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宋鶯到是特立獨行的很呢。”鳳漪不覺莞爾。之前,對於那女子的惱怒,此時竟是煙消雲散了。
她自信,自己也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可是,爲人處事,卻絕對沒有那宋鶯做的那般決絕。
獨孤箎看到這倆妹妹,這時竟然莫名其妙地對那宋鶯產生了好感,實在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不由笑着搖了搖頭。
同時,他又從指環之中取出些首飾出來,放到桌上,轉頭對齊紈道:“齊姐你選吧,如果靈兒鳳漪願意,便是全拿了去,卻也無妨。”這句話,明顯就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了。
“嘻嘻,不就是幾件首飾麼,我們哪有你說的那般小氣。”靈兒笑着白了獨孤箎一眼。便在齊紈旁邊坐下,從桌上檢選出一個個首飾來,爲齊紈帶上,左看右看地端詳其效果。
幾個女孩談論首飾裝扮,獨孤箎自然沒有興趣參與,於是便起身走到內間,盤坐牀上,讓一個分魂控制身體,主魂便進入乾坤世界之中。
在生命之樹下找到師傅,這時老人正靜靜地坐在席上,一邊品着靈璇烹製的香茗,一邊看着卓非,明月和小囡囡幾個小傢伙。此時三個正爬在地上,逗弄那隻步履蹣跚的小小巨龍,皆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看到獨孤箎過來,老人對着他輕搖了搖手,向旁邊的席子指了指。獨孤箎也知機地不再行禮,走到師傅旁邊坐下。那靈璇笑着爲他倒上一杯茶,隔着桌子遞了過來。接茶時,獨孤箎差一點又習慣地將她當成了靈兒了。這個神態,自然沒有逃過靈璇的眼睛,惹得她不由一陣輕笑。
“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師傅這裡,而且靈兒和鳳漪也沒有跟着一起來?”老人自是將這兩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下不由一笑。弟子們的這種小兒女情態,他是最樂意看到的。
“呵呵,他們在帶着人看首飾呢。”獨孤箎笑着,把事情說了一遍,“弟子實在是對那女兒家的事情沒有興趣,又沒處可去,便來師傅這裡喝口茶。咦,對了,這條巨龍出生已經有些日子了,怎麼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走路還是這樣一搖三擺的。”
“哼,還不是卓非這小子,隔上幾天,便對那巨龍使上一次時間回溯,那小龍能成長起來纔怪呢。”老人笑着搖頭道。
“啊,不是說這時間回溯,最終會被矯正麼,怎麼在那巨龍身上會有持續效果?”獨孤箎不解地問。
“是啊,按說是如此,可這卓非和別的時間修士不一樣嗎,他就能夠讓那時間回溯的效果停留住。”老人笑着解釋一句。
“師傅也是太慣着他了,這樣玩,實在有些過分了。”獨孤箎有些看不過眼地道。
不過他說的不錯,那巨龍雖說算是自己等人創造出來的生命,但是既然其有了生命,就有了成長的權利,那卓非這般玩法,便是對待寵物也不應該。
“呵呵,你想錯了,他們雖然有孩童的玩心,卻也不是沒有目的地瞎玩,不要忘了,他們可是擁有成人的智慧的。這巨龍呢,經過多次時間回溯之後,你猜怎麼着,它身上竟然出現了開啓時間屬性的前兆。”老人笑着解釋。
“啊,師傅,你是說,他們在用這龍作實驗?”獨孤箎驚訝地問道,這龍身上若是能夠培養出時間屬性,那將意味着什麼,獨孤箎實在有些不敢想。
“實驗?當然有這個目的在裡面,而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好玩吧。不過這樣也挺好,玩樂着修行,其結果也不一定比那苦修差了什麼。”老人很有深意地望了獨孤篪一眼。
師傅的話,讓獨孤箎的心中不由一懍,似有所悟,不過一時卻又未曾抓住。
看了一眼獨孤箎,老人便知道,這弟子怕是有所感觸了,他不由接着道:“走的太急,身邊的風景匆匆掠過,回頭想想,便記不起多少,有時不妨停下腳步,好好看一看,說不定,能夠看出不同的東西呢。”
“停一停,怎麼停呢,在那裡停呢。”老人一句話,獨孤箎不由想的癡了。
“這茶不錯,怎麼不靜下心來品一品呢。”老人揣起茶杯,輕啜一口,幽如自言自語般道。
“茶香,我怎麼幾乎從來沒有感覺到。”獨孤箎不由下意識地,揣起面前的茶杯來,輕輕啜上一口,慢慢地閉了雙目,一股幽然的茶香,在舌尖緩緩徘徊,心念一下子空明起來,便如身處高崖之上,明月之下,更感覺一股輕風徐來,身體輕盈,便似迎風而起,隨那月光而化了。
感覺真好,比那幾次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時的感覺還要好。海,在那明月照映下的遠處,一片金色的海洋,海面上水波不興,月影竟然映不到那海面之上,忽然一陣清風拂來,那海面之上泛起陣陣觳紋,不覺間,那月光竟然印入了那觳紋之中,聚起一團銀輝,慢慢地,那銀輝越來越亮,不知何時,一瓣瓣蓮花,竟自那銀輝之中延伸出來,漸漸探出海面,不久之後,一朵無瑕青莖的白蓮花,便輕輕搖拽於月輝之下,顯得那般聖潔唯美,此時,獨孤箎實然覺得,那朵白蓮就是自己的心,一顆無慾無垢的心。
不經意間,那白蓮花之旁,又出現了一柄青葉,如玉般的青蓮葉,那葉,如一個調皮的孩童,在輕風之中跳動,象什麼,是什麼,獨孤箎看着那枚青葉,彷彿全部的精神凝聚其上,不,不是,那就是自己的精神依託之處,本生之地,不是精神,是元神,精神脫變之後的存在。突然間獨孤箎,心胸爲之一闊,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想大叫,想長嘯,纔想有所動作,那眼前的景色卻忽地破碎開來。獨孤箎不由一驚,眼前那還有什麼明月當空,那還有什麼金海微波,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白蓮青葉,可那種感覺,卻是清晰地印在他的神魂識海之中。
“醒了麼。”旁邊傳來師傅的聲音。獨孤箎不由擡起頭,看了看天,繁星滿天,記得他進來的時候,正是上午時分,怎麼一會功夫,便已經到了晚上。
“呵呵,你已經入定大半天了。”老人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笑着解釋。“哦,剛纔雷魂過來說,你那紫府之中出現了大變動,你最好過去看一看。”
“不會有事的。”獨孤箎笑着對師傅道。此時自入定中醒來,那紫色府之中的變化,自然早已經明瞭,看來,在那入定之時,看到的一切並不都是虛幻。
“發生了什麼,能不能跟師傅說說。”老人看到獨孤箎前後的變化,心下不由甚是驚奇。
“哦,師傅,我那紫色府之中,此前出現的那株白蓮花,和那枚青蓮葉,怕是和弟子本身有些關係。”獨孤箎平靜地道,這種靜,讓他都覺得不可思意,按說如此大事,遇到的人,心中一定會激盪不已的。
“哦,什麼關係,你可詳細說說。”
“弟子覺得那白蓮花,應是弟子本心,而那青色蓮葉,便是元神根本。”獨孤箎緩緩地道。
聽了弟子的話,老人的眼神不由一縮,隨之似想起了什麼。
看着師傅許久不答自己的話,獨孤箎不由奇怪地問道。“師傅,這可有什麼不妥麼。”
“不,不是,是師傅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說。”看到師傅並不爲自己解疑,而象是要給自己講故事的樣子,獨孤箎心下不由更加奇怪。
“這個傳說,知道的人都認爲,那是不可能存在,不過這個傳說,還是一代一代地流傳了下來。
這個傳說很奇特,說是,或許有一天,會有一個人,雖在這大千世界中生,在這大千世界中長,可是他的本身,卻不是在這大千世界之內,他的本根天道不能管,混沌不能絕,不能知其往來。
你的情況,師傅實在沒法解釋,也是忽然想起這個傳說,至於是不是與你有關,師傅也不知道,一切怕是還要你去自己摸索。”老人不住搖頭道。
“那這傳說,就只有這些麼,弟子怎麼覺,得好象只說了一半似的。”獨孤箎不解地道。
“不錯,這個傳說便只有這些,人人都能感覺它只有一半,可是剩下的一半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以前女媧神遊歷萬界,也曾就此傳說與別界神主作過交流,可無論是那一界成就的神,知曉的這個傳說,都只有這麼多。”老人苦笑道。“還是去紫府看看吧,感觸雖真,還須親眼得見纔好。”
告別師傅,獨孤箎轉道自己的紫府之中,此時那金海生波的奇象已經平息,可他知道,方纔在這紫府之中,那海中曾出現無盡觳紋來。此時再看這苦度海,已經不是從前那般神識不入了。這時的獨孤箎,已經能夠將神識探入那苦渡海面三尺以下。而那白蓮和那青葉,此時也如同身上的眼睛一般,感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