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幾日,二人總算是走出了九陰山脈。這一個方向上,距離九陰山脈最近的一座城鎮名叫龍骨鎮,據說是建城時,在地下挖出一具地行龍的遺骨殘骸而得名。
那地行龍也算得上是巨龍的遠親,龍類性淫,多有與其它獸類交合,所誕生的後代便有了巨龍的一絲血脈,相對於其它獸類也要強大許多。只是那巨龍,鳳凰等一些真靈,自己產生直系血脈的機率卻要小的多,這也是天地規則,對於這類強大血脈的一種限制。
這龍骨鎮,全由附近山中所產的一種赤石修建而成,整個城池看起來血紅一片,一眼看去竟似到了血修羅地界一般。龍骨鎮,佔地面積到是不小,城鎮中人流涌動,多是來九陰山脈尋寶淘金的冒險者。也是這些冒險者,支撐起了這一座城鎮的異樣繁華。
走進城中,那街道兩旁的店鋪商肆到也不少,其中最多的是魔獸材料以及諸類礦石材料交易商鋪,以次而下就是客棧,飯館和青樓之類。正所謂食色性也,無論在那裡,食宿之所和青樓妓館這一類的場所是必不會少的。
獨孤箎和徐芷若進入九陰山脈已經快一年的時間了,在這近一年之中,和他們打交道的除了魔獸還是魔獸,這一回到人類世界之中,心中竟然生出一種迴歸的感覺。
徐芷若終究是個女孩子,一回到人類世界之中,除非有特別着急的事情,不然的話,她必須得首先滿足一下自己逛街的慾望再說。這時,獨孤箎自然就成了一個合格的跟班,跟在徐芷若身後,這個地灘上看看,那家店鋪中轉轉。這一轉,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擡頭看看太陽,時間已是晌午時分。
獨孤箎也實在累的不行,就拉着徐芷若走進一家飯館, 祭祭自己二人的五臟廟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能坐下來歇息歇息。對於一獨孤篪來說,着女孩逛街還真是恐怖的一件事情。
尋着一張臨窗子的位置坐下,喊了小二過來,問了這店裡的拿手好菜點了幾樣。等菜的功夫,兩人也正好透過窗戶看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繁華景緻。
“呵呵,若兒,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你在橋上看風景,卻不知你也是樓上看景之人眼中的風景,你看那邊橋上,那個依欄而望的女子,這時也不正是你我眼中的風景麼。”這時獨孤箎的心境閒適,竟似有了出世入世的感覺。
“哥哥這句話還真是有哲理呢,想想到還真是這麼回事。”徐芷若看了一眼那橋上的女子,輕笑應道。
“這芸芸衆生,你在這樓上俯身而視,以爲能將他們看的真切,但是他們心中所思所想,你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就象對面牆角下蹲着的那兩個乞丐,咦,這人怎麼如此奇怪?”獨孤箎的目光無意落到那兩個乞丐身上,不想竟然發現了奇異之處。
聽到獨孤箎口中驚異之聲,徐芷若也自轉頭向那兩個乞丐望去。那兩個乞丐一壯一幼,壯年乞丐約有四十歲左右年紀,身形高大,相貌堂堂,眸正神清,竟是一臉正氣的樣子。而那幼丐大約只有四五歲,極是瘦弱,許是長其營養不良所致。
徐芷若看了一會,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處,轉頭向獨孤箎道。“哥哥是不是看錯了,這兩人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嗎。”
“不。”獨孤箎搖搖頭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漢子應該是一名修者,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他身上的靈源力似乎被封印住了。”
“這位客官還真是好眼力呢,竟然能看出那老遲是一名修者。”這時上菜的小二正好走到二人跟前,聽了獨孤箎的話,便自插口道。
“咦,看來小二哥是知道其中原因的了,我正奇怪,一個修者怎麼會淪落到乞討爲生,小二哥既然知道,不妨給我們說說。”獨孤箎正自奇怪,聽到小二的話,竟起了一探究竟之心。
“嗨,這件事在龍骨城也不是什麼秘密。”這小二也是一個口舌靈便之人,看到客人有興趣,也自懂得湊趣。
“這人那,說起來以前還是一個人物呢。客人你不知道,在這城中,最大的冒險團,就叫龍骨,這人曾經就是這龍骨冒險團的團長,團中其它兩位副團長也是他的結義兄弟。”這小二將那壯年乞丐的事向獨孤箎二人一一道來。
原來這壯年乞丐姓遲,單名一個虎字。說起這遲虎,竟是一名六階魔罡,曾是南大陸,南齊國的一位大將軍,性格極是正直孤傲。一次遇到齊國一位親王在街道上欺凌平民,好心上前勸阻。不想竟引得那親王出口謾罵,一怒之下將那親王擊殺。
這麼一來,他在南齊國中再也無法立足。幸好他一生醉心武道,未有家室,一人逃亡到是輕便的多,便一路逃來這裡。
後來結識了兩位五階修者,三人合力便組建了龍骨冒險團,這兩人也就是小二口中所說的他的兩位義弟。
只是所謂冒險團,乾的自然是隨時可能會丟掉生命的營生。
也是他運程不佳,在一次進入九陰山脈冒險時,他和他的二弟竟然倒黴地遇到了兩隻七階黑天星魔蛇,爭鬥中,二弟不幸死在了那魔蛇口中,他自己也被那魔蛇咬了一口。
雖然仗修爲精深,逃得性命,可是那蛇毒侵入體中,竟然將一身修爲盡數化去。如此以來,一介六階魔罡竟變成沒有一點修爲的廢人。沒想到禍不單行,見他沒有了修爲,他那三弟竟然生了異心,謀篡了團長之位。
只不過這些年來,這龍骨冒險團的收益都被存放在一處秘地之中,而這處秘地所在只有他一人知道。
以他那三弟對他的瞭解,自然知道,嚴刑迫使其招出秘境之所在,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所以就以其二弟所遺幼子的性命相威脅,迫他說出秘地所在。
不過這遲虎也不傻,知道自己說出秘地所在的一天,就是和和他那二弟幼子沒命的一天,於是便以自我了斷爲脅迫,使其三弟不敢對那幼子下手。
他那三弟倒也是個狠人。以冒險團之名義通告全城,不得有人收容二人,也不得使二人出城半步。龍骨冒險團在這城中勢力極大,對於這個命令,城中竟無一人敢於違抗,於是遲虎與他那二弟幼子就只有流落街頭,行乞爲生。
聽到這裡,獨孤箎和徐芷若二人不覺怒氣上涌,尤其是徐芷若,她自己也曾經經歷過父親被背叛者殺死的慘事,聽道這事更是氣怒之極。
獨孤箎看了一眼蹲在對面牆角下的遲虎二人,回頭吩咐小二道:“小二哥,勞煩將那二人請過來,我有話說。”
對於獨孤箎的吩咐,那小二竟是一臉的慌恐,連連擺手道:“我的爺,這樣的事情別人躲都躲不及呢,你老怎麼還敢往上貼呢?那龍骨冒險團可是惹不起的主啊。你老還是別沾這事吧。”
獨孤箎笑着擺了擺手,很是不以爲意地道:“無妨,你去請就是了,有什麼事,自然由我一人承擔,不會連累到你們的。”
看着獨孤箎是鐵了心,那小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請那遲虎二人過來。
不多時,小二領着遲虎二人走進店中,這時獨孤箎與徐芷若已經起身相候,對於那遲虎的品性作爲,二人還是極爲敬佩。
那遲虎和那幼子來到獨孤箎桌前,看了看獨孤箎與徐芷若一眼,抱拳說道:“不知二位招在下來有何吩咐。”那神色竟是不亢不卑。
獨孤箎呵呵一笑,抱拳道:“剛纔聽小二哥說起閣下之事,在下心中敬仰,是以有心請閣下過來一敘,唐突之處還望莫怪。”神情極是真誠。
那遲虎看着獨孤箎神態極是真誠,不似有相戲之意,心中感激,卻是拱手道:“遲某多謝二位看得起,只是二位既然知道遲某之事,與遲某敘談,怕是會給二位帶來無妄之災,遲某還是不叨擾二位的好。”
如此落泊竟然還能爲別人考慮,獨孤箎對遲虎的好感覺更添了幾分。
“遲先生不必有顧慮,想那一個六階修者,還不放在在下眼中,遲先生只管坐下敘話便是。”獨孤箎笑笑道。
遲虎看着獨孤箎神態不似作僞,自思:“或許這少年是那個世家弟子也說不定,背後有深厚背景,既然他如此說,看來是不怕那才三的,說不定得這少年相助,便有我脫困之機,至少也能將我這侄兒救出去也好。”他這心思一定,便也不再推辭,道一聲音謝,拉着他那侄子,也就坐了下來。
那孩子也是餓了,看到桌上的食物,目光再也移不開了。看着這小孩可憐的樣子,徐芷若心中生起無限憐惜,摸着小孩的頭輕聲說道:“餓了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菜不夠的話告訴姐姐,姐姐再給你叫。”說着話,提起筷子爲那孩子夾菜,竟然一點也不嫌棄那孩子身上骯髒。
獨孤箎一邊笑着爲那遲虎滿上一杯酒,一邊道:“遲先生也先用些飯菜,之後我們纔好說話。”
這遲虎也不推辭,告一聲謝,便自大吃起來。
飯畢,獨孤箎讓小二將桌子收拾一下,要來一壺清茶,幾盤乾果,幾人坐下敘話。
“遲先生的事情,在下已經有所瞭解,遲先生自身處於困境之中,還能不忘保護義弟遺子,高風亮節,在下極是感佩。”獨孤箎開口道。
“閣下過譽了。我與那二弟既然義結金蘭,那他之子即是我之子,遲某所行不過分內之事,當不得高風亮節之贊。”遲虎正色道。
“呵呵,那好,在下也不繞圈子,就開門見山直說了吧。”孤獨箎指着徐芷若說道:“我這妹妹也經歷過如先生一般的慘事,所以聽到先生的事,我兄妹二人自是不能不理。看遲先生情形,中毒已深,如不及時救治,怕是挨不也太多時日了,正好在下懂得些祛毒的方法,有心相幫,不知先生可願意一試。”獨孤箎誠懇地看着遲虎道。
“哦,閣下所說是真?”聽到獨孤箎可以醫毒,遲虎心中一陣火熱,自己到是不怕死,只是自己死後,二弟那孩子怕也就沒有了活路。
“在下沒有必要虛言相欺,說句不好聽的話,先生如果不有時診治,生命最多隻有一月,一試有何妨?”孤獨箎正色道。
“呵呵,小哥卻是多心了,在下並非怕死不肯一試,只是怕自己死後我這侄兒無人照料罷了。小哥既然如此說,在下一試又有何妨,如能祛除遲某身中毒素,那自此以後,遲某這條命便交給小哥了。只是如有不測,還請小哥能對我這侄兒付一援手,遲某感激不盡。”遲虎感激地道。
“遲先生言重了,在下必不負先生所託。”