行了。”胖子一臉陰沉。
“什麼方法?”
“老東西對卓非那小東西倒是很看重,”胖子幽幽地道。
“師兄的意思是以卓非作爲要挾?”
“你以爲如何?”
“看來只能如此了,希望那老東西能就範纔好。”
“那我們就如此......”
此時此刻,南陽真人洞府之中,南陽子正跪坐在一莆團之上,面前是一矮几,几上一巴掌大小的石質羅盤。南陽真人正怔定的注視着羅盤,似在推算着什麼,良久他才擡起頭來,喃喃自語道:“等不及了嗎?算來該來這一劫怕是躲不過了,只是卓非那小傢伙的命運走向就怎麼就推算不出來呢?”
又推算一會,南陽真人無奈的嘆息一聲站了起來,擡手在几上的摸,收起羅盤,轉身,緩緩踱到身後的牆壁之前,抻出右手按在牆壁之上。此時只見南陽真人右手白光泛起,漸漸強盛,那面牆壁竟如水波般盪漾開來,漫漫化爲虛無。眼前竟然現出一方石門,南陽子竟不遲疑,邁步往那石門中走了進去,隨着南陽真人進入石門,石門又復化爲石壁,彷彿一切都未發生一般。
與此同時,在卓非洞中,卓非正盤坐在一張矮桌前,桌子上擺着幾件事物。一疊未曾畫過符印的新符紙,一方古舊的泥硯,一管不知爲何種動物骨頭毛髮製成的符筆,一個盛着半碗獸血的瓷碗,還有硃砂等事物。卓非左手中握着一方黑色科技物什,此物一寸見方,高也約有一寸,其形似一方鈐印卻又不象,細看時竟是一個微縮了無數倍的祭臺一般。祭臺分爲三層,上圓下方,最上方爲四象鬥鈕。此臺工藝精緻,除四象外還雕刻有其它事物,雖極其微小卻也妙到毫顛,各具形態,栩栩如生,臺底鏤刻着八卦圖,一層臺上有兩個陽文古字,不知何種字體卓非竟不能識得。鬥鈕上糸着一根紅繩,卓非平時就是用這紅繩將此物繫於頸上。
看這情景,卓非似是要刻畫法符,只不知這樣的事情,他這個修爲只有練氣一階的傢伙,如何能夠做得到。
畫符是道家諸藝之一,凡道門宗派多有涉獵,天雲宗建派幾百年來,對於此道也多有弟子研習,自然也有頗精此道的前輩人物,收錄符印編著成冊,以傳後世。如今天雲宗雖已沒落,但還是有一些書籍保存下來。卓非就在師傅的舊物中發現了一本殘缺不全符印集錄。只是這本符印集錄,其中書頁磨損,大多符印已經不可辯識,最終辨明完整的只有廖廖四種。
畫符作爲道家諸藝之一種,修行起來並非易事。一是畫符本就極難,就是那最爲簡單的符印,其行畫軌跡也極爲複雜,稍有失誤一張符便畫廢了,數十年浸淫此道者十張中有一張畫得完整就已經極不易了。二是這符畫好之後還有一道工序,就是注元,也就是將自己的金丹法力貫注其中,並且不同屬性的符印需要相應性屬性功法法力貫注,貫注時還需小心翼翼。法力貫注少了符印就沒了相應的威力,貫注多一點就會引起符印自燃,致使前功盡棄。
卓非不一個練氣一階小修士,金丹都未曾凝成,那裡有金丹法力可用。
此時卓非對這些問題似是毫不知曉,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獸血和丹砂混入泥硯之中,右手抓起符筆,筆尖在硯中沾沾,左手小鈐壓於符紙之上,右手符筆緩緩向符紙落去。卓非行筆極慢,生怕有所失誤,隨着其筆下動作,一張符印軌跡漸漸在符紙上成形。其行筆雖慢,不過最後竟是毫無差錯地將符印畫成了。
還不止如此,就在那符印被畫成之後,只見他左手青光泛起,竟是要將自己練氣期的法力注向黑色小鈐,少時,只見鈐紙相接處竟有一道白光閃過,隨之符紙竟青光大放,一張上好的木系低階符印。青木刺竟然被他製成了。
完成了符印製作,卓非緩緩直起腰來,抹了把頭上的汗水自言自語地道:“嘿嘿,看來這制符也不是太難嗎,師傅將此道說的諸般不易,這張符還不是被咱製成了。歇會再試製那張中階金箭符”。
不說卓非不斷參詳,製作他的符印,另一方,卓非的兩個師兄也正在緊張的謀劃着對付南陽子和卓非師徒二人的辦法。
“卓非不過練氣一階,師弟練氣高階修爲對付起來必然是十拿九穩,此子就由師弟對付可好?”那胖師兄定定看着青年道。
“這是自然,不過那南陽子雖然元功盡散,但他在受傷前卻是一位名符其實的元嬰中階修士,手裡怕是少不了幾張中級符印,師兄還是要小心些纔好。”青年言語中頗爲關心,但若仔細看其眼神,那眼中卻殊無關心之意。
“師弟無需擔心,臨來時師傅曾賜我一張中級符印土盾符,當可派上用場”
“師兄既有所準備,小弟我也就放心了,那就明日夜間,我去捉卓小子,師兄去對付那老東西”
“嗯,那我倆分頭準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