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篪是相信她對於自己的血脈之事一無所知,想一想,她的那個奶奶,關於冥界鬼修一類的事情都能變作鬼怪故事來講於她聽,還會讓這一類的事情來沾污在她看來純潔無瑕的小孫女的心靈麼?
“你的家人對你可是真好。”獨孤篪由衷地讚歎一句。
“可人家真的不想如此。”聰明的胡憐兒,自然是聽懂了獨孤話裡的意思,神色不由變的黯然起來。
“哥哥,你還真是的,那壺不開提那壺。”鳳漪狠狠地白了獨孤篪一眼,隨即轉頭拍了拍胡憐兒的小手道:“現在你大可不必擔心了,跟着哥哥,咱們一起遊歷,一定讓你變成一個叱吒風雲的女英雄。”
“你們,倒是好高的志向。”獨孤篪指着鳳漪,一臉的無奈,誰說女兒不如男,至少這鳳漪,不對,好象自己認識的所有女孩子,都有着遠比自己高遠的志向。
“好了別白話了,還是說說憐兒的血脈吧。嗯,相傳,天狐血脈品階極高,縱然比之真靈血脈也不稍低,在我想來,這樣的傳言應該是真的。”獨孤篪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一臉無辜表情的胡憐兒,接着道。
“象這等真血之身,是爲天之所鍾,也正由此,極難得見,所以這世上真靈極爲稀少。而這天狐,能夠代代血脈傳承而且種族繁盛,所以,其血脈傳承方式應該與真靈魔靈不同,就我猜想,該是一種覺醒傳承。
也就是說,這天狐血脈後代其實並不具備完整的天狐血脈,而是會在某一代中,有一人覺醒其完整血脈,而這種覺醒極爲困難,不差於那真靈魔靈養育後代。”
“你是在懷疑,憐兒便是一代的覺醒天狐血脈,因此那血妖纔會找上她?嗯,照你這麼說,那莫蘭的父母想是已經幾乎找盡了這妖界現有的真靈級的靈血,或者說是,再難找到其它品種的真靈之血爲其女兒續命,這纔會冒險將這主意打到憐兒頭上?”鳳漪接口道。
“嗯,我就是有此猜測,不然的話,誰願意冒險去對抗一個如天狐這般強大的族羣?”獨孤篪點頭肯定道。
“你,你的這些猜測,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了?”胡憐兒有些不信地望向獨孤篪。“我覺得,自己的血脈沒有什麼特別的呀,再說了,若真如你所說,奶奶她怎麼不告訴我呢。”
“是呀,憐兒說的也沒錯,我就不曾在她身上感受到過那種血脈的感應呢。”鳳漪點了點頭,對於同級別的血脈有所感應,鳳漪這裡可是屢試不爽,這一次,她還真就沒有在胡憐兒身上感應過這種情況。
“這個,或許在憐兒的身體內有着某種壓制血脈的禁制,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不過我以爲,之前的猜測,可能性是極大的。”獨孤篪篤定地道。
他只所以作出這個判斷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胡憐兒的資質與修爲,他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如今已然是金丹高階修爲,而且她那聰明智慧實在有點太過逆天。
鳳漪也算是極聰明的,可若不是憑着心演之術,怕是其聰明程度也比不上這胡憐兒。
無論那靈界,真冥界,還是這妖界,各大宗族之中,後輩資質逆天的俊傑人物盡多,又有那一個能夠在十六七歲的年紀修到金丹極境?若非是獨孤篪,袁鑫這些個人,有着許多異遇,有着多樣的手段配合,怕是也未必有信心在此年紀修至這個水平。
天狐之智,世所樂道,那這天狐真血所給於其的優勢,十有八九便是在於其智慧上的極大提升。
所謂大智若愚,這就是一種隱藏與自我掩飾,獨孤篪相信,這胡憐兒血脈真情不顯,很有可能便是這種大智慧自我掩飾的結果。是出於那位天狐老奶奶的手段,還是出於這種血脈天生的自晦自藏,若是後者,那這種血脈可就有些可怕了。
當然,這樣的事情自不好說與胡憐兒聽。
“猜測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吧。如今,既然知道這莫蘭,是那血妖兩位神級強者的女兒,事情怕就不會那麼簡單了。若是那兩位血妖之主知道自己的女兒爲人所擄,依着他們對女兒那種愛,怕是會掀起大風浪來的。”鳳漪看了一眼獨孤篪道。
“嗯,確實是個問題。”獨孤篪也撓了撓頭,鳳漪說的話自有她的道理,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發生,自然也不是獨孤篪想看到的,爲着自己的一個行爲讓整個妖界陷入動盪,無數生靈塗炭,他自然是不樂於見到。
“這姑娘落在咱們手裡也好,怎麼着,也算是救了她一命。”鳳漪看了獨孤篪一眼道。
其實,自知道這姑娘的身世經歷之後,倒是激起了乾坤衆人的惻隱與同情,她那身體上的問題與其父母來說萬難解決,可在獨孤篪他們來說卻還是有辦法的。就是獨孤篪不說,靈兒他們,也不會任由一個花樣的生命隨風調零。
“先讓靈兒他們想辦法,將那姑娘治好再說。”獨孤篪鬱悶地敲着自己的額頭,苦思道:“若是實在不行,便從那姑娘那裡取得信物,也可以讓那姑娘傳個信息過來,想來知道自己的女兒無恙,她那父母不會作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歸真殿中,此時,那莫蘭正捧着一杯茶,狐疑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一羣人,之前事情的始未,那位老人面前的紫衫女子已經詳細地向她敘述了一遍,她所說的話聽來實在有些離奇古怪,可也由不得他不信,因爲,這一羣人實在是太強大了,那坐在正中央的幾位老人就不必說了,便是那幾個比之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少男少女,其修爲,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能夠看得透的。
這莫蘭,對於自己的修爲是極有信心的,便是放眼整個妖界,在同等年紀上,能夠比得上自己的怕是一個巴掌也數得過來,可眼前,整整六七個修爲遠超自己的少年,想一想,有着這樣修爲的一羣人,有沒有必要來欺騙自己。再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他們哪裡還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莫蘭姑娘,剛纔所有的事情我已經向你詳細敘述了一遍。哥哥他這一次將你請了回來雖然有些莽撞了,可這對姑娘來說,也未必不是一個契機。”聽靈兒說這話,靈璇他們就有些想笑,什麼叫請,世上那有這麼請人的,請來的人有必要對人家搜取記憶麼?
“靈兒姑娘,你方纔說的話我已經聽明白了。”那莫蘭輕輕放下茶杯道。“我現在就想知道幾點,到了這裡,我是再也沒有辦法出去了對吧?還有,那個,我身病症,你們真能夠治療?真有把握?”
“莫蘭姑娘,我想,你的理解上還是有所偏差。我之前是說,你到了這裡暫時是出不去了,這不是咱們強要軟禁你,而是這乾坤世界與外界規則衝突而導致的這個結果,以後是會慢慢改善的。關於你的那病症,這個大可放心,咱們還是有把握的。”靈兒笑着道。
“好,既然如此,我這一方玉佩你可以帶出去交給我的父母。”說着話,這莫蘭自脖子上解下一塊拇指大小的玉佩來遞於靈兒,再一凝神,聚出一枚記憶魂珠,也遞了過去,接着道。
“將這樣東西交給我的父母,他們自然便知道我還安全,想來便不會生出事端。其實,這一次的事情我倒是要感謝你們呢,你們想來也知道了,若非是被你們請到這裡,怕是用不了兩年時間,我便不會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聽了那莫蘭的話,伏老不由憐惜地搖了搖頭道:“放心吧孩子,老夫的這個弟子,既然說是會治好你的病症便一定不會食言。至於你的父母,你也大可放心,用不了一年時間,一定讓你能夠出去與他們相見。別人的保證你不信,老夫一個神王的保證你應該信了吧。”
“神,神王。”聽了那伏老的話,莫蘭不由大吃一驚。
她猜到這前面坐着的幾位老人不一般,卻是實在沒有想到,這位老人竟然有着神王境的修爲,神王啊,那是一個什麼概念,整個妖界之中,傳說成就神王之位的也不過九位,那可是妖界中至高的存在。
而且,一位神王,讓一位神王來向自己發誓解釋,打消自己的顧慮,這,這實在有些太不真實了,這一羣人怎麼會如此的不同。
不知爲什麼,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想哭的感覺。對於伏老的話,她真的沒有任何懷疑,更不懷疑他神王的身份,這份沒來由的信任,她也不知是因何而生。
“唉,篪兒作事一向穩重,這一次,怕是他也要愧疚了呢。”旁邊星老也感嘆一聲道。
不過事實也是如此,以獨孤篪的性格以及其爲人處事方式而論,說的不好聽一些,可真是有些婦人之仁的,便是那些個真有惡行的人,他在對付這些人時也總是本着一種不爲己甚的態度來對待的,何況象莫蘭這樣既無惡行,又有善良心的美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